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点吗？」
凌慕寒忽然有些恼怒：「你可曾想过，如果我晚到一会儿会是怎样情况？」
方才看到那光要将江绿芜吞没时，他整颗心都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呼吸都有些凝重。
他竟是无法想象江绿芜死去后他到底应该怎么办，毕竟是他收的亲传弟子，又寄予厚望，会担心也无可厚非。
「你们在干什么？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被忽视的沙华到底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凌慕寒和江绿芜站在一起时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登对。
他忽然间又想到自己听到的传闻，邪邪一笑：「凌上仙，你为何如此焦急，该不会真跟自己的小弟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没有。」江绿芜率先否认，将手抽了出来，蓦然凉风吹来，她心里都是一个激灵：「他是我的师尊，焦急有何不对？沙华，你还真是Yin者见Yin。」
一开始沙华没有将源天剑宗中那些人说的话放在心上，也没觉得江绿芜会和凌慕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兴许不是假的。
「那你们现在是准备以多欺少吗？还真是名门正派啊。」
凌慕寒脸色阴沉：「沙华，今日之事，你必然要给我一个交代。」
他回过头，又是一片温柔，揉了揉江绿芜的发丝：「乖，先去一边等着我。」
不管到什么时候，江绿芜都看不够凌慕寒维护的样子。
她没有动地：「师尊，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这些事情，我不是一个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我可以跟你打配合。」
「不可以，你已经消耗太多灵力，你不走是希望我效仿你的做法不成？」
江绿芜原本还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还被她困在结界中的薛小灵，立即明白还有些羞赧。
「这不一样！」
她还是没有轻易放弃：「小灵她没有灵力，所以我才将她保护起来，如果她也有灵力，我会让她跟我一起并肩作战。」
或许吧。
她在心中补充了句，不由地在想难道她也有英雄主义吗？
似乎不管在凤鸣山试炼时，还是在此刻，她都是下意识站在最前面，将他们都保护起来。
「喂，谁说要跟你们打了？」
沙华忍不住：「如果你们要想跟我动手，是不是最起码应该尊重一下对手？」
凌慕寒淡淡道：「你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算了。」
他最终妥协：「绿芜，你想上便上，能提升一些也是好的。」
这话说的沙华不像是什么高级使者，而像是一个地阶的只负责喂招的人似的。
沙华觉得自己的尊严都受到了挑战，偏生他还真的不能跟人家比。
凌慕寒年龄虽不大，修为却极其高深，从未有过败绩。
而他虽然也有一定的力量，但是遇到这种深不可测的，还真是没有把握自己可以身而退。
更别说，他身边现在还有一个江绿芜，江绿芜还有一个饕餮了，他更没有什么胜算。
「山水有相逢，今日便到这里。」
沙华说完，顿时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原地。
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平静。
除了不远处那些围着重申尸体在哭爹喊娘的人以外。
江绿芜收回灵力，薛小灵立刻跑了过来，不满道：「绿芜，上仙，你们两个人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还看着沙华逃跑呢？难道不是应该将他给抓回来吗？」
薛小灵那叫一个抓心
挠肺啊，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看到一场世纪大战。
「穷寇莫追。」江绿芜丢出这四个字。
「凭什么啊？」
薛小灵仍然十分不甘心：「他设计陷害你时，可曾想过要讲究道义？还有那重申，死了也活该，竟用自己身边人的性命陪沙华做这场局，实在是愚昧无知。」
既然敢与虎谋皮，那么就要承受被猛虎吞噬的风险。
别说同情重申了，薛小灵甚至十分欣喜：「绿芜，往后你就不用担心重申再来找你麻烦了。」
「也许吧。」
江绿芜应道，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重申没有机会找她麻烦了，不代表没有另外一个人不来找她麻烦。
而那个人却更加麻烦，更加心狠手辣，虽然这人不是她杀的，但重阳真人未必不将气撒到她身上。
「重申？」凌慕寒问。
江绿芜回答：「对，当初我下山完成任务获得兑换点的时候，他想要我的墩墩和上邪，未果，找了一群人来围追堵截，幸亏紫玉仙子及时出现，这才让我和小灵脱身。」
再说起这些事情，江绿芜无限唏嘘，那些事情仿佛还发生在昨天，但是紫玉仙子已经死了，现在就连重申都已经死了。
薛小灵补充：「重申是重阳真人的儿子，仗着自己父亲厉害就在江湖上招惹这个，招惹那个，其实没有几分真本事的。」.
「江绿芜。」
有人跌跌撞撞过来，眸子里都是恨意：「你好狠的心，你竟然对少爷痛下杀手。」
江绿芜并不意外：「怎么，你们的眼睛都是窟窿和摆设吗？什么都看不到的？」
那人咬牙：「我是重力，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哪怕你今日把我杀了，真人也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我还以为你要为你少爷报仇雪恨呢。」
江绿芜又道：「其实你们真人也没必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直接去源天剑宗就好了，放心，我们掌门可最通情达理，讲究道义，从来都不会偏袒自己人，只要你们拿出证据，他自然会处置我。」
应阳子完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事情真爆发了，他只会将源天剑宗包括她洗得清清白白的。
虽然她想要杀了应阳子，却也不耽误她利用一下他。
「你可真张狂。」
重力目光又落在凌慕寒身上：「你是她的师尊？你就是凌慕寒？」
凌慕寒眉头急不可见的皱了下，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接叫他的名字了，更别提还是用这种不敬的语气。
「是，我就是凌慕寒，你想说什么？」凌慕寒点头。
重力伸手指向江绿芜：「她杀了我家少爷，你身为她师尊总不能偏袒吧？既然说了你们掌门是一个公正的人，那你应该也是吧？」
「重申是被沙华杀死的，你们就算是想要报仇也应该去找沙华，怎么，他是魔界高级使者，绿芜只是源天剑宗中弟子中的一个，你们就可以柿子挑软的捏了？」
这番话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激动的薛小灵直想鼓掌叫好，还不停的跟江绿芜挤眉弄眼。
不用她开口，江绿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看到凌慕寒如此维护她罢了，可其实这种情况就算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凌慕寒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况且，是重申欺骗我，和沙华一同做局哄骗我而来，他的死跟我有何干？还是说我应该站在那里任由暗箭洞穿？更别说，我当时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
凌慕寒的脸一下黑了，紧紧地盯着江绿芜：「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以为看到江绿芜差点被沙华杀
掉就已经是最危险的事情了，可原来竟不是吗？竟还有更加危险的事情吗？
江绿芜硬着头皮道：「我在和沙华交手时，重申放了冷箭，我来不及反应。是沙华动手将暗箭射穿了重申，导致他死亡，原因是他不喜欢别人在他交手时有小动作。」
重力激动道：「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如果你们从一开始什么都不做，也不跟着过来的话，能有什么事情啊，明明你们就是罪魁祸首，你们竟然还想要逃避责任，你们还知道不知道羞耻？」
「我看这里最不知羞耻的人就是你！」
薛小灵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绿芜会过来，那是因为重申言辞恳求，她动了善心，不忍心那么多人出事，什么时候善心还成了错了？」
「你也不要那么大义凛然，装作忠诚了，如果真的忠诚，你怎么不找沙华拼命？你要真忠诚就直接动手了，还会在这里叭叭叭吗？」
「像是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嘴上说着忠义但其实不过是在哗众取宠而已，我看你还是在更丢脸之前还是赶紧回去吧，也许你家重阳真人会比你有种的多。」
她这张嘴那是真的厉害，说起话来一点余地都不给别人留，直说到人心里去。
江绿芜也好，凌慕寒也好，他们都跟谪仙似的，不染一点儿灰尘，这种事情还是她来做更好。
重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看着凌慕寒带着江绿芜和薛小灵离开。
他原本还想要跟上去，凌慕寒一个眼尾扫过来，瞬间将他给钉在了原地，这是他见过最恐怖的目光。
回去后，凌慕寒另外要了一间房，带着江绿芜就进去。
薛小灵则是识趣的没有跟进去，直接回去自己房间。
屋里，凌慕寒坐着，江绿芜站着。
凌慕寒脸色没有很难看，但这个屋子里面的气压就是低到了极致，简直可以将人给冻死。
「师尊。」
江绿芜打破沉默：「历练原本就是有风险，我遇到的这些事情，大家都会遇到，这不算什么。」
凌慕寒当然知道这不算什么，当年沈瑜第一次历练是丢了命回来，他固然担心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焦灼。
「所以你认为是我在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