他一直都知道,夏茵在刻意制造机会接近自己。
他猜测,这位夏家庶女很可能是通过什么渠道,偶然知道了自己的皇子身份。
便想另辟蹊径,攀一门皇亲。
他大计未成,若能得夏相的支持的确如虎添翼。
但,他司承庄从不是个需要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
最关键的是,他对她没那个意思。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未给过夏茵机会。
原以为她会知难而退。
谁知,她竟敢向易长乐下黑手。
真是该死!
少年眼中的阴霾四起,已然起了杀心。
而厅洞内,易长乐先是一头雾水,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讥讽夏茵道,“哦,原来你喜欢司师兄,但司师兄不喜欢你!”
“你……”夏茵又被她戳中一刀,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恨恨道:“你少得意!只要你死了,我总有办法得到他。”
易长乐不置可否,“司师兄是人又不是物件,岂是你说得到就能得到的。”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来。
毛春儿听见声音,走进来厉声喝道,“吵什么吵?都给老子安静点儿!”
麻袋里,易长乐早已经偷偷用刀片割断了手腕上的绳索。
这会儿正在一点一点的割脚腕上的草绳。
这是她大姐去年冬天教过的。
刀片统一藏在袖口的暗袋中,如何反手取刀片、如何快速精准又不被察觉的割断束缚,都是她大姐亲自培训的。
自从二姐那次被俘,他们家包括年龄最小的易宝儿,都被迫学习了多种脱困自救的方法。
她素来是最聪明的,学得比老四易天磊还快。
没想到,这些技能还真有用上的一天。
虽然大姐一定会来救自己,但自己也得在她赶来之前,保证自己的安。
如果能找到机会开溜,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易长乐被一块小石头砸中。
她起初以为是洞厅顶上的落石,并没有在意。
可接连被三次砸中,事情就有些不太对了。
易长乐用刀片将那麻袋割开一条口子,朝着石子儿丢来的方向看去。
就看见她司大师兄正隐在暗处,冲她打手势。
易长乐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懂了他的手语。
随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二人达成共识后,司承庄便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毛春儿潜去。
易长乐则是飞快的从麻袋中钻出来,一边留意着洞口的动静,一边去解那小丫鬟身上的绳索。
夏茵见她居然脱困,连声央求道。
“带我一起走!易长乐!带我一起走!”
易长乐想都不想,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用力一把堵住了夏茵的嘴。
“闭嘴吧你!自己种的因,那就自己来尝果。”
说时迟那时快,小丫鬟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
易长乐拉起她就往那黑布隆冬的洞穴深处跑去。
与此同时,司承装举起石头,用力一下朝着毛春儿的脑袋上砸去。
不过很可惜,他砸偏了。
石头擦着毛春儿的耳侧过去,只将他半边脸擦破了皮。
“大师兄,快跑!他有刀!”
随着易长乐一声高喊,那毛春儿已经抽出了匕首。
抬手就向司承庄刺了过来。
二人快速扭打在一起,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洞门口那群要钱的人。
毛春儿怕人质跑掉,干脆大声道。
“快来帮忙!她们要是跑了,你们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那群人犹豫片刻,果真就要上来帮忙。
眼看司承庄就要不敌,易长乐将那小丫鬟用力往洞的深处一推!
“你先走!我去帮我司师兄!”
小丫鬟拔腿就跑,可跑两步后,她却又忽然调转了回来。
她趁乱冲到夏茵身边,开始在夏茵身上不断翻找。
“我的卖身契在哪儿?小姐!我们主仆一场,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卖身契在哪儿!”
“唔唔——唔唔唔——”
夏茵几欲气疯,她拼命的挣扎和拒绝着。
甚至还想通过撞击,去逼迫那丫鬟停手。
这样一来二去间,嘴里的帕子终于被她给吐了出来。
又能开口说话后,她兜头就是一顿怒骂。
“贱婢,你居然敢背主!卖身契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就算活着逃出去,也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贱奴婢。”
小丫鬟紧张得浑身直抖,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相府她是休想再回去了,既然要逃,那就要彻底脱离了这贱籍之身。
她索性将双眼一闭,飞快的从头上抽出一支锋利的银簪。
逼迫在了夏茵的脖子上,“小姐!你不仁我不义,要怪就怪你从来没把我当人!”
“你要是不把卖身契给我,咱俩今天就一起死在这儿!”
“你……”夏茵盯着丫鬟红透的双眼,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恐惧。
一如前世她在端王府时,曾被人支配和凌驾时的感觉。
可是凭什么?
端王能凌驾自己是因为他位高权重,眼前之人不过是她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她绝不可能屈服在一个如此卑贱之人的手上。
“贱人,你休想……”
“……啊!!!”
可这一次,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觉得右脸和右侧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她便不受控制的惨叫出声。
那丫鬟正高举起银簪,疯了似的不断向夏茵刺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
等到易茗雪带着官兵赶到时,正撞上这混乱的一幕。
易长乐和司承庄被逼到了角落里。
司承庄因此前夺毛春儿的刀时受了伤,易长乐则是手握那锋利的刀片,片刻不敢松懈的守在他身旁。
谁敢上前,她就在谁的身上开口子。
小姑娘浑身狼狈,身上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看得易茗雪火冒三丈。
她一句话没说,如同鬼魅一般闪身出现在那群人之间。
几个手起刀落,十几个人立刻倒下一片。
最后,玄铁利刃抵住毛春儿的命门。
女人冰冷如霜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毛春儿,你走错道了!”
话音未落,只听洞中噗嗤一声。
毛春儿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易茗雪当场抹了脖子。
鲜血喷洒一地,如死狗一般瘫倒下去。
“大姐!”
角落里,几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易长乐一声急呼。
见自己终于得救,立马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随即,仰头哇哇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