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还没停,像柳絮一般,寒风凛冽,但他有灵气护体,并没有感觉到冷。
来到锌清殿,容华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擦,就急切的敲门,询问道:“师父,我能进来嘛?”
门自动的打开了,容华忍不住弯了弯唇。
层层白沙罗账中,容华可以一瞬间捕获到那白色的身影。
那白色身影从右边走了出来,眉目清冷。
容华明知道他师父看不见,但还是忍不住扬起笑容,完全没有以往的阴沉。
“师父,我给你亲手熬了汤羹,尝尝吧!”
他一只手端着瓷碗,一只手扯着沈悦的衣角让她坐在石凳上,动作有些急切。
沈悦只是无奈的任由他,伸手接过瓷碗,温热的温度传到手心,还冒着热气,伴随着诱人的香气。
沈悦吃了一小口,味道意外的不错,她已经放了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自从辟谷之后就几乎没有在吃过。
如今一尝,竟然有些恍惚。
“师父,味道还可以吗?”耳边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悦心一软,“很好。”
身边的人明显激动了,他的眼眸都愉悦眯了起来,带着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阳光憨样。
“师父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做给师父吃,好不好?”
容华情不自禁的抓紧手里的衣角。
沈悦不赞同的道,“好好修炼,不用在这里浪费功夫。”
容华撒娇似的扯着她的衣角晃了晃,嗓音低低的:“我的资质差,不能给师父长脸,只会做些吃的,虽然知道师父不需要,但起码可以让我感觉自己还是有用的。”
他语气并不消沉,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
沈悦搅了搅瓷碗里的汤羹,沉默的喝了一小口,突然轻声的问:“华儿,你想变强吗?”
容华先是一愣,笑着说:“师父这话说的,谁不想变强,谁愿意做个废物?”
他轻轻的用指尖亲昵的摩挲仙人干净纯白的衣角,神情莫测。
把汤羹一滴不剩的喝完,沈悦放下瓷碗,动作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不是废物。”沈悦的语气认真而坚定。
沈悦这句话当然不是说笑的,毕竟未来他可是把修仙界搅的不可安宁,是牛b哄哄的大反派。
容华看着沈悦雪白精致的侧脸,整个人都一暖,他满眼的孺慕和敬仰。
……
夜色昏暗,锌清殿却依旧灯火通明。
殷婧从容华寝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本话本子,她随意的翻了几页,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那白色的身影,她原本散漫的神色一变。
“仙师……”
白衣仙人抿了抿淡色的唇瓣,眉目清冷,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仙师可是要找阿华?”殷婧低声的询问。
回应她的依旧是沈悦的点头。
她柔柔的笑了一声,“阿华已经睡下了,要不仙师明天再过来吧,阿华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若是仙师叫醒了他恐怕阿华又很难入睡了。”
姑娘说的话像是与容华很是娴熟和亲密,反而沈悦倒像是个外人。
沈悦没有讲话,思索了一会,她天亮就要出去一趟,大概要好久不能回来,如果不和容华说一声,恐怕又会闹脾气。
“他何时睡的?”仙人声线清冷,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殷婧咬了咬娇嫩的唇,无辜的问:“仙师……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再说吗,阿华他睡了,你身为他的师父可不可以为他着想一下。”
这姑娘的声音清甜,压低声音的时候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但她说出来的话可不怎么友好。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才敢这么和她讲话。
当然,沈悦也并不会在意,她性子淡漠高傲,从不屑于和这些人计较。
她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没有理殷婧,直接转头就走了。
殷婧看着她修长如竹的背影,头微歪,直到消失在拐弯处,才准备走。
还没走两步,旁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门就打开了。
她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身,就看见白玉瓷上印了一道黑影。
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只穿着里衣,外披了一件黑色衣袍,当他看见殷婧的时候脸色一顿。
殷婧笑着开口:“怎么醒了?”
容华先是观察了下四周,随后眼睫一垂,“我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他有些失落,胸口闷闷的,好似有一口气不上不下。
“你听错了吧,早点睡吧,”她满脸温柔。
容华却是皱起了眉,视线落在话本上,眼神微冷,“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随意的进我的房间吗?”
殷婧神情一僵,模样无措:“我只是睡不着,想找些话本瞧瞧,你又睡的早,我就不好打扰你。”
容华见她这样,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脸色不太好,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手里的话本,面上喜怒无常,“把东西还给我。”
殷婧听闻也有些不满,她不明白为什么容华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只是一个话本而已,就这么急迫的要回去,好像生怕她染脏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殷婧面无表情的把书本给丢进男人的怀里,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的殷婧原本以为容华会说两句软话,却不想他阻止都不阻止,殷婧咬着牙,转头一看,就见男人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极致锋利阴翳的眉眼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柔暖意。
她并不能理解这几本普通的画本有什么好宝贵的,见容华不理会她,就一个人闹脾气的离开了。
容华根本就没有理会离去的殷婧,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书封,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门也随之关上。
等容华一如既往的做好汤羹去师父的寝殿的时候,却空无一人。
他喊了一声师父,无人回应,心下觉得奇怪。
一般这个时候师父都是在修炼,可如今……
容华把师父常待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师父的寝殿,手中端着的汤羹早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