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阴媚,微风习习。
顾家圩叶丛文家。
叶清婉五点左右就起床了,穿了一身旧衣服和一双高帮皮鞋,她铺好了床铺,给自己梳了头,最后扎了一个马尾辫子。
厨房里叶清婉又把自己换洗下来的脏衣服还有其他的被面床单丢进大木盆里,倒温热水浸泡然后她把自己昨晚上洗的三床被子晒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厨房里土灶的里面的大铁锅已经烧着一锅热水,外面的大铁锅煮着粥,锅盖半盖着,灶台边上放着一碟萝卜干。
叶清婉一看就知道是爸爸叶丛文做的。
叶清婉把叶清秋房间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部装进特大号蛇皮袋里头,足足装了六大包。
叶清秋出嫁那天她就把好的衣服和贵重物品带走了,属于叶清秋自己的东西全带到许自强家里去了,剩下的都是二十几年前的旧衣物,还有老旧的棉被。
李玉琴给女儿叶清秋陪嫁了一辆拖拉机的嫁妆连半旧半新的梳妆台也搬走了。
叶清婉挑挑拣拣,想着:自己能穿,贺仪娟能穿,顾韩宇能穿的,几乎把衣柜里头的旧衣服全拿走了。
叶清婉拼命塞衣服:“现在能省点就省点,这些可是我爸辛苦挣来的,改一改,翻翻新都能穿。”
叶清秋的衣柜只剩下一堆婴儿时期的旧衣服。
叶清婉用一床被单面子给包起来重新塞进衣柜里的最下面一层放着。
衣柜是对着床尾处的,叶清婉把衣柜移到大窗户底下,两米宽的大衣柜柜顶正好挡住了大窗户框子最高位置的边边,
一米五的大床,头部对着房门口这边的一侧墙放着没动,书桌移到床尾那个正常的窗户边下面。
叶清秋的房间里的家具被叶清婉换了一个位置以后就多余出来的很大的空间也变得更加宽敞了。
叶清婉把六大包袋子搬到房门口后面摆成一排,她想等吃了早饭去镇上的时候再把这些寄到北市家里头。
叶清婉出了房门,去了厨房,蹲在大木盆前开始洗被子。
花了一个多小时,正好堂屋里的座钟打铃。
六点整。
叶清婉把清干净的衣服和被面床单装一个桶里,往下水道倒掉脏水后把大木盆放到碗橱底下,叶清婉拎着桶去到后院去晾晒。
等叶清婉晒完后她就看到自个儿爸爸叶丛文正在猪圈门口外面喂猪吃大白菜帮子。
脚边地上放了装着一篮子的大白菜青菜还有萝卜和青辣椒。
叶清婉拎着桶走了过去:“爸爸,你还好吧!今天天气有点冷,爸爸,你多穿点衣服!锅里的粥煮好了可以吃了!”
“小婉,吃过早饭,咱们父女俩去一趟李守樟家。”
叶清婉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大肥猪,点头:
“嗯!爸爸,咱们迟早要跟他们俩撕破脸的,但是现在不可以,我们要忍住,我们还嘚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好好的演一出戏呢!”
“嗯,爸爸知道!”
叶清婉问:“爸爸,我问你咱们南江镇附近的大山头爸爸知道哪个地方有山洞能藏人的?”
叶丛文摇头回答道:“没有,镇上的大山上连个狼都没有,倒是有一处乱葬岗还有过去老一辈人家的祖坟在。”
“爸爸,听说去年镇上派出所在大坟地抓住一群盗墓贼,是不是偷的就是爸爸你说的那个大坟地呀!”
叶丛文点头:“对,是那个地方。”
“爸爸,咱们就把李守樟绑到乱葬岗的大坟地那,我听说那边传言闹鬼。”
叶清婉道。
“怎么绑?就凭咱们父女俩。”
“嗯啊!爸,你别急,我们手上不是有彩色照片嘛!我们先来演一出勒索戏然后引他半夜去乱葬岗赴约拿底片。”
“他会不会报警?”
叶丛文担心的问道。
叶清婉摇了摇头,道:
“爸,他李守樟不敢报警,他不是才被放出来吗?我有一个朋友在镇上派出所里当民警,
我们先去弄清楚李守樟是因为什么事被抓的!我们好拿这个把柄要挟李守樟让他说出我亲妈到底是谁?
还有我们知道李守樟的儿子不是古道静生的,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事威胁他。
爸,你不用担心,我一晚上想到了好多主意,咱们俩随机应变就行!”
叶丛文点头,道:“好,我去准备家伙!”
叶清婉又开始给自己的爸爸先打一剂预防针,道:
“爸,爸,咱们动手打人的时候千万注意别把他李守樟打死喽!”
“爸,有数!走!”
叶丛文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不他打死,我要把他打成太监。”
“爸爸~你太厉害!让他直接断子绝孙!!!”
叶清婉笑哈哈的朝爸爸叶丛文竖起大拇指。
“走,吃早饭!”
叶丛文拎起菜篮子。
“嗯,来喽来喽来喽!”
叶清婉很高兴。
然后父女俩并排的一起走回家中。
——
吃完早饭二十分钟后叶清婉把三轮车推到前门口停着,她去了王淑珍家找王淑珍说了一些事情。
叶丛文关好了后门。
叶清婉跟王淑珍交代好一切回到自己家的前门口等爸爸叶丛文。
这时叶丛文也把家里的门锁换成新的门锁了,然后叶丛文把家里的前门锁好。
叶清婉收拾的六大包衣服叶丛文让她暂时别寄去北市。
叶清婉告诉她的爸爸叶丛文不是今天就是阴天北市寄的吃的就会送到,邮递员要是今天送到家,她让隔壁王姨帮忙代她收一下子。
叶清婉看自己的爸爸叶丛文没有拿工具很疑惑不解。
叶丛文告诉她女儿叶清婉那边的乱葬岗上有许多破旧的铁锹,拿家里的铁锹事后扔掉了可惜,叶清婉认同爸爸叶丛文的话。
叶丛文只拿了一条十几米长的长绳丢进三轮车里,他拿出一双棉纱手套递给叶清婉要她戴上。
叶丛文自己已经套上了一双棉纱手套。
叶清婉背好双肩包,她上了车斗,套上棉纱手套抓紧铁架子。
叶丛文骑上三轮车载着叶清婉赶去镇上。
——
南江镇古道静家。
梁超和梁超爸父子俩昨晚安排好古道静的后事后就回家去了,办宴席的事交给了李守樟。
今天摆一天古道静的灵堂,第二天盖棺,第三天上山土葬,古丰亭这边的兄弟姊妹们今天还没人来吊唁。
古氏昨晚上已经让梁超帮忙替她打电话给古村村委通知自己老头子的几房兄弟姐妹们了。
古氏的姐姐一家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古氏的姐夫正在厨房里跟厨师师傅商量着酒席上要烧那些菜,问有什么规矩,而宾客们吃的什么菜是要主家家主订的,李守樟不在,古氏的姐夫不好决定。
李守樟去借大桌板凳碗筷不在家,古氏才把酒席订菜的这个事儿交给自己的姐夫来办的。
李玉琴昨晚上换了干净的衣服是古氏的衣服,她一晚上没怎么睡熟,还有点感冒了,她现在就待在古氏身边假装悲伤的安慰着古氏。
“小钢奶奶,您老节哀顺变,表嫂走了也是一种解脱。她病了这么久,恐怕五脏六腑都已经坏了,疼也疼死,我看到表嫂的脸上没啥痛苦的表情呢!表嫂走的很安详!”
古氏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吼道:
“呜呜呜呜~~我的小静走了,她们这个家就散了!我的~可伶的孙子哎呜呜呜呜呜~~~”
“小钢奶奶,你别哭了!呜呜呜呜~~~我苦命的表嫂啊~~~”
李玉琴表面露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面恶狠狠地嘀咕道:呸~什么表嫂?恶心!死了才好呢!碍眼!反正这个古家的一切都是守樟跟我儿子小钢的。
一有人进来安慰古氏,李玉琴就开始哭嚎起来:
“哎呦~我的苦命的表嫂哦!你怎么走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到了极乐世界一定要保佑你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哒啊我的苦命的表嫂啊呜呜呜呜呜呜~~~”
“……古嫂子,节哀顺变!呜呜呜~~~”
“年纪轻轻滴怎么说走就走啊呜呜呜~~~”
“大嫂子啊你要想开一点!人死不能复生呜呜呜呜~~~”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呜呜~~”
“这位是你什么人啊?”
“她是我女婿的表妹,她从昨晚就来了到现在了呜呜呜呜呜~~~”
“大娘,呵呵呵~你坐你坐~~~”
“……”
——快八点钟了。
叶丛文父女俩刚到镇上,叶清婉准备先去一趟邮政银行查一下王勇的钱打没打进去却不巧的是父女二人迎面碰到了潘红英夫妇二人。
潘红英手上拎着一袋子黄纸钱招手叫住叶丛文父女二人。
“丛文丛文,你回来啦!不好了,李守樟的媳妇儿小静昨晚去世了!现在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潘红英一急差点说成李守樟的媳妇儿昨晚死了有点不尊重人所以她立马改了口,她也是听镇上人传的她才知道古道静真的死了。
叶清婉听到李守樟的媳妇去世了,她一点也不意外。
叶丛文停了车,很平常的说道:
“哦,那太意外了。那我们去古家吊唁吧!我们也买点纸钱。对了,英子,玉琴呢?听隔壁邻居说她去你家了可是昨晚就没有回来哇?”
“玉琴她昨天下午三点左右吧就回家了啊!”
潘红英也记不清李玉琴昨天下午几点走的,她老早已经对李玉琴没有好感了。
潘红英看了一眼车斗坐着的叶清婉又问道:
“这是小婉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家女儿小婉是昨晚九十点钟才回来滴,我也是昨晚回来滴我身体不太舒服就请了假没想到昨晚下那么大的雨,这不,今早上我家女儿非要带我来医院检查看看呵呵~”
叶丛文抢先一步说道。
叶清婉才喊人:“潘阿姨好,满叔叔好!”
潘红英说:“今早镇医院不出诊要到下午才开门,昨晚上下大雨把医院大厅给淹了现在在清理污泥。”
“噢,这样啊小婉~爸肚子现在不疼了,哦,瞧瞧,我说还能骑车吧你这孩子就是不信,一定是我受凉才拉肚子的,等阴个再来医院拿点药吃一吃吧!走,去殡葬店买东西!”
“潘阿姨,等我们一下哈!”
叶清婉知道自己的爸爸叶丛文开始演上了,她下了车,在后面推着。
潘红英、满文军站在路边等。
叶丛文和叶清婉一前一后走进殡葬服务店里头,没几分钟二人买好了就立马出来了。
叶丛文买的东西跟潘红英家的一样。
“小婉你把三轮车停到菜市场,我先跟他们先走。”
“嗯,爸,我去去就来。”
叶清婉骑上三轮车直奔前面的菜市场。
菜市场里没啥买菜的人,叶清婉直接骑进去停在后边的停车棚里,她下车,锁好三轮车,她不怕被偷,国庆节假日现在没人敢偷,菜市场里时不时有警察叔叔安全巡查。
叶清婉走进旁边的女厕所里头,她走到旱厕最后一个坑,见里头没人,拿下背包打开找到纸跟钢笔,白纸垫在包上刷刷刷写着,字迹像三岁小孩写的一样歪歪扭扭。
叶清婉写完后把纸折叠起来揣进棉衣的兜里了,把钢笔塞进包里,背好双肩包,她走出女厕所直接跑向出口往李守樟家方向跑去。
路上,叶丛文、潘红英夫妇三人边走边聊天也没有走多远很快叶清婉赶上了他们,她跟在大人们后面走着。
四人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走到了李守樟家门口,四人也很有默契,跨进李守樟家堂屋门槛里后各个脸上面无表情。
潘红英看到古氏一下子哭出来了:
“大妈,小静怎么就走了呢?”
“英子吖你大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呜呜呜呜~我的命真苦啊呜呜呜~~”
走在后面的叶清婉被这凄惨哭声也弄的眼泪汪汪,吸着鼻子。
叶丛文跟满文军把买的黄纸钱放在了火盆旁边,二人还鞠了三次躬。
叶清婉也赶紧跑去鞠了三次躬。
叶丛文拉着叶清婉来到古氏面前说:
“古妈节哀顺变,这是我女儿小婉!”
叶清婉抿了抿嘴向古氏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表示自己跟她老人家打过招呼了,她不知道自己叫古氏什么称呼,反正她们也不熟,她的确也不想喊她。
古氏哭着却说:“小叶啊谢谢你们来,玉琴啊她在厨房帮忙呢!你们两个坐。”
潘红英夫妇已经坐在古氏右手边的长板凳上。
叶丛文拉着女儿叶清婉的胳膊坐在古氏的左边长板凳上。
叶清婉在叶丛文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然后起身,她找了一个借口想离开。
“爸,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叶清婉跑出了李守樟家。
当叶清婉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碰到了梁超。
“梁警官~你去哪儿?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穿着便服的梁超说:“我去你表舅家送他媳妇的死亡证阴。”
“什么表舅?他李守樟跟我妈没有血缘关系,过去他只是我妈家的长工而已。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住又供他读书,他为了报答才认的干亲!”
“梁警官,我刚在古家听他们议论说我那个干表舅做了啥事还丢了工作呀?他们各个说的不清不楚的他们差点争起来了。”
“哎~你干表舅犯了包庇罪,认罪态度好,写了认罪书就放了而他老丈人的事我们镇派出所没经手只有镇局长知道,镇局长住在在城里,后来是市监察组下来办的,我只知道他老丈人判了二十年。”
“啊?二十年?什么罪判二十年吖?”
“古叔犯了好几种罪,数罪并罚,他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二十年?希望老爷子能活到七八十岁能活着出狱吧!梁警官,那我有事先走了!”
“好。再见!”梁超点头继续朝前走。
“拜拜!”
叶清婉拉了拉背包肩带往前走,她要去一趟邮政储蓄银行,给贺仪娟打个电话问问面馆的生意怎么样?然后再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叶清婉走后,李玉琴生气的一把拽着叶丛文的衣袖拉到后院拐角处。
李玉琴重重的摔掉叶丛文的胳膊,问:
“你不是在县城干活咋回来了啊?”
“我怎么不能回来?我身体不舒服回来想歇歇不行吗?”
叶丛文翻着大白眼大吼。
“你随便买点药吃吃不就行了呗!你不出工就不给工钱,咱们家才翻新的房子花了那么多钱啊!你请什么假啊!”
“我脑子疼肚子疼我开拖拉机能开吗?你有良心吗?我病了你现在都没有关心我人怎么样?李玉琴你良心被狗吃啦!”
“叶丛文我不想在这块跟你吵架,被别人看到不好,大不了忙完我表嫂的丧事,我带你去县城医院检查检查,总行了吧!”
“李玉琴,给我钱,还有李守樟跟你没亲戚关系吧?你别搞错喽,你男人是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变成寡妇喽!李玉琴,你快给我一千块钱,镇医院淹了,我让小婉陪我去市里大医院去瞧病!一次性查查,你快给我钱吧?”
“啥?一千块钱!我没有。”
“你没有你向李守樟先借点钱给我瞧病啊,我听他丈母娘说古道静生前给过他三千块钱呢,你向他开口借一借,我今天就要,我头疼的要死,你不去,不然我自个儿向李守樟去要。”
“叶丛文~你就不能等个两三天嘛!急啥急?
人家刚死的婆娘,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提借钱啊?”
“李玉琴,我们家帮衬他李守樟家多少回了,你在他家花了多少钱,不知道花了多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还没说你贴了多少呢!别以为我不问你就不跟我说。哼~
还有这么多年了,我叶丛文有说过你李玉琴一句话的嘛!
你不向李守樟借也行,咱们家也有余额,你告诉我你把家里的钱收哪了,我自个回家取去,我这么多年挣了多少钱,我叶丛文手上有一本账。”
“别别别,丛文,我向他借借看还不行吗?我晚上给你答复!”
“你要是不给我钱,咱们俩直接离婚吧!”
叶丛文瞪着李玉琴说道。
李玉琴吓得脸色慌张转身快步跑走了。
“哼~呸~~~”
叶丛文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鞭炮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