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湘,你方才叫孟大叔什么?”
朱灵湘想都不想冲口而出。“孟瘸子孟瘸子孟瘸子……”
城里个个都这样喊,她就不信她喊不得。
然而,她话一出口许景洛便左右开弓,狠狠抽了她几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一下跪倒在孟大叔面前。
许景洛指着朱灵湘愤怒出声。
“叫孟大叔瘸子?你们朱家人何来的资格这样叫?孟大叔为了扶住南周战旗不倒,右腿足足被人砍了十几刀,满身鲜血他却屹立不倒……”
“他们孟家军最终拼尽性命保下来的又是谁的江山?可又是谁拦下孟家军二十五具棺椁,不让为国捐躯的英雄的遗骨进城?”
“如今,南周亡了国,你们朱家还有什么脸在孟家曾经舍身亡死守家卫国的将士们面前耀武扬威?”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配,只配在他们面前跪下来忏悔,跪下来赎罪!”
其它原本想息事宁人的孟家将士们回想起这些往事,个个眼含热泪,三年前在城门口受辱的一幕不由浮现在眼前,忍不住义愤填膺地围到院门口。
朱灵湘见此情形害怕了,捂着被打肿的脸哆嗦道:
“对,对不起。″
″是,是我认错人了,我的老朋友并不在里面。”
说完,怨毒地瞟了许景洛一眼,慌慌张张爬起来仓惶逃窜。
走了好远才平复住心绪,大骂了许景洛一通,后悔没听朱昌陵的话,招惹他们,如今挨了打还没人给她撑腰,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真是又恼又后悔。
“灵湘姐,许景洛这个贱人竟敢打你!”许景婷回想起许景洛那掌掴起人来的狠劲都心有余悸,觉得心里怕怕的。
幸好,这段时间她没有露面对付许景洛,否则,恐怕也已经被她给打了。
朱灵湘只觉得这事丢脸极了,她被许景洛打不止一次了,一时还讨不回公道,忙转移话题道:
“看来那晚定是我认错人了,那人并不是二殿下。”
“可惜,我这段时间白白花费那么大的代价雇人去修路,便宜许景洛这贱人了。”
许景婷忙道,“灵湘姐,你怎么能这么快就下结论?万一,二殿下不想在城里露面,一直呆在渔村呢?不去看个究竟怎么甘心?”她还想利用朱灵湘对付许景洛呢,哪能这么快让她放弃?
这话倒是提醒了朱灵湘。
这些天,她又去质子府求见了几次,顾长恭就是不肯召见她,她甚至派人守在质子府外头,好几天也不见顾长恭出门,这是不是代表,他根本不在质子府里?
“我当然会去的,待路修好就去。”朱灵湘狠狠咬牙,”下回定要多带些人去,把这几个巴掌讨回来。“
之前,身份再尊贵也到底成了亡国奴,被许景洛这样掌掴,朱灵湘除了恼恨之外还真是半点办法没有。
她倒想打回去的,可那帮残兵个个嗜血一般的神情,她哪敢动手?
许景芸有些同情地注视着朱灵湘。
“许景洛一定是为了拉拢那帮残兵才故意动手打你的,好博取那些男人的好感,这个女人也太狡猾了。”
朱灵湘还能怎么样?只能认栽,她皇兄一早就警告过她不要招惹这些人,如今被打了,想找他撑腰都不能。
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愤怒道,“这几巴掌,我朱灵湘记下了,等我找到机会定会百倍千倍还给她的。”
原本并不想跟许景洛作对,这厢,许景洛竟大庭广众之下掌掴她,这口恶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那就划烂她的脸,破了她的相。”许景婷眯起恶毒的眸子,语气阴冷地鼓动,“让她变成个丑八怪,看看谁还稀罕她。”
朱灵湘冷笑,“这也太便宜她了吧?只要让她落在我手里,我有的是残忍的法子折磨她!且等着吧!”
许景婷听了这句话后,才满意地闭了嘴,和许景芸一道把朱灵湘送回了家。
孟家大院,许景洛方才对朱灵湘那番暴风骤雨般的教训,让大家佩服极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他们怕了朱灵湘,不敢对朱灵湘动手。
而是顾念这群皇室到底是他们曾经忠心侍奉过的,打他们的脸岂不相当于打自己的脸?故而才会一直忍让。
许景洛果断出手倒是让他们感到痛快极了,当然,他们也料定朱昌陵不会傻到因为这么一件事就与他们为敌,所以洛丫头打了朱灵湘又如何?朱灵湘只能白白受了!
“洛丫头,再过个一二十天宅院就可以修好了,届时三个铺面你准备拿来做点什么生意?”孟大叔舀了一碗清甜的鸡汤,边喝边问。
许景洛边夹菜吃边回答。
“一间杂货铺,一间海鲜干货铺,还有一间暂时需要考虑考虑!”
“可以的。”孟大叔端起海碗冲许景洛举了举,“将来要是有事只管招呼一声,我们虽然身有残疾,但若真的打起架来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好的大叔。”许景洛也笑着举起了海碗,并不推脱。
还是那句话,他们不欺负别人,但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而孟家吴家蒋家这些铁血汉子个个都值得深交!
他们如今肯护着她和庄上的人们,将来有事的时候她和庄上的人们也一定会为他们两肋插刀。
这顿酒喝得痛快,吴二叔抱了两大缸果子酒过来,都是拿猕猴桃酿造的,香醇浓厚又不醉人,着实好喝。
许景洛到底是现代人,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开朗外向的那种,甚至比男子还豪爽,孟斐也是看傻了眼。
“儿啊,你不会是看上景洛姑娘了吧?”见自家儿子望着许景洛挪不开眼,孟大婶拿肘子顶了儿子一下,在他耳边小声道。
“娘不喜欢她么?”孟斐兀自喝了一口酒。
这丫头的性子的确合他口味啊,敢说敢做毫不畏惧,和军营里直爽的男子有得一比。
“不是我不喜欢。”孟大婶提醒道,“上回,这丫头身边带了位极为出色的男子,我瞧着他俩你有情我有意的,你插不了手的。”
“怎么?你的儿子很差吗?”孟斐一脸自信地道,“那男子姓甚名谁?我定要与他公平竞争。”
“只知道姓顾,那日戴着斗笠也没瞧清长相,挺有气质的。”孟大婶说着在儿子肩头轻拍了一下,“你也难得对一位姑娘一见倾心,你要是想追人家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娘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景洛姑娘不喜欢你的话你可不能怨人家。”
“娘,你当我是那种小心眼?”
孟斐边说边有些着迷地打量着旁边那位言笑晏晏的女子,心怦怦直跳,着实为她动了心。
那边,许景安喝了两碗果子酒之后,都有些晕乎乎的了,他恰好坐在许景洛旁边,见许景洛怀里空空荡荡没有小灰灰的踪影,忙四处张望。
到处没看到小灰灰他一下就着急了,忙压低嗓门道:
“姐,姐,小灰灰不见了!”
“它安全着呢,不用担心。”许景洛忙冲许景安挑了下眉。
许景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一时忘了姐可是会法术的神仙,既然能变出那么多东西,那把小灰灰变到安全的地方应该也是极为容易的事,便也不再担心了。
这场酒,直喝到戌时未才结束,果子酒喝不醉人,但大家高兴,自然就有些打飘。
有说有笑地同孟家,吴家,蒋家的长辈还有后生们道过别后,许景洛等人就近找了个家客栈住下。
除了许景洛住的是中房外,其它人住的都是通铺,也没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