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说道:“我们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托斯卡纳城包围起来,围个水泄不通。这样一来,如果刚才那支中队是拖延咱们行进速度的偏师,他们的主力就无法从容撤出托斯卡纳城,而是被围困在托斯卡纳城内,最终也会被咱们一举歼灭。如果刚才那支中队是引诱咱们进入埋伏圈的疑兵,咱们只是围城却不攻城,即便他们真的在托斯卡纳城内设下了埋伏,对我们也构不成丝毫的威胁。情报显示,察罕·帖木儿元帅率领的二十万步兵明天上午8点左右就可以抵达,到那时候,咱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攻克托斯卡纳城,歼灭盘踞在城内的全部中队。传令下去吧,前锋和中军追击残敌的任务执行完毕之后,与后军、左军和右军一起,将托斯卡纳城给我围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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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争的魅力就在于战局的千变万化与将领的奇计百出。中队的举动终究还是出乎了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的意料。
当天深夜11点,睡梦中的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被副官瓦尔特·安条克摇醒。后者告诉他,一支大约五万人的中队从托斯卡纳城北门成功突围,向阿内尔卡方向逃去。
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很快就从人数上判断出这支突围的中队正是他几天来苦苦寻找的中队主力。他赶忙传令全军集合,向阿内尔卡方向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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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途中,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向副官瓦尔特·安条克了解起详细情况来,后者正是负责率领十万铁甲重骑包围托斯卡纳城的指挥官。
副官瓦尔特·安条克说道:“元帅,咱们长途奔袭数日,早已人困马乏。到了晚上10点多的时候,大家都快支撑不住了。我想这支中队人数并不多,又是革甲轻骑,对我们也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就自作主张,安排大家轮番守夜了。没想到,大家刚刚躺下休息,托斯卡纳城的北门就打开了,那五万中队飞速从城门里突围出来。我急忙安排拦截和追赶。无奈中队都是革甲轻骑,行进速度极快,我们没有追上他们。”
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看了副官瓦尔特·安条克一眼,说道:“你能设身处地地为士兵们着想,这一点是好的。但是,你在不请示我的情况下,私自改变作战部署,致使中队主力顺利突围,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得起么?咱们现在先追击中队主力,对你的处分,我随后会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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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名侦察兵飞速奔驰过来道:“元帅,前方约十里处发现一支中队,都是革甲轻骑,大约有五万人。”
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知道,这正是他苦苦追击的中队主力。因此,他不假思索地说道:“传令下去,全体官兵加快追击速度,争取全歼中队主力”。
不一会儿,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和麾下的十万铁甲重骑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前,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在距离自己大约三里的地方,五万革甲轻骑正列阵相迎。毫无疑问,这正是中队主力。
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心中充满了疑虑,中队主力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列阵相迎呢?难道说,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身陷绝境,要拼死一搏了么?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摇摇头,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中队主力明明已经成功从托斯卡纳城突围了,以革甲轻骑在行进速度上的优势,他们是完全可以摆脱自己追击的。难道说,他们在这里布置了什么圈套,等着自己上钩?但是,这样也解释不通啊。前方是一片开阔地,没有山谷,没有丘陵,甚至连树林都没有,完全不具备设伏的条件。
心中的疑虑使得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因为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没有下达进一步的命令,十万铁甲重骑也不敢贸然发起进攻,于是停在原野这边,与中队主力对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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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想到一种可能,惊出一身冷汗来。眼前的这支所谓“中队主力”很可能只是疑兵,从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看过去,他们看上去好像真的有五万人,好像真的是在列阵相迎。但是,现在天这么黑,自己看到的会不会只是他们布置的假象?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而真正的中队主力仍在继续突围?
想到这里,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了。无论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自己都必须迈出这一步。就像中国的《孙子兵法》里所说的那样:“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
于是,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挥了挥手中的马刀,下令道:“冲锋,务必全歼对面的中队。”此时的瓦伦丁·迪米特里元帅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策将会给以后的历史造成何等重要的影响。
……
殷如岳站在数百架投石机前面,搓搓手,兴奋地对张继说道:“元帅,请下令吧。”
张继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殷如岳将军,现在还有一部分敌军尚在投石机的射程之外。咱们必须保证第一轮齐射造成至少40%以上的敌军伤亡,否则敌军元气未损,对我们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必须把把敌军放得再近些。”
殷如岳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异样的神采。看得出来,他异常兴奋。
……
殷如岳与奴隶出身的巴特尔不同,他是世家子弟,他的父亲殷洪涛是道光、咸丰两朝的名将,历任兵部职方司主事、靖南大将军、川陕总督,曾经在中缅战争中率五千精兵奇袭万象,生擒缅王吴登盛。咸丰十年,英法联军攻入北京,俄国也趁机派出五万大军进犯满洲里。时任盛京将军的殷洪涛在腹背受敌、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仍然率领三千绿营兵死守满洲里三个月,给俄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后来,殷洪涛在巡视战场时误入俄军的埋伏圈,身中二十余箭。弥留之际,他留下遗计,命令秘不发丧,又让部将穿上自己的铠甲,打着自己的旗帜继续指挥战斗,最终迫使俄军撤兵。
殷如岳至今还记得,父亲的灵柩运回北京时的情形,远在承德避暑山庄的咸丰皇帝亲笔为殷洪涛撰写了挽联和祭文,恭亲王奕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主持葬礼,在京的宗室贵胄和朝廷大员们纷纷前来致哀。看着父亲身上二十余处的箭创,殷如岳哭了。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这段血海深仇。葬礼结束后,在翰林院担任编修的殷如岳投笔从戎,成为了奉天驻军的一名参将。短短几年,进士出身的殷如岳就凭借着在历次边境战争中的出色表现崭露头角。同治三年,同治皇帝下诏,任命殷如岳为奉天驻军主帅。这次得知朝廷要派兵围剿入侵的十万俄国骑兵的消息后,殷如岳刺破手指,连夜用鲜血给慈禧太后和同治皇帝写了请战术和军令状。慈禧太后和同治皇帝深受感动,批准了他率兵参战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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