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县尊那里,如何交代!
也罢,这可怪不得我了,玉卿长叹一口气。
面对宁晏的挑衅,陆谦正要上前,忽然,被身后的袁孟帧叫住。
“且慢!”
看了宁晏一眼,袁孟帧把陆谦和一众杭州府学学子叫在一起,细声道。
“不可轻敌,此人能口出名言,引得州府的相公和德彦先生盛赞,定然不一般。事实上,这句证有不证无,已经被传开,刚才为师所言,不过是打压对面的气势。”
面对袁孟帧,杭州府学学子一脸慎重。
“既然这宁晏如此人物,为何之前一直未曾听说,直到近日才忽然崛起。”
有人疑惑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袁孟帧白了一眼说话之人。
“学生是余杭县人,倒是听说过宁晏此人。”
人群中,忽然有人小声吞吐道。
“快说说,此人如何。”
面对众人的催促,那人看了一眼宁晏,再看向众人,语气疑惑道。
“学生听闻,此人不学无术,乃是一酒色之徒,不过是幸进余杭县学而已。对了,他还曾欠下过玉香楼的缠头金……”
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杭州府学众人目瞪口呆。
宁晏居然是这德行,连玉香楼的缠头金都能欠下来,他是怎么做到现在还能站在这的?
这,怎么可能!
刚才大家还一脸慎重,如果是真的,那就啪啪打脸。
“先生……”
陆谦犹豫着抬起头,询问袁孟帧的意思。
你问我,我能怎样。
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收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此人行为怪异,属实难以揣测,且看看再说。”
袁孟帧淡淡道,他心里也彻底摸不准了。
难道,这宁晏真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是自己走眼了?
袁孟帧很谨慎,不过陆谦却不以为然,说宁晏是不学无术之人,跟他是好友,此人的话,自然可信。
虽然,陆谦现在心中几乎笃定,宁晏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想坏我好事,既然如此,就让你出出丑!
“宁兄,请吧!”
说着,陆谦看向玉卿娘子。
“娘子如何看待,宁兄既是余杭县学学子,刚才的酒令,是否继续。”
玉卿一咬牙,陆谦这话,可以说是不怀好意。
刚才余杭县学,方肃这些人,已经败下阵来,如果宁晏代表余杭县学,那就得继续刚才的酒令。
而刚才的酒令,陆谦一首蝶恋花,可是技压群雄,宁晏想要在这上面胜出,在她看来,简直不可能,甚至连取巧的机会都没有。
“宁公子觉得如何?”
玉卿下意识的问道,不过还是没敢看宁晏。
“刚才陆公子一首碟恋花,诉尽忧愁,宁公子需做一首同等境界的诗词才可。”
担心宁晏根本看不清形势,玉卿赶紧补充说道。
除非宁晏做一首能够压过或者持平陆谦这首蝶恋花的诗词,不然,宁晏和余杭县学就直接输了。
“陆公子刚才所作的词?是说,忧愁!”
“正是!”
面对宁晏的话,陆谦自信的道。
这首词,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耗费了许久填补,才有现在的意境。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正好用得上。
“好吧!”
宁晏点点头。
什么意思?
玉卿忍不住偷偷地瞄了宁晏一眼。
他是没听懂吗,枉费自己口舌,跟他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莫不是,他根本没有明白,不学无术呀。
我竟然会看上他?
“宁兄这是何意!”
陆谦愕然的抬起头,看向宁晏。
“我正好也有一首,诉说忧愁之意的词。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继续!
余杭县学众人,就像是傻了一样,不可思议的盯着宁晏。
“宁晏这是想干什么,找死啊!”
“还嫌我余杭县学丢人丢的不够,他竟然要继续刚才的酒令。”
“连我等和方肃兄,都败了下来,他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哼……”
方肃一脸阴沉。
刚才的挫折,让他心中极为抑郁。
可没想到的是,宁晏居然忽然出现,而且还代表余杭县学继续刚才的诗词酒令。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不由得,方肃眼神越发阴沉。
“子文,宁晏这是要干什么!陆谦那一阙蝶恋花,隐有大家风范,绝不是一时之作,宁晏居然还要继续刚才的酒令,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连一旁的苏夫子也急了,冲着张淳道。
“此子竟也能代表我余杭县学,回头我定要将其开革。”
张淳也是无比意外,苏夫子的话,一点不错,不说宁晏了,就算是他,短时间内,想做出一首与陆谦那首蝶恋花相持的词作,也是难上加上。
宁晏到底要如何应对!
“宁兄请吧!”
陆谦脸色轻蔑的哼道。宁晏的底细,他清楚无比,想要超越自己那首蝶恋花,根本不可能。
宁晏微微笑了笑,上前一步。
“少年不识愁滋味!”
第一句声落,一旁立即有人将其记录下来。
不止是宁晏,今晚所有的诗词都是如此。为日后玉香楼造势,以及传唱做准备!
第一句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也算得上工整。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饱读诗书,自然听得出来。
玉卿微微松了一口气。
少年不识愁滋味,说的是他吧。
莫非,他心中对过往荒唐之事,已有了悔意。
算了,与我何干!
只要后面的词句,不要太难看,即便只能算工整,我偏颇一些,豁出去名声勉强弄个持平,也好跟县尊交代。
玉卿心中想着。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这两句是说自己与他的过往?
玉卿心中一动。
当初宁晏与自己在阁楼之中,情意绵绵的一幕浮现。还曾当众许下登科之时,三书六礼的豪言。
那一刻,自己真的怦然心动。
可惜呀,若他真是个少年才子,那该多好。
自己心仪的少年学子登科及第,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将自己过门。凤冠霞帔,香车软娇,无尽风光。
自己从小家道中落,沦落风尘,这些年,不是一直期盼着这一幕吗。
然而,这,终究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玉卿继续恢复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