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沐姑娘独自一人在京城,乃是侯夫人信任咱们家,才将爱女相托。今日宫里设宴,沐姑娘受了如此委屈,按理,咱们身为宴请的主家,让客人受了伤害,应当给个交代!”
张氏站在屏风外朝虞家姑娘看了一眼,快步进来,笑道,“今日也是事出突然,谁能想到天上突然出现了几个球,大家都惊慌了,这才出了事。“
她深深地看了沐汝嫚一眼,“谁也不是故意的,我瞧着,沐姑娘今日是有什么事吗?魂不守舍,要不然也不会跌了跤。”
朱高燨也不搭理张氏,只对母亲道,“娘,说起来,原来是儿子不对了。那几个球是儿子命学生们做的,为的是庆贺爹的寿辰,儿子瞧着爹还挺欢喜的,哪成想,嫂子倒是在指责儿子成了罪魁祸首了!”
张氏眼见婆婆的脸色不好,忙笑道,“小叔,嫂子可没有这个意思啊,嫂子哪里知道那球是小叔你弄出来的呢,可真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呢。沐姑娘今日是受了委屈,也不知是谁不小心撞着了,又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踩着了,来的都是客,谁也不愿出这样的事啊!”
张氏说话,真是滴水不漏,话里有话,处处都透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郭氏进门的时间虽然短,但兄弟四人是怎么个情况,她心里也大致有数了,道,“大嫂说得对,谁会有意去撞人,又有意去踩人呢,也是奇怪,今日来的哪一个不是名门闺秀,既然无心撞人也无心踩人,到了这时候了,娘也没说要追究谁的不是,却也没人站出来赔礼道歉!”
是这个道理。
此言一出,屏风外的命妇闺秀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想知道到底是谁,不一会儿,议论声就起来了。
虞之玥紧紧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她耳边一直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好似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她,也都在看她。
两日前,她去首饰店拿事先打好的首饰,为的就是今日进宫。
宫里还有两个皇子未婚,且也有诸多与她同龄的郡王没有婚配,娘亲让她好好打扮一番,若是能够嫁入皇家,特别是能够被皇子们看中,便是为家里争光了。
虞之玥也偶有见到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时候,她年龄比四皇子长两岁,可女大三抱金砖,也不是不可以。
拿到了首饰,正是她喜欢的款式,虞之玥准备离开,有个姑娘过来请她,说是有贵人要见她。
虞之玥认出是张氏,很是惊诧。
张氏让她把身边的丫鬟屏退了,问她打了什么首饰,她知道爹爹能够升迁,她能够在一众手帕交成为恭维的对象,全仗了大皇子的势。
而这,也让爹爹和娘亲意识到,哪怕大皇子平日里不得皇上喜欢,那也是皇上和皇后的嫡长子,将来是储君的希望很大。
虞之玥恭敬地将首饰盒打开,珠光宝气散出来,张氏往后仰了仰,继而一笑,“虞姑娘的这些首饰价值不菲吧?”
虞之玥腼腆笑了一下,“娘亲说我一年难得打两回首饰,还说世家姑娘五年之内都不会戴同样的首饰在同样的人物面前露脸,我就只好从母命,专门又打了这几件。”
她将首饰盒往张氏面前推了推,“大皇子妃,不知有没有您喜欢的?”
意思是让张氏挑两件。
张氏笑笑,朝后招招手,一个姑娘将一个匣子放在了她面前,张氏朝前推了推,“见到姑娘也是有缘,这就送给姑娘吧!”
接着,张氏有意无意地说起,万寿节,皇后娘娘之所以让命妇们带自家姑娘进宫,其目的就是挑选儿媳妇,给郡王们选妃,还说,皇后娘娘最中意的人就是沐汝嫚。
还说,她也想让沐汝嫚在众人面前丢一次脸,皇后娘娘原本想让沐汝嫚做三皇子妃,谁知这姑娘不守妇道,竟然将四皇子殿下的魂儿都勾走了云云。
虞之玥惊呆了,傻傻地问,“怎么还有这样的姑娘,不过是蛮夷之地来的,她以为这京城里的姑娘们都是摆设吗?”
一时间义愤填膺。
等在宫宴上看到沐汝嫚,又看到皇后娘娘对她格外关照,而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虞之玥便越发容不下她了。
张氏那一眼,让虞之玥鼓起了勇气,趁着热气球升空,虞之玥趁机将沐汝嫚撞在地上,她再往后一踩,脚跟趁机在沐汝嫚的手上碾了一下。
听到沐汝嫚哭的那一刻,虞之玥心头一阵畅快,也难免有些害怕。
“今日来的可都是贵女们,既然是无心之过,何必让人站出来呢,损了谁的脸面都不好!”张氏笑着打圆场,“二弟妹,四叔,还是听我一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父皇的寿辰,事儿闹大了,父皇脸上也不好看。”
张氏是早知道,老二是站在老四这一边的,郭氏是新过门的媳妇,向来话少,偶尔被她叮两下,郭氏也忍气吞声个,今日,这条不吠的狗也终于知道咬人了!
沐汝嫚低垂着头,她知道张氏说的话有道理,也明白,今日这场亏是要白吃了,但她心里却依然很欢喜,对她来说,四殿下能来看她,还能摸摸她的头,她就觉得,这亏她真的没有白吃呢。
沐汝嫚抬起已经包好了的手,在朱高燨面前晃了晃,一张小脸上,泪水都没有干呢,眼睛就先亮起来了,声音欢快,“殿下,我的手,不会残了吧?”
朱高燨的眼睛也在笑,但声音却非常森寒,“别怕,你的手要是残了,我会把踩的那只脚给锯掉!”
他说完,转过身,对张氏道,“大嫂,是你自己把人交出来,还是我把人找出来?”
张氏被朱高燨的表情吓着了,她谋划这一场是没有把朱高燨算在里头的,原因无他,她从来没有听说朱高燨对这姑娘有何不一样的地方,也就以为,沐汝嫚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高攀四叔。
“娘!”张氏不太敢跟朱高燨说话,她只好转而求徐氏,“娘,今日这宴会是媳妇安排得不好,要责罚,全凭娘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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