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受伤的比狮兽艰难蹒跚在荒原上,它腹部不知被何物开了个血洞,脏器耷拉在外,鲜血染红了一片野草。
在荒原上没有绝对的霸主,即便是捕食者受了伤,等待它的也将会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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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其它凶兽被血腥味所吸引,瞪着凶戾的兽瞳,一步一步紧跟在鹿兽身后。它们完全可以扑上去致命一击——狩猎者似乎都有这样的通病,天性喜欢折磨和戏耍猎物。
终于,比狮兽失血过多,再也无法坚持,倒在荒原上,它喘着粗气,绝望的眼神似在回首以往的辉煌,如今却全已飘散如烟,静静等待死亡。
十几种凶兽开始竞争,各自露出武器,想要逼退对手,独享这份食物。
最终,一头身长两丈,浑身长满鬣毛,猪头牛身的凶兽获得了胜利,它迈着高傲的步伐来到鹿兽身旁,用象牙般的大獠牙,捅入比狮喉咙,彻底结束了它的痛苦。
而就在它要大口朵颐之时,草丛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唰!”
剑光一闪,见血封喉!
猪头凶兽咽喉喷血,倒在地上四脚抽搐。
“噗呲!”
李怀安一剑穿心,将它彻底杀死。
燕云霆缓缓揭去隐身斗篷钻出草丛,取出图志与毛笔,绕着凶兽开始打量笔记:“猪头牛身,长满鬣毛……嗯,应是刚鬣兽无疑了。具图志上记载,这类凶兽身上的鬣毛非常锋利,一旦皮肤被它刺破便会血流不止,也正因如此,即便在面对比它强大的捕食者时,也一点儿不虚。”
做完笔记,它合上图志,抚着下巴说道:“若是将这鬣毛做成箭头,杀敌必然可观,蛮有价值的。”
既然有价值,那自然不能放过,二人开始扒皮拔毛。
“呼呼呼……”机关凤凰从云端飞下,经过几日的教学,倪冰妍也已熟练掌握驾驶技巧。
她将木鸢悬浮于空中,居高临下俯瞰着刮毛的二人,轻唤了声:“喂,你们到底是来找传送阵的,还是来打猎的?”
燕云霆笑道:“仙子不当家,又怎知柴米油盐贵?能赚一分是一分啦。”
“你们不是在九阳集开了间赌坊和炉阁么?发这种丧心财,还用勤俭持家?”倪冰妍冷声问道。“啊?燕大侠,李道长,你们还开……炉阁啊?”玲花捂着嘴,再温柔也有了嫌弃。
燕云霆大声辩解:“你听谁说的?我就只开了间赌坊,什么时候开炉阁了?”
倪冰妍轻哼:“那赌坊里的女眷,不都是出自炉阁?”
燕云霆一脸黑线环绕,这些琉璃宫的女人,各个头发长见识短,胸大且无脑!
“总之,你们快些吧,看样式马上就要天黑了,这次黑夜还不知会持续多久呢。”倪冰妍望着灰蒙蒙的天外,神情颇显焦虑。
自上一个黑夜来临,已是三天前了,几人航程也已超过十五万里,荒原处处可见被风蚀的痕迹,已逐渐向荒地演变。
燕云霆扒完皮毛,又取了一大块里脊肉,而后与李怀安跳上凤凰,再次向北方靠近。
渐渐,夜幕降临。
凛冽寒风阵阵吹,残忍已不足以形容,凶恶更为生动。
燕云霆在狭隘的驾驶舱中架起了锅炉,滚滚的红油火锅与烈酒,勉强能驱散些寒意。
两个女人一开始还有些矜持,但几口酒肉下毒,也变得开放起来。忙里偷闲,苦中作乐,是这洪荒世界中唯一的消遣。
夜晚飞行,能避则避,倘若实在有难缠的飞兽,才会不得已出手消灭。
这一次长夜,整整持续了四十八个时辰。
黎明依旧从东方破晓,却完全不同于外界那般灿烂,它宛如一颗嗜血火球,从升起的那一刻,便带来了极度的光和热。
炽热的烈阳彻底烧死了野草,将大地变作了一片光秃秃的赤土,无数坐丘陵拔地而起,仿佛是生出的疥疮,地裂出的凹谷纵横交错,不知从何而起,尽头又在哪里……
干燥,
荒凉,
炽热,
恐惧,
大荒地,终于到了。
“我们的‘素女功’好像在此地失效了……”倪冰妍咽了咽口水,嗓音也变得沙哑了不少,她掐诀沉息,想要以灵力对抗炙热,可额间的汗水还是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滑落。
“的确好热……”玲花摘取了面纱,用袖口擦拭着香汗,这才不过刚刚日出,她便已汗流浃背,浸湿的衣襟与娇.躯贴合,勾勒出的体态若隐若现。
“这里的荒地自天地初开便已存在,烈阳的炙热足以吞噬所有生机与灵力,”燕云霆取出两只水袋递了过去,顺便瞧了一把乍泄的春色,“还好我带了足够的水,不然咱们真的会被烤成人肉干。”
倪冰妍与玲花接过水袋,畅饮了几大口,才勉强消去了暑渴。
“还是燕大侠想得周到,我头一次觉得水可以这么好喝。”玲花抹了抹唇间水渍,将水袋递了回去。
“所以说,辟谷不食,也得挑时候不是么?”燕云霆也仰头灌下了几大口水。
倪冰妍望着手中的水袋,又瞧了一眼灌口的燕云霆,再看了一眼玲花,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怀安身上,她将水袋递了上去:“你也喝一口吧?”
李怀安斜了个嫌弃的眼神,轻轻一句:“有你的口水,我不喝。”
“你……哼!”倪冰妍红着脸颊,“我没嫌弃你,你倒嫌弃我来了!”
这样一来,共用水袋的燕云霆与玲花也有些尴尬了。
“仙子勿要介意,李道长他生来便有洁癖,你不知道他在昆仑山人送外号‘无垢上仙’,身上沾不得一丝灰尘,就是老踩狗屎……”
李怀安的眼神能杀人:“讽刺我?”
“呵呵呵……”玲花点唇轻笑,“燕大侠与李道长的友谊称之‘天作之合’也不足为过。”
燕云霆呵呵发笑,突然问道:“对了,这一路来,二位仙子好像很熟络的样子,就连修习的功法好像也大致相同,难道你们师出同门?”
玲花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家老祖也是出自琉璃宫,不仅是玉华宗,合欢宗,华胥许多以女修掌权的宗门都是琉璃宫的分支。”
燕云霆瞥了一眼玲花的手腕,“你好像没点守宫砂。”
“这……”玲花却瞧向了倪冰妍,似有些难言之隐:“琉璃宫以前是不点守宫砂的,后来紫霏当了宫主,才施行了这一门规吧?”
倪冰妍将自己的袖口扯了扯,偏头望向窗外,她很反感这个话题。
女人恪守贞操是好事,可若是太极端了,总会少去那么些人情味儿。
琉璃宫的女人,有时无情胜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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