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信智是被亲兵摇醒的,当时他正在做梦梦中,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幼年时期,又一次目睹了父亲对母亲的家暴,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躲在隔壁偷偷抹泪,而是走上前去,想要阻止他的父亲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刹那,他被亲兵摇醒了
刚刚醒转的平野信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抓住那名亲兵的手臂大声喊道:“不要……不要……”
那名亲兵显然被平野信智的表现吓到了,他用力地摇晃着平野信智,喊道:“平野将军,您怎么了?”
平野信智这才真正地醒转过来,他抱歉地一笑,问道:“出什么状况了,难道敌军发动进攻了么?”
那名亲兵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敌军似乎是在撤军,几位将军难以定夺,命我请您过去”
“撤军?”平野信智大感匪夷所思,急忙披上衣服,向帐篷外走去
……
那几名部将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平野信智,纷纷围了上来
平野信智示意他们不要着急,走上一块突起的巨石,仔细观察起来
果然,借着月光,平野信智发现,原本驻守在左右两侧高地上的倒幕义军士兵们正在撤离阵地他们偃旗息鼓,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察觉到这一点在夜幕的掩映下,那些倒幕义军士兵们仿佛是一只只蚂蚁,小心而有序的行进着
“奇怪,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平野信智被倒幕义军反常的举动彻底弄糊涂了
突然,心灵深处像闪电般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没等他抓住就消散了,只留下一阵极大的恐慌感平野信智突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我想到了什么?”他拼命问自己,拼命地重寻那可怕念头的出处,一点一滴,慢慢地,慢慢地……突然,就像一头狰狞的怪兽猛地从地底钻出,那个念头一下子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他被这可怕的阴谋惊呆了
……
平野信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此时,平野信智已经完全了解到倒幕义军这两天来种种怪异举动背后的原因所在了
原来,倒幕义军在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要将平野信智及其麾下的幕府军赶尽杀绝这也就是为什么倒幕义军在通过发起突袭和投掷**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并没有立即派遣步兵封锁幕府军营寨或者派遣骑兵对幕府军营寨内乱作一团的幕府军进行清洗,那是为了给幕府军一个突围的机会至于在幕府军营寨正门外布置了少量弓箭手,一方面是为了使得刚才提及的陷阱看上去加逼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幕府军造成一定的伤亡,为以后的作战提供一些便利在那之后,倒幕义军在东西两侧的高地全力阻击突围的幕府军并出动骑兵追击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也就是将幕府军赶到北侧高地这块绝地上来,使其失去继续突围的机会,转而困守待援
了解到倒幕义军这两天来种种怪异举动背后的原因,再联系倒幕义军现在的撤军举动,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种可能平野信智终于清楚地了解到倒幕义军两天来这一系列行动的真正目的所在了——德川庆康的那三万大军
想到这里,平野信智只觉得嘴里发苦,浑身发软,他艰难地站起来,颤抖着大声喊道:“快,全体集结,立即发动反攻,无论如何也要拦住敌军,就算是全军覆没也不能让他们得逞还有,迅派出斥候联系德川庆康将军,告诉他,立即取消原定救援计划,千万不要进入天罗高地”
……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此时,天罗高地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天罗地网
……
与此同时,背中藩,天罗高地
德川庆康望着不远处的天罗高地,眉毛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夜幕下的天罗高地峥嵘崔嵬,仿佛一只伏在地面的巨兽,随时都会跃起将自己吞噬一般
不知道是心绪不宁导致自己对天罗高地产生了这样的印象,还是天罗高地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让自己心绪不宁总之,看到天罗高地的第一眼起,德川庆康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而这样的情况在过去是从不曾有过的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从一天前就开始了
……
一天前,备前藩和备中藩交界地带,睚眦山,幕府军大营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虽然太阳还不曾在地平线上露头,绚丽的朝霞却已经将夜幕撕裂虽然不过百里的距离,睚眦山一带的天气却好得出奇,与阴雨连绵的天罗高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德川庆康从卧榻上坐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开始在亲兵的服侍下装束起来
接到山上佐助的求援已经四天了四天来,德川庆康率领麾下的三万大军昼夜兼程,终于在前一天傍晚赶到了睚眦山,这里正是通往秋名谷的必经之路由于比预计期限早了一天,虽然知道山上佐助那边战事吃紧,但是考虑到连日赶路,兵困马乏,德川庆康还是决定在此休整一夜,让将士们养精蓄锐,以利作战
经过一夜的休整,德川庆康的精神明显恢复了许多,他慢步踱到位于营帐中央的沙盘前,仔细研究起来秋名谷一带他并不熟悉,他希望能在发起进攻前对这里的地形做到了如指掌
……
德川庆康随手拈起一枚代表幕府军的黑色棋子,沉思起来,斟酌着应该放置在何处
正在此时,营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了,一名亲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
看到那名亲兵如此失态,德川庆康不由得大为光火,训斥道:“你失心疯了么?跟了我这么些年,办起事来还是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这营帐是你能随便乱闯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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