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按理说的确是没到显怀的时候,可周慈的问题,已经不是不显怀那么简单了。
她比没怀孕之前还要瘦弱,好像一阵大风过去,就能把她给吹倒了。
常久想起了昨天医生说的话,“你要多吃一点东西,医生说你现在有点营养不良。”
周慈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她嘴上这么答应着,但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常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还有,她和宋博妄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这么想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常久和周慈一同抬头看过去,是宋博妄回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方非池。
方非池和常久打了个招呼,就去问周慈了,“还好么?”
周慈点点头,“我没事。”
方非池哪里信这个,“都快瘦没了,还说没事,你这就是营养不良,以后好好吃饭,听见没?”
方非池听起来挺关心周慈的,周慈和他对话的时候,也没太大心理压力,被他训斥一番后,反倒笑了起来,“好,我记下了。”
常久看看这边的两个人,再去看宋博妄,他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常久一时间也有点一言难尽,没想到宋博妄连方非池的醋都吃。
周慈喝完汤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之后,医生便说,“这段时间,营养一定要跟上,你之前刮过宫,子宫壁薄,怀上这一胎都不容易,再不注意,这孩子也留不住。”
医生口吻很严肃,她说完之后,病房内一片死寂。
周慈刚恢复一点气色的脸,又变得煞白。
常久和方非池则是一脸惊讶。
而宋博妄,正死死盯着床上的周慈看,他周身散发着戾气,额头的血管爆起,眼底都是杀气。
医生觉察气氛不对,便匆匆离开了,她一走,宋博妄便拿起了医生留下的单子,看着上面的几行字,眼里都是血丝,像要喷出血来。
啪!
单子被砸到了周慈的脸上,不疼,但周慈被宋博妄充满杀气的动作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往后退着。
“哥!”常久上去抓住宋博妄的胳膊,“你冷静一点,她是孕妇。”
“你先跟方非池出去。”宋博妄和常久说话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些理智,但嗓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哥,你不要冲动。”常久不肯走,这种时候,单独让宋博妄和周慈待在一起,只会酿成悲剧。
“我不会动她,只是问她几个问题。”宋博妄和常久保证,“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她说。”
常久最后只能跟方非池一起出了病房,两人来到安通道,常久仍是坐立不安。
方非池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同她说:“别太担心,博妄舍不得把她怎么样的。”
方非池的口吻很笃定,他是宋博妄最好的朋友,既然他这么肯定地说,那便说明,宋博妄的确对周慈还有感情。
只是,这两个人畸形的关系,若是不修复好了,日后孩子出生了,又怎么算?
常久沉思了片刻,向方非池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哥为什么那么恨她?”
谈及此事,方非池也叹了一口气,他陷入了回忆之中,把周慈和宋博妄之间的那段过去,简单说给了常久。
常久听得聚精会神,脸上的表情从恍然大悟,再到眉头紧蹙,身侧的手也攥成了拳头。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譬如当年周慈和宋博妄恋爱的时候,劈腿了,亦或是周慈忍受不了宋博妄乖张的性子,不告而别了……
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刻骨铭心的背叛。
但她远不曾想过,这中间还涉及到了她的亲生母亲。
方非池说,当年她遗失后,宋夫人一直郁郁寡欢,想再要个女儿,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怀了孕,却生下了宋博扬,又是个儿子。
宋夫人对女儿有执念,为了满足她的女儿梦,宋昱衷收养了还在读初中的周慈,从此,周慈成了宋家的养女,和宋博妄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又在同一个学校,很快就发展出了感情,宋博妄对周慈宠溺有加,那个时候,江北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宋家大少爷对周慈情有独钟,惹了周慈,就是打宋博妄的脸,下场会很惨。
曾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欺负了周慈,没过几天,家的里的公司就破产了。
宋博妄和周慈的那段恋爱,堪称是惊世骇俗的玛丽苏。
原本到这里,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宋家的人也没有因为周慈养女的身份阻止他们在一起。
宋夫人更是喜欢周慈,不仅对她视如己出,甚至在他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为两人的婚礼做准备了。
可惜,二十二岁的那一年,在宋博妄刚接手宋氏的关键节点,周慈从宋博妄手上偷走了一份竞标合同,和宋氏的竞争对手联手摆了宋博妄一道,宋氏因此元气大伤。
经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周慈,但宋博妄依旧不肯相信,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酒店找到了周慈。
那时,周慈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就是竞争对手公司的人。
现实甩了宋博妄一个耳光,没有人知道那天在酒店,他究竟和周慈聊了什么,但那天之后,宋博妄的性情就比之前更加乖张了。
脾气不好,目中无人,暴虐,一身戾气。
宋夫人因为经手不住这样的打击,心脏病发作,意外去世了。
宋家乱成了一锅粥。
宋昱衷久久未能走出丧妻之痛,宋博扬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宋家的旁支对宋氏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宋博妄的身上。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宋博妄热闹的时候,宋博妄却在江北杀出了一条血路。
宋家破釜沉舟,从地产行业转向医疗生物,起死回生,而宋博妄也成了江北的传奇人物。
只是,后来很少有人去提他年少时的那段感情经历了,谁都不会不知死活去摸老虎须。
至于当初的那家竞争对手,如今早就被宋博妄搞得家破人亡,出国的出国,坐牢的坐牢,潦倒落魄。
听过了当年的故事,常久终于明白了周慈为什么会说“这是我应得的”。
当年的背叛,给宋家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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