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不知君亦暮为何突然间哭了,他回想起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并无不妥啊,看着手中那颗泪珠,想起一个关于眼泪的传说。
传说,上帝创造了人之后,天地万物都赠与了人类许多礼物,其中有声音、头发、喜、怒、哀、乐……于是天使给予了人类——眼泪。
将所有的情绪饱涵在其中,就如同鲛人眼所泣下的珍珠,碧水勾涟漪,银盘映绮妍,好似透过泪珠的泪,发现原本的风景皆是由此成珠。
老人常说喜极而泣是甜的。
他想,在这里一定有君亦暮的喜怒哀乐,想尝尝老人说的,甜不甜,想知道君亦暮的一切。
片刻,任野将左手上刚刚采下地泪珠舔入嘴里。
是甜的!!!
君亦暮瞧见,带入一丝哭腔,疑惑道:“任野你吃眼泪,是饿了吗?”
任野尝到答案,原本严肃的脸却因君亦暮“贪吃”的一面,多了一丝温和,“小傻瓜~。”
任野低着头,双手指腹轻轻擦拭着君亦暮脸颊上的泪痕,声音藏着不易查觉得地梗咽道:“刚刚偷偷掉珍珠的公主,眼眸的魅力,让我心头一颤,我尝了一下,是甜的。”
“真的吗?我也想尝一下,但是……”
“眼泪没了”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任野轻轻点鼻子,他笑着,不加掩饰道:“小~馋~猫~,是准备掉一连串珍珠砸我!我认输了,珍珠吃下去还不了,不如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嗯?”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君亦暮羞红得双手捂着脸,还在持续变红,她语无伦无次道:“好。……我、你……,我不好……!!!”
任野自知这样不太厚道,但即便如此,还是想暗示一下她啥时候能给自己一个正牌身份,想试一试,万一答应了呢。
任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小心思,悄声问道,“你答应了!”
此时的君亦暮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说些什么,怎么就答应任野了。
她还没想好和任野如何处成男女朋友模式,刚刚不经大脑说的话,但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清楚,总之现在脑袋一团乱麻。
于是,她又恼又羞得逃走了。
跑到工作室的大厅处,看到茶桌才恍然想到捣碎的茶具还在地上没拿,君亦暮一拍脑门,“我这脑子啊!!!”
她又折返跑回去的路上,看到任野手腕上支棱起食盒,双手拿着捣碎的工具和茶粉罐,顾不上恼怒主动拿起任野手上的食盒。
二人虽然没有言语,这些小物件对任野来说谈不上很重,但还是尊重君亦暮的选择让她拿。
“君亦暮你回来找它,还是我的?”
君亦暮怔住几秒,直指食盒,“我……找它。”
“哎~!”任野佯装有点失落,还不忘记偷瞄君亦暮,又道:“画家在捣鼓粉?是准备做美食家还是做科学家研究分子学?”
君亦暮手捧着食盒,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倒不是气任野,是气自己。
一遇到和自己有关系的感情方面总是想当然逃避问题。
在君亦暮7岁时在两个姑姑家里轮流住,经常性被他们家里人打骂,无论小君亦暮如何解释,如何做,都会换来一顿打骂。
没有人出来替她说话,一个都没有,每个人眼里都是冷漠。
因为上学,所以天没亮,小君亦暮就要给姑姑一家人洗衣服,每天早上吃饭姑姑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等到姑姑一家人都走了才能上桌吃饭。
饭已经没多少了,导致她经常性吃不饱,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但小君亦暮只能忍,知道自己是个外人,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还要收拾客厅,以至于上小学经常性迟到,早读从来都是在外面站着上,渐渐的小君亦暮知道自己在那个家里,无论怎么做都会换来一样,打骂。
她选择沉默不语,选择一个人独自承受,直到有一天被邻家发现小君亦暮身上总是遍体鳞伤的,邻居实在是于心不忍了鼓足勇气告诉居委会。
居委会从邻居那里了解了小君亦暮家的情况,见孩子这么可怜就帮忙找到她的亲人——外婆。
被外婆接回去后,小君亦暮就不爱说话,吃饭也不挑食,就算外婆有时候弄错盐和糖,小君亦暮也会全部吃完。
她知道没吃饱的感觉很难受,所以外婆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在外婆日积月累的关心下才慢慢好起来,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刺”让君亦暮一直铭记于心,才导致她不爱轻易在人面前表达情绪。
任野的调侃,在君亦暮看来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她想回应,心情都好起来,一双眼笑如月牙。
“嗯,都算不上吧,我……,想知道啊!我不告诉你。”
任野见缝插针,“那小画家是寻思吃饭还是研究呢?”
“当然是吃饭了!”旋即,她又道:“嘻嘻嘻~而且现在饭在我手上喔。”
片刻,任野嗯了一声,又道。
“哎呀~失策了!”
君亦暮抿嘴偷笑,而后得瑟道:“我们在前面亭子吃吧?”
任野往亭子看去,周围的植物没有动,看来没有风,尽管这样,外面的温度还是有点冷的。
“好,听你的。”
二人到亭子处边吃完饭边聊着天,任野从君亦暮那里了解,她为何哭了。
她说,是因为解师傅今天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外婆,还说了自己和外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春天采槐花蕊吃,抽嫩心葡草吃,夏天到池塘里摘菱角,摘红色的野莓,秋天喝美人蕉的花蜜,冬天烤橘子,烤地瓜。
一些小美好正在井然有序的发生着,就宛若大自然的鬼斧神刀成就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惊喜,是孱孱河流里的鲤鱼跳出水面,是院角的香樟树借着一阵风,落红叶,尘埃落定,还是石山处的小橘猫在舔着身上毛发,惬意又安静。
在任野看来这些事无趣了些,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缺电子产品的乐趣,但总归少了些童趣,他对于君亦暮的小趣事有了更多的了解。
算得上,二人亲近了些。
君亦暮一个人在亭子处捣鼓着新玩意,面前一堆瓶瓶罐罐和几个木具。
任野见君亦暮认真捣鼓着自己的小发明,帮不上忙,便在院子里玩起电脑,还不忘记查查饭桌子上君亦暮同他所说的那些事。
君亦暮在一个石碗里不停的揉捏玻璃瓶里倒下的茶泥,在用石捣锤打直到变成一块茶饼,在揉成一块长条在揉成茶丸,陆陆续续放在方方正正的菜盘子大小的纱窗上等待风干。
任野在互联网上查到广大网友提供童年的乐趣,里面有翻打纸牌的,单手翻接小石子的,打水漂的,打玻璃珠的,折风车的,木头弹弓的,掏鸟窝的,稻田里抓鱼虾的,玩花绳的,等等。
总之这些,他都没有玩过,看到大家的提供的图片,嘴上说着无趣,心里面却美滋滋的,还不忘记找这些怎么操作的攻略。
她的过去没能参与其中,她的现在,他想将这些都补回来。
任野在这两个星期里将那些可以做出来的东西都做了一遍,这其间还不忘记找宋轻山和李容试验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而二人托任野的实验,借此回顾了一下各自的童年回忆,玩得很开心。
任野将那些试验品留给师徒二人,自己则另外又重新买了一份,一些小物价就自己做了一份。
师徒二人没办法在后院里做了一个小仓库,主要是现在餐厅处在一个过年的氛围里。
二人的工作由于比较忙没办法收拾出房间装,只能临时搭个棚子。
怎么说都是男人的乐趣不是!!!
任野为了更好的专注解决罗余的问题,经常在宋轻山这边待着,便经常性不在学校,主要是宿舍不方便。
这种事怎么说都是不光明磊落,没必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沈政和任野总是经常性打电话,确定进度。
君亦暮每天忙于工作和广播部两头跑,经常性忙忘记,好在二人常见面还不忘记联系。
周末休息那两天,二人总会打一会儿电话。
终于等到茶丸干成形了后,好在这段时间没有下雨,要不然这些茶丸就白做了。
她把茶丸收回来,拿出提早准备好的白色小瓷罐将茶丸们依次塞进去,将木塞封好,随意找一颗香樟树下将两个小罐子埋进土里。
在随意洒上一把白菜种子在上面做记好,土里的等着收成,土上等着吃。
两个星期,白菜长好了,一个个那叫一个可爱呀!
这白菜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它那肥硕的身躯像极了水桶腰,它那白色的经脉向两侧蔓延,这些经脉或粗或细,或长或短,就像爷爷的白胡须一样随意地生长在叶子上,左右摇摆几下,轻轻的一颗白菜就采下来了。
君亦暮拿着竹篮将这些白菜尽数采摘下来,拿出锄头将土里面的茶丸取出来,双手轻轻拨开陶罐上的沙土,一同放在篮子里。
回到石林泉水边洗双手还有瓶身,用自己里面的衬衣衣角擦干瓶身上水份,便打道回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