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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注意到马维微妙的脸色，巴吉面无表情的问道。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祂的脸庞，在马维看来布满阴霾。
“你怎么不说话？”
巴吉靠了过来，几乎是与马维脸贴脸的距离，轻声询问：“你在想什么？”
“离我远点！”
马维向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这句话该我问伱才对！你破坏古圣地的防御法阵，究竟想干什么？！”
“不是你选择的这条路吗？”巴吉面露疑惑，可眼神满是凶狠：“明明是你选的，却要反过来怪我？”
“不！是你在引导我选择这条路线！”
马维感觉脑袋有些发胀，仿佛情绪不受控制：“你和丹巴拉一样！都想利用古圣地遗留的水晶树芯塑造身躯对不对？！”
巴吉突然不说话了，阴仄仄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身形突然扭曲，旋转着消失了。
马维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痛欲裂，莱文几人正紧张的看着他。
巴吉也在。
“我怎么了？”
“你中了古圣地的防御魔法。”巴吉说：“第一层防御法阵有两层机制，强行破坏，就会发出魔力介质，那是用血砂与水晶树芯调和而成的，会让人产生幻觉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胡言乱语。”
“我说了什么？”
“大哥你”莱文与丹尼尔对视一眼，犹豫着说：“大哥你说巴吉很可疑，要立刻除掉祂”
还真是跟幻觉里一样。
马维咳嗽一声，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为什么要破坏圣地的防御魔法？”
“圣地的第一层防御法阵是无法解除的，它是一个死循环，只有用蛮力打破才能进入下一层。”巴吉解释道：“安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从深井进入，除此之外，只能使用暴力手段。”
“你现在也是个灵体，是不是也能像丹巴拉那样，使用水晶树芯重塑身躯？”
“理论上，可以。”巴吉坦然说道：“但这没什么意义。我只是一道分身，哪怕使用水晶树芯重塑了身躯，也只能达到二线神的实力，依旧不是命运女神祂们的对手。”
“丹巴拉不同，祂失去了肉身，使实力跌落到二线神层级，可若是用水晶树芯重塑身躯，祂就能更上一层楼，触摸到主神的壁垒。”
主神
直到今天，马维都没有见识过主神出手。
无论是巴吉的本体，还是奥丁，祂们都没有展现真正的力量。
主神与普通信仰神之间的实力差距，至今是个谜。
巴吉的回答，在马维这里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从之前的种种迹象不难看出，巴吉分身的实力远不如自己在神国时见到的那样强大，如果祂的实力堪比二次觉醒的神明，恐怕早就想办法召回自己的本体了。
与巴吉打过几次交道的卢卡也没有示警，更加证明巴吉说的没错。
吃了两块尤妮亚的巧克力，马维感觉好了一些，中招之后，他想到了很多之前忽略的可能，并且将这些可能无限放大，肯定是幻觉搞的鬼。
醒来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他也注意到了更多关键信息。
卢卡一直在和他们共同行动，巴吉的所作所为祂都看在眼中，如果有问题，早就出面阻止了。
自从来到阿拉维王国，围绕巴吉发生的古怪事情一再出现，比如先前的黑沙暴，怀疑早就积累了下来，在幻觉中爆发了而已。
这种怀疑往往是没有依据的。
休息了一会儿，马维几人再次上路，直奔圣地。
幻觉中，巴吉摧毁了圣地第一、二层防御法阵，但在现实里，需要破坏的只有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防御法阵是可以解除并重新开启的。
耶路撒冷对巴吉来说意义非凡，这也是祂没有选择强行破坏进入的主要原因，宁愿麻烦一些，也不想破坏这存在了几万年的瑰宝。
第二层防御法阵并不是马维在幻觉中看到的水晶墙，而是一尊巨石像，按照巴吉的说法，类似的石像还有十二尊，坐落在耶路撒冷城际边缘，是人为制造的自然魔法。
越过石像，就算进入到耶路撒冷当中了，就像探索伦底纽姆那样，马维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看到了几万年的圣地遗址。
与其说是房屋，那更像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棚子，真实时代太过久远，那时的人们竟然还居住在部落一样的石屋内，连吃饭都使用的石碗！
这里可是耶路撒冷！
巴吉庇护的圣地！
竟然
如此落后？
马维是去过伦底纽姆的，黄金时代的人类，已经住上堪比现代的房屋了，他们甚至还有可以冷藏食物的冰柜，那些依靠魔力运转的家具怎么看都比真实时代先进！
一个是原始时代，一个是能源时代，差距太大了！
“很惊讶对不对？”巴吉来到一座石屋前，他还记得石屋主人的名字：“真实时代就是这样原始，阿瓦隆算是非常先进了，人类科技的爆发点，应该是黄金众神将炼金术传授给人类，衍生出了现代科学”
“我统治的时代，人类甚至吃不饱饭，可他们有良知，懂得分享。”
“黄金众神统治的时代，人类不再为温饱烦忧，却变得异常暴戾、自私，简直就像怪物一样。”
注视着面前落后破旧的石屋，巴吉忍不住说道：“为了让信徒们过上更好的日子，我选择退缩，可他们却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马维，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要想实现乌托邦，不仅要物质上的富足，还要精神上的充实。”马维说：“黄金众神只给予了人类满足物质的魔法，却没有教导他们如何运用，生产力的发展与精神发展不匹配，就会出现撕裂的状况。”
“我觉得这是悖论。”巴吉摇头道：“当物质生活足够富裕时，人类就会追求精神世界，看看那些贵族就知道了，他们穷凶极奢的行为，就是在追求精神世界的满足，而精神世界是不可能满足的，人性就是这样，得到了什么，就会奢求更多，永无止境。”
“精神世界与物质一样，当物质极大富裕时，精神世界就很难得到满足，因为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得，人类无法从中得到收获的快感，于是要变本加厉的用变态方式得到弥补”
“因为物质富足了，精神世界才无法得到满足，我说的对吗？”
马维没有直接回答巴吉的问题，而是问道：“真实时代的人类，他们精神世界满足吗？”
“至少他们很快乐。”
笑了笑，马维不再和巴吉讨论这个问题，眼下根本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不是来寻找圣剑的吗？”
“圣剑在圣地中央，跟我来。”
漂浮在前方，巴吉带着马维几人来到了一座祭祀的高台前，台上是一座露天神殿，用青白的玉石垒砌而成，坐落在圣地中央，充斥着神圣的气息。
而在神殿下方，白骨、圣剑散落一地，好像整个耶路撒冷的居民都来到了这里，然后死去。
马维仿佛能看到那场战争的惨烈，手持炼金武器的人类攻入了耶路撒冷，朝巴吉的神殿发起了攻击，信奉巴吉的人类簇拥在神圣的殿堂周围，拿着原始的武器，自发保卫着心中的信仰。
从圣剑与白骨的数量来看，那应该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原本应该为信徒们撑腰的巴吉，并没有出手帮忙，祂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抵抗，坐在自己的神座之上，静待敌人的到来。
祂本以为进入黄金时代的人类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没成想一切都和预料的相反，除了物质上的满足，生活在黄金时代的人类还不如真实时代的人类快乐。
或许，这就是巴吉想要回归的原因之一。
祂认为正确的事竟然是错误的，那么为此牺牲的信徒，岂不成了冤魂？
终究是祂错了。
祭坛下，似乎是感应到巴吉的到来，骨骸中飘出了一缕缕鬼影，它们没有攻击入侵者，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巴吉。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个鬼影匍匐在地，其他鬼影也纷纷做出了类似的动作，仿佛朝圣的信徒。
巴吉张了张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万年了，那些信徒，依旧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信奉着曾经抛弃了他们的神。
马维也发现，那些鬼影，与自己在黑沙暴中见到的鬼影一模一样。
只有在黑沙暴开始的日子，它们才能从深井中飞出，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寻找自己的真神。
“去拿圣剑吧。”巴吉深吸口气说：“它们不会阻拦的。”
“不是还有第三层防御法阵吗？”
“第三层防御法阵保护的是祭坛，圣剑掉落在祭坛之外，所以不会触发。”
巴吉抬手一招，一把银色圣剑飞了过来，悬浮在空中：“说句实在话，其实这些炼金武器，在黄金时代属于烂大街的东西，打扫战场都嫌多余，没想到过了几万年，竟然变成了宝贝”
听到这句好像是嘲讽的话语，马维嘴角抽搐一下，无法反驳。
黄金时代的炼金武器，确实是他眼中的宝贝，黄金众神早已研发出了储存魔力的‘厄尔石’，安装在圣剑当中，就连普通人都能使用。
这是什么概念？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就能打造一支可怕的魔法军团！
散布在骸骨当中的圣剑少说也有几百把，马维也很干脆，发动海妖之泪一边收集圣剑，一边把骸骨埋葬，虽然它们早就被埋在地下了
“发财了发财了！”
莱文抱着几把圣剑跑来，脱下头巾部缠住，神情激动，显然是想打包带走。
马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直接用海妖之泪搬走！”
“捡便宜的事还是大哥你脑子转得快！”
“这都是我在私掠船那几年积攒下的经验！”
看着马维几人展开大扫荡，巴吉提醒道：“这片圣地还有很大的开发价值，几万年前的魔法阵还有残留，石板文献也非常宝贵，一次性是带不走的，建议多开发几次。”
“你不介意？”
停下手中的动作，马维奇怪道：“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曾经属于你的圣地，我们进来搬东西，不是跟小偷一样吗？”
“没经过主人同意的才叫小偷，这里不是我让你来的吗？”巴吉语气平静道：“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也是死物，就是垃圾，甚至还存在隐患你们若是能搬走，我也没什么意见。”
作为真实之神，巴吉还真看不上古圣地的宝藏，最多也就是水晶树芯能引起祂的关注，其他比如圣剑、魔法阵以及石板文献一类的历史文物，对祂毫无价值。
“对了，你说的水晶树芯呢？”丹尼尔问道。
“那座祭坛，就是用水晶树芯制成的。”
巴吉指着前方足有上百米高、上百米宽的金字塔式祭坛说：“那里的每一块砖，都是水晶树芯，最外围有一层防御魔法，我可以解除，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带不走了。”
东西太多，一趟还真拿不走，海妖之泪再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一整个圣地挖空，关键是不被人发现，悄悄转移
马维也想好了，留下一条隧道，然后委托亚当斯商会暗中挖掘，就像末日党在伦敦做的那样。
挖出的水晶树芯，完可以运回罗曼诺夫王国，交给教会处置。
这一趟，他们先把圣剑打包带走，剩下的回头再说。
操控泥土，裹挟住部圣剑，马维几人准备离去，可刚走出没多远，地面忽然一震，阵阵骇人的魔力波动从上方传来，怀中的魔灵木盒震动的好似要跳出来一样
巴吉、尤妮亚、爱德华几乎是同时抬起了头，朝着头顶的泥土看去。
祂们看的不是泥土，而是在泥土之上的什么东西。
耶路撒冷上空，风沙席卷，鬼啸嘶吼，乌云汇聚云集，风暴中心，一座黑色巨门缓缓浮现
恶魔之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