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看着镜子里干干净净的林归曷，忽然笑了起来。
「杀了你！杀了你！」
蚯蚓似乎剧烈动作了起来，脚下的地面都开始晃动了起来，林归曷蹙了蹙眉。
小鬼已经迫不及待收紧了手上的锁链，眼看着就要将林归曷拖往不知道哪一层地狱，林归曷微微蹙了蹙眉，耳机中响起除真担心的声音，「林归曷！」
林归曷任由小鬼动作的脚步微动，忽然，镜子中的他，心脏处猛然间传出一片黑气。
最初黑气很淡，随后越来越浓郁，几乎要将整面镜子都遮挡的地步。
林归曷本人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
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黑气是什么意思了。
是他曾经，甚至现在都对除真的怯懦不敢靠近，从前是因着她不记得自己了，不确定她是不是还会接受自己。
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他有开始担心自己忘记的那些过去会不会伤害到她。
他总是在害怕的，总是在畏缩的。
甚至，他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除真感到害怕，会让除真不敢接受。
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完美，温柔，贤惠，甚至大方。
他只是在尽可能让自己做出除真会喜欢的模样罢了，却将自己所有的妄想妄念，和那些胆怯都深深埋藏在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汇成了这大片的黑雾。
这是他对她的所求所爱，也是他对真正自己的厌弃厌恶，是对这份感情随时可能会消散的害怕，和偏执地抓住这份感情的疯狂。
浓重的黑雾，几乎要遮挡住他的眼睛，蚯蚓终于满意了。
空中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可林归曷却从中听出了一股子脆弱。
事实上，方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蚯蚓分明就已经因为缺少供奉，逐渐衰落了。
难怪需要尼尔森找打那么多的祭品。
至于它自己，根本就只是一个机缘巧合意外形成的邪物罢了。
连化形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是神明了。
顶多就是有点儿小本事，才能让尼尔森当上***。新
但就这一点也已经耗费了它不小的力量，但既然帮助了***，自然是要将***利用彻底的。
「你成功通过了我的考验。」
那蚯蚓缓缓开口道。
林归曷挑了挑眉，没说话，蚯蚓便再次开了口，「我对你很满意，你的能力，可比那个尼尔森强多了，若是我们能够强强联手，到时候必定能够一飞冲天。」
「若有你相助，成功完成祭祀，我便能再次进化，成为真龙，届时，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空气中猛然跳出来一直小小的蚯蚓，盘旋在林归曷的身边，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引诱林归曷畅想那所谓的成功。
可林归曷眉头皱的更紧了，紧绷了身子，那不怎么明显的洁癖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一点儿也不想碰到对面的蚯蚓。
可他的皱眉，在蚯蚓的眼中，就是他给的好处不够令他满意。
它想了想，目光落在那面镜子上，道：「除真，她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你想做什么？威胁我吗？」林归曷的语气骤然间冷了下来，手上召唤出一把桃木剑，桃木剑一横，直接横在了蚯蚓的脖颈上。
——如果那算是脖颈的话。
蚯蚓便语带笑意，「别这么紧张，我没有想要威胁你的意思，甚至我可以帮你彻底得到她。」
林归曷嗤笑一声，只觉得好笑。
「我是认真的。我知道，除真和你闹翻了，因为你答应了帮助我完成祭祀，她生气了，女人嘛，总有一身的逆骨，你应该也觉得很麻烦吧。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彻底操控她。」
蚯蚓的脑袋挤到了林归曷的耳边，林归曷向边上侧了侧身子，听见蚯蚓诱惑的声音道：「到时候，你就能彻底掌控她了，无论你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听你的，这样不好吗？」
「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的吗？」
求你妹！
林归曷只觉得浑身犯恶心。
他虽然心中存着阴暗心思，但更多的却是对除真的怜爱，他不想强迫，更不想去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这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否则，在第一次见到她，知道她失忆了之后，自己就该直接冲上去表白，表白不成功就将人绑了，哪里需要处处小心经营，在她旁边慢慢刷存在感，刷好感度？
自己捧在心尖尖上，想要好好宠着，爱着的人，这蚯蚓竟然想要将她做成傀儡一般的东西，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他狠狠瞪了一眼蚯蚓，「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自然不会反悔，只要事后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另外，别自作主张，否则，别怪我在你祭祀上动手脚。」
他当然是没有什么要它帮忙的，只是若不这么说，显得过于无欲无求了，蚯蚓肯定会怀疑自己帮他的举动的，现在这样，反倒是让它安心。
至于后面威胁要在祭祀上动手脚的话，若是他不说，怕是反而会让蚯蚓生疑，倒是这么直白说出来，蚯蚓还更信任自己一些。
最后蚯蚓还是答应了下来，将林归曷从自己的肚子中送了出来。
尼尔森见状，知道邪神是相信了林归曷，心中也有些欢喜。
他就说，林归曷是值得信任的，真不知道邪神大人到底还有哪里不相信的。
蚯蚓将林归曷吐出来之后，就重新回到了那个罐子里面，林归曷也被尼尔森带出了这个小房间。
它可不知道，这一次它自认为是皆大欢喜的谈判，却因为它那一具想要将除真座城傀儡的话，让林归曷恨透了它，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尽快除掉它的想法。
从密室中走出来，就又回到了书房，林归曷问起了祭祀的细节。
这一次，尼尔森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早就已经通过林归曷的扣子传到了何曼的手机上。
何曼又转手传给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