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恭厨艺高超,再加上章氏也是饿坏了,饭菜吃得一点儿不剩。
吃完饭,又坐着喝了会儿茶,大家便各自回屋歇息,第二天一大早,动身前往渔村。
在回渔村的路上,许景洛便把顾长恭的真实身份一五一十告诉了章氏,并且连八年前在皇宫两人如何被人下药,如何稀里糊涂犯下的错误,也部坦白了出来。
“这,这长恭竟是西魏二殿下?是润天和怡宝的亲爹?”章氏一脸巨震,完不敢想像。
“不错,千真万确。”许景洛俏脸泛起一丝红晕,点了点头。
“是么,那可太好了!”章氏激动的握住许景洛的手,“娘还一直担心这事来着,不曾想你和长恭的姻缘早在八年前便已经定了。”
“难怪,难怪润天怡宝对长恭就是那般的喜欢,口口声声喊爹,原来是父子父女连心啊!”
“可不是?”许景洛抿了抿唇,眼底洋溢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甜蜜,“还真让人没想到。”
“那你们打算何时成亲?”章氏默了默,追问。
“成亲的话,不急于一时。”许景洛压低声音,“等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成亲的事。”
章氏对自家女儿算是非常了解的,见许景洛口气不对,神情一绷。
“离开?难不成要偷偷离开?”
“不错。”许景洛一脸笃定地点头,“双龙城风云叵测不知会出怎样的大事,我们会想办法尽快造艘船,打海上离开这里的。”
“可我们脸上烙了字,离开又能逃到哪儿去?”
章氏有担心也有不舍,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和建造的渔村,就这样离开谁能舍得?
可再不舍得异国他乡寄人篱下,生死命运皆掌握在人家手中,留下何用?
许景洛安慰章氏。
“我有效果极佳的祛疤药,脸上的烙印不难祛除,娘放心就是。”
“好,娘知道了。”章氏也没多问,女儿做的决定她有什么可质疑的?一定不会有错的。
许景洛一行抵达渔村的当天傍晚,许万钧和许景晟也进了双龙城。
“儿啊,今天天色晚了,先回家歇息一宿,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许景晟见天都快黑了,便点头应允。
巧也是巧,在城南便碰到庞老夫人来街上买菜,许万钧就交待庞老夫人多买些鱼和肉,并且让许景晟跟着庞老夫人先回家。
他则跑进朱灵湘开的药房里买了一包麻药,又去一旁买了缸好酒,之后怀揣着飞黄腾达的美梦笑容满地回了家。
许万钧动作很快,许景晟和庞老夫人前脚刚抵家,他后脚就抱着好酒回来了。
一回来,就碰到许景晟往院外去,看样子是想向旁边邻居打探消息,忙把他拦下。
“来来来,咱父子分别这么多年,今日好不容易团聚,必须喝个畅快。”
边说边把许景晟拉到院里坐了,吩咐庞老夫人做菜。
庞老夫人在乡下生活了半辈子,饭菜还是会做的,虽然不舍得那鱼那肉,但一想着拉拢许景晟能谋来更大的利益,便也就没那么心疼了,很快整出一桌子像模像样的菜来。
菜端上桌后,许万钧亲自给许景晟倒酒。
“咱父子经历了生离死别还能坐一块儿喝酒,多高兴的事?来,干了。”
许万钧一脸动容地举起酒碗,眼中溢满激动的泪水。
许景晟听了这话,心头一热,也不由有些动容。
他在战场上屡次三番死里逃生,最为思念的就是父母亲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庞老夫人这个奶和许万钧这个爹。
此刻倒希望许景洛所言都是假话,他的父亲和祖母并非那么歹毒之人,希望一家人还有团圆的一日。
望着许万钧泛青的眼底和难看的脸色,一时也有些心疼。
“爹,再高兴也先吃几口菜垫巴垫巴,酒喝急了对身体不好,我干了,你随意。”
许景晟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许万钧脸上带笑地望着许景晟把酒喝下去,自己却只是小抿了一口。
他还尚未往酒里下药,有些事他得先搞明白,便使劲说些感人的话,灌许景晟的酒。
几碗酒下肚,许景晟差不多醉了,许万钧不动声色地套话。
“儿啊,你既然来了双龙城,为何一直不来找我们?害得你奶担心你担心得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来双龙城还没几天。”许景晟压低嗓门,“前几天夜里才刚刚抵达,这不一请到假就来寻亲了么?”
许景晟只当许万钧也是朱昌陵的人,毕竟许万钧先前也是南周国户部尚书,又担任税收官之职,便想当然地认为许万钧知晓朱昌陵和卫胥晗联手谋反这个计划。
他哪里知道朱昌陵对许万钧这种贪官深恶痛绝,哪可能再度启用?
许景晟醉意朦胧下,一点儿没想过隐瞒这些事,也不用许万钧问,竹筒倒豆子般和盘托出。
“一个月前抵达了一批,不过人数没这回多,这回足足进来了四万人。”
“南周残兵统共二十五万,想要部送进双龙城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做不到。”
……
许万钧被这些话给震惊到了,他对这些事情简直一无所知。
也正因为对此事一无所知,让许万钧感到十分的恼怒,朱昌陵既然打算谋反,为何把他排除在外?
这么说,朱昌陵一旦谋反成功,那也是没打算任用他这个户部尚书了?
许万钧狠狠扯了下嘴角,即如此,那就更应该把他们谋反之事捅出来,让朱昌陵和他的同党部去死!
喝了点酒又是气恼之下,许万钧思虑也没那么周,顿了顿纳闷道:“外头那么多的北梁兵看守,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这话一问出来许景晟就被吓了个半醒,整个人顿时警觉起来。
但凡是朱昌陵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朱昌陵和北梁二皇子卫胥晗有勾结,都是夜里大摇大摆进的城,还用得着问这个问题?
许万钧既然这么问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并不是朱昌陵的人,对朱昌陵和卫胥晗的计划应该也是一无所知。
这么说,自己无意间把这个天大的秘密泄露给了外人?许景晟的酒一下就被吓醒了。
哪里还敢再泄露下去?忙咳嗽了两声扯了个谎。
“前往双龙城不都是要坐船么?直接从西边的河流就驰入了双龙城,神不知鬼不觉。”
许万钧信以为真,急于求成的他,半点儿没把这桩天大的事往北梁二皇子卫胥晗身上想,满脑子都是把这个事揭发到卫胥晗那儿能得到什么好处,换来什么样的荣华富贵。
盘算着消息打探得差不多了,在给许景晟倒酒时,便把那包麻药悉数倒入酒碗里,之后端给许景晟。
“儿啊,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辛苦啦,爹该敬你一碗。”
这碗酒许万钧一饮而尽,许景晟在这一刻倒是有些后悔喝酒误事,差点儿把一个天大的机密给泄露了出去,也不敢再喝了,只是抿了一小口。
军营中人警惕性高,这一小口酒抿进嘴里,许景晟便感觉味道不大对,里头似乎下了药,忙将酒吐了出来,紧接着把一碗酒悉数朝身后淋了下去,毫无察觉地将酒倒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