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她喝了大半,醉成那样哪能不吐?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过,洁癖那么严重的男人,竟然毫不嫌弃。
给她洗澡洗头,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等一应物品部换掉。
忙清楚之后已经半夜了,许景洛吐完之后清醒了许多,杏眸睁开一条缝,看到顾长恭便使劲把他往床下踹。
“长恭你可不要太贪心,喜欢司徒晏就喜欢去,管我干什么?”
“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喜欢的是你。”顾长恭把许景洛扣在怀里,温柔地解释。
“我,我只喜欢你。”顾长恭深情地凝望着许景洛。
“噗~~还哄我呢?”许景洛挣脱不开,在顾长恭胸口上使劲咬了一口,“你可真会玩哈。”
“我和阿晏并不是那种关系。”顾长恭忍着疼痛解释,“阿晏先前被刺了一剑是你救的他,你应该明白他来双龙城,不是来‘儿女情长’的。”
酒醉心里明,许景洛醉了不等于傻了,顾长恭这话一出她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扑闪着杏眸直视着顾长恭。
“这么说,长恭来双龙城,目的也不简单?”
“的确,我也是有目的的。”顾长恭点头,宠溺地把许景洛摁在怀里,“我来此地目的明确,追妻追儿,而你和润天怡宝,正是我的妻儿。”
“你这话什么意思?”许景洛轻咬下唇,粉色的俏脸浮起一抹疑惑。
也是见许景洛醉了,有些话顾长恭才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许景洛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便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他撑着手在她上方,看着她雪白恬静的绝美小脸许久许久。
“阿洛,有件事我若是说出来,你不准生我的气。”
“什么事?你说,我不生气。”许景洛眸光朦胧地注视着顾长恭,昏黄的灯光下,总觉得这张俊脸似曾相识。
原主记忆深处似乎有这么一点印象,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她梦里出现过?
正不明所以,顾长恭缓缓开口。
“八年前我在南周当质子,应邀参加一场皇宫宫宴,当晚被人在酒里动了手脚,中了迷药。”
许景洛眸光变了变,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些事情正一点点浮现在脑海。
顾长恭顿了顿,继续道,“我仓惶之下逃到御花园一处偏僻的凉亭,在那里碰到一位同样中了的姑娘……”
“是你?”许景洛到底不是原主,要说不惊诧是不可能的,但除了惊诧之外她倒没感到愤怒,反而有一丝丝的欣喜。
润天怡宝原来是他的亲儿女,难怪大家都说顾公子和润天怡宝长得像。
顾长恭见许景洛沉默着没说话,忙担心又紧张地地把她揽紧,不停地说着抱歉和内疚的话。
“阿洛对不起,是我让你名声扫地,未婚就当了娘。”
“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一点当爹的责任,让你吃尽了苦头。”
“我也是后来看到你那块花瓣状的胎记才认出你来,之后千方百计追到了这里。”
“为了和北梁二公主退亲,我和司徒晏上演了一场戏码,我早已有了妻儿又怎会是?”
许景洛扑闪着水灵灵的杏眸,越听心底的喜悦越是浓郁。
还有什么比给孩子们找到亲爹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何况,这个男人她也不是不喜欢。
都已经和他‘同居’了这么久,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和夫妻也差不离了。
“长恭,那往后你打算怎么办?”许景洛有些不大确定地询问顾长恭,“你可是西魏二殿下,我和润天怡宝是南周亡国奴,这样天差地别的关系我们想在一起恐怕难如登天。”
先前不过是北梁商人的身份都让她犹豫不决,如今一眨眼人家成了西魏二殿下了,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顾长恭笃定道,“我无心皇位,也不在意皇子身份,心甘情愿和你们在双龙城经商种田过小日子。”
许景洛酒醒得也差不多了,一脸忧心。
“可双龙城恐怕不像表面这么平静安宁,卫胥晗和南周先太子朱昌陵等人勾结,意图谋反。”
“若他谋反失败或者东窗事发,双龙城必将血流成河。”
顾长恭轻抚许景洛丝缎般的乌发,柔声问道:“阿洛既然知道了这事,那可有想过应对策略?”
“也不是没想过。”
许景洛窝在顾长恭怀里,不急不缓地开口。
“第一是协助卫胥晗夺取皇位,让朱昌陵如愿以偿拿回南周土地,如此双龙城里的城民自然会被新帝赦免,我们可以回南周,或者在这里安安然然地生活一辈子。”
“第二,造艘大船,从海上偷偷逃离这里,这样的话就不用掺和北梁政事,简单易行。”
“我倾向于第二条。”顾长恭发表意见道,“卫胥晗可比表面看起来的更为阴狠毒辣,你真以为他夺得帝位后,就会把南周土地还给朱昌陵?就会饶过双龙城的百姓?恐怕未必。”
许景洛没答话,她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之所以说出来给顾长恭听,就是要试探一下他对卫胥晗的看法。
看来顾长恭看人看事分明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照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庸碌无为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有治理天下才能的人未必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兴趣,譬如顾长恭这家伙,贵为皇子却跟着庄上的人们风餐露宿,睡地板,粗茶淡饭却甘之如饴。
这样无欲无求之人,那滔天的权势于他而言又有何吸引力呢?
“造船逃出双龙城不难,可其它人怎么办?”许景洛心中浮起一抹担心。
孟大叔,吴大伯,蒋大叔,这些人都是好人,除了他们还有好些不肯在南周给人当奴隶,千里迢迢跑到双龙城里来的平民百姓。
若不是这些人,光南周皇室官员亲眷的话双龙城又哪可能有好几万人之数?
许景洛不是圣母,只是不忍心见国人们历尽艰难万险来到双龙城之后,面临的仍旧是灭顶之灾。
顾长恭无奈地接话。
“我认识一位神医,我会想法子把他带进双龙城,给你和庄上的人们怯除脸上的‘囚’字,不过其它人便无能为力了。”
“毕竟药材有限,何况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势必引起卫胥晗警觉,到时候谁都逃不掉。”
“长恭说得对。”许景洛沉思着点头。
只要银子够,她空间商城里祛疤药不缺,不过正如长恭所说,人家未必信你。
不管是你的药还是双龙城堪忧的未来,人家都未必信,所以这件事的确无法顾及他人。
等把城里的事忙完便回渔村商量造船之事,有备无患。
也不知说了多久的话,许景洛不知不觉窝在顾长恭怀里睡着了。
许景安和司徒晏担心了许景洛一个晚上,生怕她不听顾长恭的解释,天一亮,许景安便捧着醒酒汤,司徒晏端着早膳一道来到院里。
“姐,起了吗?”许景安放下醒酒汤上前敲门。
“睡懒觉呢,困死了。”许景洛翁声翁气地埋怨声,“别吵吵,不睡到正午我们不起。”
听到‘我们’两个字后,许景安悬着的心落地了,姐既然肯跟长恭哥睡一床,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忙招呼司徒晏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