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儿既然做出了离开十四府的选择,也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深知这一点。
可相比被纳兰忆雪用卑鄙手段弄死在地库,她只能放弃得之不易的庶福晋名分。
只是她没想到,完颜清婉竟这么轻易就放她走了。
胤禵离开才没两日,北苑那四位庶福晋只剩三人。
他坐在边境的营帐中,手里拿着张管家的飞鸽传书,心情正如雨后的彩虹,很是晴朗。
古朗前来添茶,见他脸上难得地笑容,好奇地看他:“爷,府中可是有什么喜事?”
胤禵扬眉:“苏福晋走了。”
“走了?”古朗不明所以:“她可是极少出府的,恨不得在北苑扎根生长呢,怎么突然走了?难道是嫡福晋……”
胤禵笑笑,没做回答。
古朗一拍大腿:“要说这嫡福晋可真是个神人,好像就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府中少了一位福晋,爷以后的日子就清净不少了。”
胤禵放下书信,伸手取了清茶来喝:“明日回府!”
“爷不生嫡福晋的气了?”古朗悄咪咪问。
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态度,一张脸拉得老长,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一样。
出战这几日,更是杀得对方片甲不留,比以往又狠厉了几分。
对方称明日正式投降,只希望十四爷能放了他们的首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没想到此时他满脸轻快,浓厚地阴霾散得一干二净,这就晴了。
胤禵见他此时正盯着自己看,立刻落下脸来:“仗打完了自然是要回去,难不成那是她的府邸?”
古朗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嫡福晋可是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差点就被刺杀了呢!就这还帮爷弄出去一个苏福晋,她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胤禵朝他翻了个白眼,随手拿了个空茶杯扔了过去:“话那么多!赶紧收拾去!”
十四爷要打道回府的消息并没有外传,此时清婉正悠闲地躺在树荫下小憩。
既然她决定留下来,那就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享受嫡福晋应有的待遇。
胤禵不在府的日子,也挺自在。
北苑再没人敢造次,西苑那位又装病去了。
偌大一个府邸,只有她才是唯一的存在。
想她若是离开,得花多少银子购置这么大的府邸,再雇佣这么多的奴才啊!
不划算!
红烛说的对,不走了!
可北苑却根本没有想象的那样平静,玉倩晗回去之后,依旧低调。
午后,宁宛然走进她的屋子,让下人都退出去,关紧了房门。
“玉妹妹,多谢你前几日的压惊汤,想来北苑已经走了一位庶福晋,咱们姐妹以后可要相互照应啊!”
玉倩晗淡淡露出一个笑容:“宁福晋有事直说就好,可若要是想抱嫡福晋的大腿,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她承诺以后都不站队。
而这个宁宛然,他们一同在北苑也有几年了,可却没说过几次话。
这次主动示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宁宛然比她晚两年进府,平日里北苑的庶福晋们虽然都巴结着纳兰忆雪,可纳兰忆雪只与苏楠儿亲近一些,她向来看不上宁宛然。
宁宛然虽然是宁尚书家中嫡女,可舅母却是一些旁门左道,也因此宁宛然的额娘与娘家断了关系。
纳兰忆雪也因着这个,从未给她一个正眼。
宁宛然神神秘秘,凑到玉倩晗耳边低声问:“玉妹妹可知道嫡福晋的生辰八字啊?”
一听这话,玉倩晗睁大了双眸。
“你要干什么?”
宁宛然坐回位置,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想玉妹妹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除非……你真的是站在嫡福晋一边。以我对你的了解,形势尚未明朗之前,你不会投靠任何一方。”
玉倩晗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向别处:“十四爷大婚当日,我确实帮着忙活了一阵,也清楚地看到了嫡福晋的生辰八字。只是,同样的事情做两遍,就没意思了。”
“你说纳兰忆雪?”宁宛然冷笑:“她还没那道行!上次也不过就是拿了个假玩意儿栽赃嫡福晋而已。”
玉倩晗回过眸子,有些不解:“嫡福晋似是与你没什么恩怨,你这口气是为苏福晋出的,还是为侧福晋?”
“为你我二人。”
宁宛然很是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欠清婉一个生辰八字了。
玉倩晗咬着唇,沉默片刻:“怎么说?”
一听这话,宁宛然觉得有门,眼里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眼下府中的形势玉妹妹你应该也已经看到了,纳兰忆雪斗不过那个完颜清婉,可完颜清婉绝不是个善茬。她表面做着无害的样子,可还是把苏楠儿给挤走了。咱们要是再不主动出击,下一个就是你我。”
玉倩晗不以为然,喝了口茶:“我们又没得罪她,苏楠儿那是自己作的。”
宁宛然继续说:“这话鬼才信,完颜清婉要是没有威胁,纳兰忆雪和苏楠儿干嘛要想方设法弄走她,她绝对不是个软柿子。眼下苏楠儿已经离开十四府,要是趁着十四爷不在,嫡福晋和侧福晋双双暴毙,十四府就只剩你我和余霜,到时候咱们两个直接上位,如何?”
双双暴毙?
玉倩晗定睛望着她,有些不敢相信:“纳兰忆雪也……”
宁宛然点了点头,手心展开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纳兰忆雪的生辰八字。
原来她的野心这么大,十四爷在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做些出格的事,嚣张跋扈都留给纳兰忆雪一个人做。
可十四爷一走,众人纷纷把握时机采取行动,这一场腥风血雨就这么无声的来了。
玉倩晗沉默许久,指尖伸进茶杯,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行字,很快风干。
南苑。
清婉躺在树荫下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爽,很是惬意。
她起身打了个呵欠,瞧着身边的三个丫头,一个扇风,一个沏茶,一个准备水果,不禁露出了笑容。
“都别忙了,去休息。”
红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打行刺之事过后,她就再没离开清婉半步。
红月继续扇风,一脸坏笑:“小姐,红烛说她有姐妹在西苑做奴婢,要不要问问侧福晋的‘病’如何了?来解解闷。”
“她?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