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对消防工具的使用非常熟悉,不管是提握,拨压,按照使用顺序,没有一点操作不当的地方。
她先喷张天雄的头。
脸。
然后是身体。
下身。
大腿。
江川尧说六句,她也不多欺负张天雄一下,就算对方品行恶劣德性败坏,她也疾恶如雠。
她一向讲道理,绝不会白白从他这里多占一点便宜。
“……”
张天雄彻底放弃了抵抗,连连求饶。
怂了。
你看,这样多好呢。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不好好做人不好么看不起女人却要被女孩这样教训,被人知道多丢脸呢。
被人知道……
白芒顿时察觉地看向正对着自己的监控摄像头。
随即,她看向江川尧。
“这个监控已经坏了。”江川尧告诉她说,声音懒懒的。
“……”詹宇再次失去语言的表达力。
他的尧哥怎么可以随口扯谎。明明前面发生的一切,都被监控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
收银台的电脑还显示着呢。
所以,删掉啊!
詹宇:……
算了,删掉还要被追责,还是直接把监控砸了吧,就说是张天雄干的。
詹宇:……
喔。
要不,今晚暮色就关门大吉吧。
江川尧瞧了瞧地上的张天雄,嫌弃地蹙了蹙眉。他看向白芒,没有多想半秒,开口道:“教训好了就走人,前面一百块网费不退了,当清理费。”
詹宇:……这清理费还真便宜啊。
事情闹到这样,后面的事情处理起来才麻烦。江川尧才让白芒走人。
白芒看了看江川尧。
江川尧对视她的目光,不善里带着年轻的痞劲,更多淡漠的鄙夷,揉着不愿多说一个字的冷峻。
没有一点的友善。
江川尧摸烟盒,拣了一根香烟咬在嘴里。
准备点火,他瞧了眼白芒:“还不快走。”
白芒杵着,暂时不想走。
江川尧也不搭理她,自顾点上烟,舒坦地抽了一口。
然后,他径直上前走两步,蹲下颀长的身子,视线十分平等地对着张天雄,似乎下一秒要讲起道理来。
好心的,他还给张天雄抖了一支烟,放在张天雄的嘴里。
一簇冒出的火焰,在年轻又悒郁的眉眼前跳动。
江川尧伸手拉了张天雄一记力,公允道:“张老板,别怪我们帮女的不帮你,我们开门做生意,只要来我这里消费的客人不管是谁,谁也不能被流氓欺负去。”
“她是交了钱上网,是客人。你不一样,你是白嫖……不是我的客人。”
袅袅升起的烟,沉沉笼罩在江川尧透着的痞气里。
年轻的声线,又冷又倦。
……
大熊李波他们吃宵夜了,回来的时候张天雄已经气急败坏地离开。
白芒没有立马走,而是留在这里收拾了一轮。
詹宇看白芒的脸色,像是更年期的老母亲看自家熊孩子将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满脸嫌弃,又无可奈何。
江川尧捏了捏手空烟盒,神色倦倦,他将手一扬,小盒子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线,准确地砸在了白芒的肩头。
她正好站在一只垃圾桶旁。
“丢偏了。”江川尧轻声道,人靠在墙上,长腿微曲,耷拉在地面。
白芒从肩上拿下烟盒子,顿了顿,恼怒地看向……詹宇。面上表情好像在说,你咋不管管你的员工
……他我可管不了!詹宇叹气眨眼什么话都不说,收拾完手上的事情,出门倒垃圾了。今晚不管白芒还是江川尧,他谁也不想瞧一眼。
白芒攥了攥烟盒子,又朝伸手的江川尧扔过去。
江川尧手一伸,接住烟盒子。
随即,他又丢向她……
白芒:敢情他以为她跟他在玩
“啪嗒。”烟盒子准确地掉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江川尧耸耸肩,仍然冷淡倦意的样儿,嘴角却微微翘着,像是还未成年的男孩扔起石头打水漂,样子漫不经心又带着认真气。
……
詹宇站在店门外街边绿色垃圾桶,眼神往里瞥了瞥,心里的惆怅像是突然被清空的垃圾桶,清爽洞明起来。
今晚发生的事,詹宇起五年前的周铭程出事的那一周,也是那一周里,他才具体认识江川尧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开头都不太复杂。
詹宇和大熊他们都是因周铭程认识的江川尧,认识时江川尧还在读初三。他们也是孩子,最大的孩子,也就是大熊上着职高。
初中的江川尧个子已经很高,比他们都高,长得好,身上有优越家庭出身孩子气质,气场却不善,眼神里透着的冷淡和怠慢,像是早早看过了这个人世间,看透了整个世界。
反正,年纪不大,不管心智和身体都提早发育了。
但当时,他也礼貌地叫周铭程一声哥。
周铭程对他们介绍:“江江,跟我一起打游戏的弟弟。”
“臭弟弟,几岁了”说话最没脑的大熊朝江川尧摆了摆谱。
江川尧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从头到尾,他们这一帮子里,他只认周铭程。
当时,他以为的江川尧是装酷,心智还算开窍的他,倒也清楚知道江川尧和他身处在不一样世界。
之后周哥因水千姚的破事丢了命,周哥一走,他们本来信誓旦旦组队的野心和梦想也中断了。他们本来为了游戏丢了人生。
原本也就烂泥一样的人生,甚至都没捡起来继续走的必要。
曾经周铭程就像他们的信仰一样存在,信仰突然离去,他们都没了方向。
是江川尧。
还在高二的江川尧找他们。
他给他们规划了一条路,一个组队的计划。
他们怎么会信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大熊直接狠狠嘲笑他。
他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地说一句:“你们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老板吗?”
他语调平滑,透着成人世故的拿捏。那一刻,詹宇无比清晰明白,江川尧跟他们的不一样。
他们答应了,却提出要求。
“赵翼东的账怎么算”周哥的死因赵翼东而起,赵翼东又不是直接肇事者。赵家在宁市有权有势,他们愤怒却没办法找赵翼东算账。
江川尧答应了他们。
“这个账,我会算。”
第二天的傍晚,也是这样的初夏傍晚,江川尧单独一人狠狠教训了赵翼东。詹宇还记得那天的江川尧,扬着冷漠年少的脸,眼神乖张,样子桀骜像是一头孤狼。
江川尧做到了他说的话。
江川尧有一位同校的那位朋友叫顾言锡的,他说江川尧这厮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江川尧的不讲道理,跟他原先认识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的为人做事里,还是透着他的分寸和规矩。即使打破了规矩和分寸,打不破是他的人性。
这世上大多人,都被定义了,什么性格,什么能力,什么家庭,甚至以后找什么样的人过一生。
明明江川尧身处那样的家庭,一个从出身就被定义的人。
他却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定义。
走在前面的人,是容易孤单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江川尧有点孤单。
比他们孤单。
也比顾言锡他们孤单。
他吊儿郎当,又洞若观火,还保持着炽真的人性。
这个暑假,江川尧从澜市回来,就没回过那个家,一直呆在他给他们开的这个暮色网吧里。
跟他们同吃同睡。
昨夜詹宇还在想,江川尧真的把他们当哥们吗还是他对他们的照顾和厚待,只是因为周铭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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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的月,只有一半圆。
却极亮,如水。
江川尧将白芒送在外面,詹宇从暮色网吧窗户看出去,只觉得水雾的月光和路灯落在两人的肩头,一高一低,明明还没扯上一点感觉。
氛围却抓人。
可能两人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孤绝……
大熊也站在暮色网吧的里面。
大熊神色没有詹宇那么复杂伤感,只觉得白芒这个娘们又嚣张又很难驯服,这样胆儿肥的女孩,他只想着她如果被男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样子。
“要我说选女的眼光还是江川尧最好。”大熊冒着一点黄腻腔,“这娘们腿长腰细,操起来一定很带感。”
话音落下,大熊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不想离开这,还是管好你的嘴。”詹宇开口说。
“……”
“詹哥,你也甭吓唬我。”大熊默了默,嘴巴叼着烟,吞吐两圈,心里仍是不爽,直接呸了一声,“江川尧真那么有能耐,我们早飞黄腾了。”
詹宇模样冷峭,讥嘲大熊:“不爽不服气不乐意,早点滚。”
“我没什么乐意不乐意的,也不是我不想留这,而是商人不做不赚钱的生意,我们这帮人,早晚要散!”
周明程死了五年了。
他们这只队伍没有散,一直参加小打小闹的比赛,不是因为实力有多好,而是江川尧给了他们经济上的支持。
但这样的付出和支持,早晚会没了。
大熊心里很清楚。
他还不如早点做个其他事的打算……
不然整日在这个“和尚庙”里,他都快呆出性冷淡了。
淦!
……
……
白芒回到绿城玫瑰园,已经夜里十点。
丁家的孩子没有门禁,不过白芒给自己定了最晚回“家”的时间。
树影重重,她走过一盏又一盏法式景观灯,直到在距离丁家花园最近的一盏灯,看到一个年轻清瘦的男孩。
男孩烫着锡纸烫,个子一米七五这样,五官倒也马虎,单眼皮儿,小帅类型。
四目相对。
白芒穿过对方狐疑又探究的目光,走上台阶,站在丁家大门输入密码:060……
她有防备心。
怕密码被偷窥,用另一只手遮挡输入。
极快,门开了。
关上门。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
一道狗狗叫从身后响起。
“汪汪……汪汪汪!”
白芒:
这厮瞎叫什么。
随即,又响起汪汪叫,像极了她以前在乡下听到的狗子发情。
“汪汪汪!汪汪汪!”
身后的“狗”叫得太活灵活现,白芒不由直了直脊背。
这条狗……应该就是方子欣嘴里那条爱吃屎的谢思淼
汪汪叫了几声汪汪,变成了喵喵,又开始喵喵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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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临时收拾东西今早一路迷迷瞪瞪地来到一个叫天空之城的度假村
今天先这样
这几天都是一更
回家再加更
有好看的风景什么的,大珠分享在书友圈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