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留见季柳执意要帮她一起捡,便不再说什么,毕竟,她一个人捡这青菜,可能还得花费很多时间。两人迅速将菜捡好,之后再迅速将菜给清洗一遍,这才开始往山上爬去,路上,溪留将她睡前想到的说辞告知季柳,并嘱咐他千万别说错了。她也知晓说辞有点牵强,可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时间太过匆忙,她并未想到什么更好的说辞。说来也都怪自己,竟一不小心,又给睡着了。
回到山头上,众人见着溪留和季柳狼狈至极的模样,惊讶不已。雀儿忙上来问道:“少东家,您与季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溪留将表情摆好,从容回:“无妨,就是…季柳这个臭小子没干活,我给气着了,便与他打了一架,谁知道便掉水里去了。”
季柳笑着补充:“对,正是如此,然后水里正好有两块尖利的石块,把我的双唇给磕破了。”他得意洋洋,说着自己受了伤,却好像同别人炫耀什么一般。
溪留冷眼瞥了他一道,暗示他不要多话,季柳于是悻悻闭嘴。
听此,雀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少……少东家竟会因这等小事与季公子起冲突么?您……您以往不是常宽慰自己不要与他们这些小孩子计较的嘛,怎的今日……”
溪留咳了两声,心虚道:“这不是……平日里忍得多了,所以便忍不住了嘛。”说完赶忙推着雀儿往前走去,继续道:“哎呀雀儿,我都快要冻死了,你让我先去火堆旁边烤烤火行吗?”
雀儿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哦对对对……您与季公子赶快过去烤火,不然该要伤寒了。我去吩咐别人去拿两件衣裳来给你们换上。”
溪留一边往火堆那边走去,一边将雀儿给拉住,道:“别去了,拿来了衣裳也不知怎么换,我去烤会火就好了。”说完看向季柳,皱了皱眉头,后转头吩咐雀儿:“你找个人把季公子带回去换身衣裳,他比较怕冷。”
走在身后的季柳却拒绝,:“我也不用换了,我就烤会火就好了。”说着往溪留身旁走去。
溪留有些不安,毕竟这季小公子,看着矜贵又弱不禁风的,只光长了个个子。于是她再次问道:“你确定?”
季柳深深点头。
溪留环顾四周,见坐在梅树下的溪寻和江枫眠一个目瞪口呆,一个眯眼冷看。于是道:“江夫子可还觉得冷?”
江枫眠听此,利落地将自己的风衣解下,道:“拿去吧。”
溪留于是将风衣接过,随手披到了季柳身上,却见他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傻孩子一般,于是利落地帮他将带子系好,之后往火堆那边走去。见季柳还是一动不动,眯眼道:“你想站在这里冻死吗?”
季柳这才连忙红着脸跟上。
雀儿领着人将青菜煮上,约莫还得一会儿才能开饭。溪留和季柳坐在火堆旁烤火,身前火焰忽上忽下地跳动着。
季柳忽道:“溪姐姐还需要我帮你将季老头给约出来不?”
溪留摇摇头:“不用了。”
季柳问:“为何不用了?你刚才不是想请教他一些问题来着?”
“我的确想请教季老板一些问题,可是仔细想一想,还是我的亲事重要一些。”溪留回。
“看来姐姐十分在意自己的亲事,不就是一场亲事么?有什么好在意的?”季柳皱眉问她。
溪留摇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公子你还小,故而不懂,这亲事呀,事关一生呢。谁会不期盼将来与自己成亲的那人心意相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季柳重复,带着疑问的语气。
溪留一边朝他点头,一边用树枝挑着材火,火焰一下子串得老高。她继续道:“所以呀,你日后莫要动不动就拿自己的亲事开玩笑了,要认真对待自己的亲事,到了娶人的年纪呀,就寻个两情相悦的人,好好成亲才是。”
季柳再问:“可…若我想娶之人,她不愿嫁我该如何是好?”他说这话时,往溪留那边看去,却见溪留脸色忽地变了,神情瞬时爬上了些悲伤。
一人有意,一人无心么?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了,宁愿两人皆是无意,也不要一人深情一人无意。于是溪留回道:“如若这样,就莫要娶她,天涯何处无芳草?拼凑的姻缘一个不好便会是一场…”她没有将话说完,因为那两个字有些渗人,“孽缘”是她对自己父母亲那场亲事的评价。
溪留垂眸,将眉眼深深藏住,深怕别人看出她眼里无尽的悲伤。
季柳见她如此,低声回道:“我记着了,日后,不会如此了。”
溪留没回话,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直到饭菜煮熟。
在雀儿的主持下,众人开始围炉而坐,食用起午饭来。毕竟是野餐,还都是祭祀之后的食物,远远没有往日在家里的食物精致。但春风为伴,饭菜便异常可口,众人皆胃口上佳。食毕,众人又找地方将季柳和江枫眠故去的亲人祭祀一番,最后将东西收拾好,返回溪宅,一日就差不多这样过去。晚间,溪留等人将回城的东西收拾好,又包上几袋林巧儿准备的吃食,便休息去了。第二日一早,他们便乘车返回南水城,之后分别。溪寻、季柳、江枫眠回了上月书院,溪留则又开始忙活她那溪氏少东家该忙活的事情来,与往日起早贪黑无甚太大区别。除了,院子里多了一条小白狗——遛遛。倒叫溪府的仆人们比往日又忙上几分。
很快,三月过去,迎来了四月春暮,准备已久的商部集会在四月初二召开。许久未见的沈听也开始与溪留频繁交接起来,毕竟今年入部的商家,只有溪氏一家。沈听也非常守诺,去年答应过溪峰帮助溪留,便真的是十分用心的帮她,在集会之前,他几乎通宵达旦,帮助溪留查捡各项事务,甚至连集会的衣裳,都给溪留准备好了。道:“我见少东家往日着装都磕碜得很,集会是大事,你原本就年轻,不能让那些老板将你看低了,一定得同我一样,穿得张扬靓丽,这样才能将他们镇住一些。”
溪留听此,抽了抽嘴,后诚心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