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如今小的正在大将军手下当差。”
“我也是。”曹七跟着说着,他偷偷看着传灯,眼中带着恨意。
传灯故作惊讶,对着他们说:“真是奇怪了,你们不在天山关守着国门,怎么到了这海澜城来守城门了。”
“嘘,大将军在上面坐着。”刘秀有些害怕地说。
传灯没有收敛,反而使出内力,大声说:“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堂堂威远大将军,还有闲心到海澜城的大门守大门吗?”
正在上面喝茶的归无妄听到这话,站起身来,走到城门边,打量着传灯,冷漠地说:“原来是你这个酒肉和尚来了。”
“大帅久违了。”
“不敢,听说你在皇城里面当差,如今到这里来,可是奉了圣人的命令,前来要了本镇的大好人头。”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这次前来,就是专门来和大帅你喝酒解闷的。”
归无妄哈哈一笑,拍拍传灯的肩膀,对着传灯说:“好好,陪我喝酒好,来来,我们来喝酒。”
当天晚上,陈孟邻作陪,传灯和归无妄划拳喝酒。
这一来二去,双方都喝的差不多了。
“哥俩好阿,八匹马呀,八美图呀,八大锤呀,八仙过海呀……”双方豪爽地喊着,这时候传灯见到机会,喊着:“八王就藩。”
归无妄醉醺醺地说:“怎么突然出来了一个八王就藩。”
传灯没有回答,递给归无妄一杯酒,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你看,这八万就藩,你就赢了,你喝酒,你喝酒……”
“本镇可不想搞什么八王就藩的名堂,不听,不算,不来,来来,我们重新来。”归无妄虽然醉的差不多了,但是心中还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搞。
传灯见这个情况,继续说:“大将军,你可不知道,这个拳呀,可是民间叫的最响的,你老要是不相信,我们就随便去一家酒店,仔细一听,全都是喊着这个拳哩。”
陈孟邻见到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了,连忙阻止说:“两位,如今我们就是喝酒划拳,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八王就藩。”
传灯见这个情况,只能转移换题,哈哈笑着说:“不管八什么,如今大将军先喝下这一杯酒才是。”
归无妄醉眼望着传灯,指着传灯,笑嘻嘻地说:“大家,别看这个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当初在兴国寺,他修建一个人百尺高的台子,说是想要抓刺客,保护文皇帝。但是谁知道,你说,你当初是要抓刺客,还是要抓文皇帝。”
传灯对于这个话还不好接口,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你醉了。”
“本镇没有醉,大和尚,你老实说,你到这里来,是不是奉了四皇子的命,前来要了本镇的命。”
“哎呀,大将军,大将军,这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么说着,岂不是要断了小的活路。”
“不是四皇子,就是九皇子指示你来了。”
“贫道说错话了,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见到场面如此,刘秀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今天喝的差不多了,就停了吧,等下还要写折子。”
“是呀,大将军,今天喝的差不多了,明天末将还要去军营,今天就暂且喝到这里吧。”
“来人,扶着大将军。”曹七也扶着归无妄,准备带归无妄前去休息。
归无妄一把推开曹七,对着曹七说:“去,本镇还没有醉。”
见到这个情况,传灯心里一动,然后说:“大将军,这酒在嘴里还是甜的,落到肚子里面都是苦的。”
“唉。”归无妄叹气一声,似乎认可了传灯了这话。
传灯见时机到了,继续说到:“大将军心中的苦,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呢?大将军宁愿被压到菜市口,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也不愿意坐在城门口,受这口气。”
“兄弟,你说的对呀,你说的对呀。我在军中的时候,严令士卒不能沾酒。我自己每次喝酒,都是浅尝则止,绝不会因为喝酒而误了朝廷的大事。我归无妄治军,不敢说后无来者,也可以说前无古人了。但是如今,我只能在这里喝,日日喝,天天喝,大碗喝,大口喝。”
说着归无妄再次拿起酒碗,一口喝了起来。
“大将军,我没有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贫道只知道,这江山丢了,要自己下手去争,下手去抢,下手去夺。不下手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干成大事的。再这样继续喝下去,又能喝出过什么结果。伤了自己身体,还让别人笑话。这又是何必呢?不如自己打起精神,干一些正事。”
陈孟邻见这话题越来越危险了,于是故意装的不胜酒意,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末将已经醉了,还请大将军见谅。”
归无妄摇摇手,让陈孟邻离开,陈孟邻走了之后,归无妄拿起酒杯,对着传灯说:“来,来,大和尚,我们继续喝。”
“哥俩好呀,五魁首呀,三星照,八王就藩,八王就藩。”
说到这里,归无妄哈哈笑了起来,对着传灯笑嘻嘻地说:“八王就藩,好,好,八王就藩好,哈哈哈,来喝了这杯,喝了这杯。”
等到归无妄醉倒之后,传灯告辞,到了花园之中,用内功将酒给逼了出去,嘴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传灯没有察觉,在不远处,曹七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接下来,传灯每天都陪着归无妄喝酒。
建极殿之中,圣人看着雅妃,对着贤妃说:“刘秀又来了折子了,元凰,这折子倒是有趣,你来看看。”
贤妃看着折子上面写着:“自大将军到了海澜城,挂着丹书铁券在观澜城门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百姓唱名,一有可疑,立加盘查。话不对办,即行锁拿。交通拥塞,百姓怨道。晚则衙门之类,总督知府作陪,更有洛王所派传灯和尚,饮酒作乐,宴中常谈八王就藩之事,帅意盎然。”
贤妃看着后面四个字,对着圣人说:“这刘秀倒是会写文章,最后四字,归无妄姿态,如在眼前。”
“果然第一个去吃鱼饵的还是老九,老九越来越慌忙了。”
“只怕这一次,这一次鱼没有钓起来,自己反而被鱼儿拖下水了。”
圣人听到这话,感叹说:“要是归无妄真的起了反心,这沧海府又要不太平了。”
“他存心要闹,就算圣人将他放在大虞门,他也不会安心。”
“陈孟邻这个人不堪重用,压不住归无妄。”
“不要说陈孟邻了,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圣人的心思。圣人你不说话,谁敢为难文妃的二哥。”
圣人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贤妃说:“那么让你的弟弟去,你认为如何?”
“元凤不太懂事,到时候反而会逼反归无妄。”贤妃自然不会同意,他弟弟和归无妄一样是国舅,到时候真的逼死了归无妄,他弟弟不但得罪了亲国公一家,还会让朝臣说闲话。
圣人再次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刘秀顶了陈孟邻的位子。这些年来,刘秀的所作所为,有圈可点。他的办事能力,朕还替放心。”
“这刘秀,论才干,的确可以胜任。只是论资历,他非是科举出身,又没有显著身世。想要当一个总督,恐怕还有一些难。”
“前些年,为了遵守科举成宪,用了不少庸碌而安分,沽名而钓誉的人,朕虽然驾驭省力,但唯恐他们误事。朝廷设官分职,本来是为了办事。不是给读书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只要有才情,能办事,就算他是一个小人,也是用。而那些不能办事的,就算他再怎么善良,只能去南都,当一个羲皇上人,做个道德表率就是了。”
圣人这话说的很巧妙,他说着科举,而陈孟邻却是察举出来的,在贤妃面前,他不好说察觉不好,只是拐着弯说。
“圣人哲明,不过一些细节,还有待商榷,这刘秀,不到而立之年,就当上了总督,会不会太年轻了一些。”
“朕十六岁就岁太后出征,有志不在年高。”
见圣人执意如此,贤妃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圣人让贤妃先去拟旨,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印,让人传到海澜城去。
圣旨到了海澜城,陈孟邻还不知道,心想莫非是调遣归无妄回去,暗自高兴,自己没有得罪归无妄,这一次真是免去一场无妄之灾了。
“奉天御极圣人制曰:朕以东海多事,时值非常,特著西骑将军刘秀,接掌沧海府总督一职,见旨就任,不得违误。原任陈孟邻一员,即日回京,领有派用,钦此,谢恩。”
陈孟邻浑浑噩噩地接过圣旨,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忍不住心中一酸。
他接过圣旨的时候,如同捧着千斤重担,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等到天使离开之后,陈孟邻叹息一声,对着四周的同僚说:“唉,沧海多事,时值非常。这刘秀,一无荫蔽,二无出身,怎么就进了这衙门,掌了这大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