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四周都陷入了寂静,宋博妄下意识要去拿枪,沈持看到后,便作出了扣动扳机的动作。
常久的身体被他大力按着,他身上翻腾的杀意,令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那冰凉的枪口,仿佛下一刻就会夺走她的性命。
常久不知应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是她低估了沈持,她以为,沈持在知晓真相后,会被杀得措手不及,至少不会这样快就想到下一步的计划。
可他们都错了,沈持永远都会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只要他想,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和筹码。
譬如现在,他用枪口对准了她。
「半分钟,如果你不过来,她会死在我手上。」沈持没什么耐心了,冷冽催促着。
看到宋博妄想要弄死他的眼神,沈持亦是岿然不动,他说,「不想她有事,就把枪放下。」
宋博妄自是不可能拿常久的性命开玩笑,梁寅也一样,他很清楚沈持这样大费周章找他,是为了什么。
「我和你走!」梁寅同沈持说,「你松开她。」
沈持向身后的蒋跃使眼色,蒋跃立即上前,用枪抵住了梁寅的太阳穴,带着他向外走。
沈持迅速跟了上去,他拽着常久,冰凉的枪口一直指着她的太阳穴。方非池的人在四周埋伏着,可,看到沈持挟持着常久出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常久浑身冰凉,面如死灰,被沈持带到了工厂外,外面的大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到蒋跃将梁寅带上了车,随后,沈持也打开了车门,上车的同时,常久被他狠狠推开。
她毫无防备,身体失重向后倒去,沈持向不远处开了一枪,没打在她身上,但所有人都闻声向她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车子绝尘而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便是车身卷起灰尘的画面,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待她的意识再度清醒,便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睁眼后,便看到了宋博妄猩红的双眼。
常久下意识要坐起来,被宋博妄按了回去,「别乱动,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又带着疲倦,常久下意识向窗外看去,「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天。」宋博妄说,「唐清宁等会给你送吃的过来,我先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言罢,他便去找医生了,两人都很默契,不曾提起昨天的事情。
但,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
常久的身上没什么外伤,昨天昏迷,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这种情况,也无需住院。
检查完不久,唐清宁便带着食盒过来了,常久看着那色香味俱的餐食,却没有胃口去吃。
她转首去问宋博妄,「你能把梁寅救出来么?」
沈持找了梁寅这么久,如今梁寅落在他手上,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宋博妄说,「我会救他的,放心吧。」
宋博妄会救,可不代表救得出来,经此一役,沈持一定比从前更加小心了,即便宋博妄想从乔卿芜那边下手,应当也找不到机会了。
念及此,常久不免自责了起来,「是我轻敌了。」
若是她能再想得面一些,也不会被沈持钻了这样的空子。
「他卑鄙,和你没关系。」想到沈持用枪对着常久的脑袋的画面,宋博妄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先吃东西,你出院之后,到我那边住。」宋博妄为常久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等常擎回来,也给他换个地方。」
沈持虽然劫走了梁寅,但这一次,也是元气大伤,他折磨了乔卿芜,沈持一定会
替乔卿芜报复回来,「也是时候让常擎知道你们的事了。」
宋博妄安排得很合理,的确不能再瞒下去了,目前没有比宋博妄那边更安的地方,常久只能同他回了别墅。
而回来时,却发现,周慈竟然在宋博妄这边……
常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确认几次,才敢肯定,这真的是周慈。
周慈和宋博妄之间,应当是有些纠葛在的,否则沈持之前也不会想要通过周慈来要挟宋博妄,可是,他们具体有什么过去,常久并不清楚。
常久去看宋博妄,宋博妄也没有要同她解释的意思,只是说,「有什么需要和她说,她是这里的保姆。」
常久:「……」
淮安别墅地下室内。
梁寅的身体被绑在了十字架上,铁链缠绕着他的四肢,因为他用力挣脱,胳膊已经被磨破了皮肉,伤口狰狞又揪心。
他喘息着,下一刻,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循声看去,入目的,便是沈持的身影。
梁寅此前并未同沈持打过照面,只知道他是沈家的外孙,后来沈持接手SG,逐渐在商圈活跃了起来,他才看到了他的照片。
沈持接近常久后,梁寅便猜到了他的目的,若非这一次常久有生命危险,他不会贸然出来……
他在赶去目的地时,碰上了宋博妄,宋博妄同他说了这是一场设计好的戏,而常久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他们都不曾料到,沈持竟会拿枪口对准常久。
「梁寅。」沈持停在了梁寅面前,舌尖抵着牙齿,一字一句重复着他的名字,「久仰大名了。」
话虽这样说着,他的动作却十分不友好,他从旁边拿起了一把匕首,猛然插入他的肩膀,刚好碰到了血管,血液飞溅了出来,洒到了沈持的脸上。
他将抽出的匕首扔在地上,冷眼凝着表情痛苦的梁寅,声音毫无温度,「SG第二制药厂的第二套账本在哪里?」
梁寅不说话。
沈持笑了起来,「不说么?」
「你死了这条心。」虽受了伤,梁寅却丝毫不曾服软,他鄙夷看着沈持,「就算我死在这里,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
「很好。」沈持说,「我会拉常久给你陪葬。」
「你只会利用女人么?」
显然,常久这个名字,是梁寅的逆鳞,他立刻愤怒了起来,额头的血管暴起,若不是捆起了手脚,他现在应当已经动手了。
沈持早就知道梁寅在意常久,如今亲眼见到,脑中又闪过了常久睡着时喊梁寅名字的画面,他讥诮笑着,真是郎情妾意。
「心疼了?常儒岭没白培养你,真是他的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