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震惊。
加茂宪纪怎么都想不到明理会让他这么做。
不是才说母亲的安稳是第一位,转头又自己送上门?
亏我还想该怎么瞒住这件事,为此还搪塞了乐严寺嘉伸。
虽然同样受到了“契阔”限制,但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通过不同的说话方式,相似的话语也会带来不同的意思。
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问我的父亲——这属于诱导他去问。
这不是我可以透露的事——这是软钉子拒绝。
对此,明理只是反问了一句:“交流会是对全咒术界的展示,你觉得凭我的表现,会得到多少关注?”
加茂宪纪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受限于年纪,他对明这个姓比较陌生,上一辈却未必。
不论是源流的种花家,还是日本,明姓都不是什么大姓。
再加上明理在个人赛的异常表现,不怀疑才奇怪。
如果自己还打算瞒着,这份怀疑就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父亲会觉得自己这个继承人不合格。
那个多疑的,名义上的母亲,心中的想法会更多。
倒不如直接把事情揭出来,反而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住。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今晚我们的见面——”
“都可以说,包括你的想法,为什么要和真依一起行动。该说多少,侧重点在哪里,你比我更清楚,毕竟我不姓加茂好多年。”
加茂宪纪心领神会。
这一套本来就是保守派,不,准确的说是西方世界的拿手好戏,最典型的代表就是bb,纽约时报。
新冠疫情让城市陷入萧条,换成他们来写就变成在新冠之下,城市拥堵改善了,交通状况变好了。
是,可不是改善了么,人都不出来,怎么拥堵?
相比之下,加茂宪纪要做的简单多了。
我都是为了保密着想啊,家族的秘密不能曝光,所以我才费尽周折,用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离开学校,为此还欠了禅院真依人情。
父亲,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片“赤诚之心”啊。
最后一句肯定不会说出来,但要让家里感受到这份态度。
“不过这样一来,我能做的事情恐怕十分有限。”
“没关系,就是要这样才对。”明理淡定摇头,“你参与这件事,不管是当主大人还是当主夫人都不会安心,所以早早地表态,早早地退出最好。如果有人问起你来,你就直接说不方便插手,全凭当主处置。”
“通风报信”意味着加茂宪纪在母子亲情和既得利益之间选择了后者,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
对于“追名逐利”的加茂宪纪,明哲保身是最佳选择。因为不管是帮哪边,另一边的风评都会变坏。
所谓多做多措,不做不错,不外如是。
“那你一定要小心,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上三分之一,至少四分之一个加茂家的压力。”加茂宪纪反过来搭住明理的肩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没关系,我就是在等她——有机会再见面吧,你知道怎么找我。”
夜风吹过,明理的古装宽袍猎猎作响,他重新戴上斗笠,将双手拢入袖中,消失在夜色的街头巷尾。
加茂宪纪站在原地,一手抱胸,一手托住下巴,嘴里喃喃自语:“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次斗智,一次斗勇,一次交流,他以为已经把握到明理的想法,但到了最后,他发现还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不仅是他,五条悟和禅院姐妹也都有过猜测,一样把握不到全貌。
不是他们脑子不好使,而是明理从很久之前就在为这一天准备,比他加入高专还要早。
这一趟京都之行,明理的一举一动都经过精心的设计,环环相扣。
每一次行动,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条伏线。
加茂宪纪会不会答应会面,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安排的方式,这些都是计划的一环。
他照做了,得到明理的善意和明哲保身的计划。
不照做,也没关系,明理也有办法。传递消息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是办法传到加茂家。
只是,后续对待加茂宪纪的态度,对加茂家的态度又另当别论。
多做多做,不做不错?是也不是。
有时候,不做同样是错。
关键要看是什么事,由谁来定义。
按照事前的预测,目前的局面算不上最佳,但总体良好。
我的便宜亲爹,亲妈,你们会如何应对呢?
是如我所料?
还是出乎意料?
突然开始期待了呢。
不知不觉间,明理的斗志变得高昂。
“燃起来了”
“是吗?那我给你降降温?”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身后响起,一根硬邦邦的棒状物指向少年的后脑。
扭头一看,是一把比左轮手枪更加稀有,称得上是世间独一档的手枪——汤普森ntener。
说是手枪,其实是步枪的配置,采用223雷明顿步枪弹,威力也能与步枪媲美。
手枪界鼎鼎大名的“沙漠之鹰”和它比起来,就是个弟弟。
手枪的主人,正是京都校唯一的枪手,禅院真依。
“降温的话,我希望选择更加清凉和温和的方式。”明理停下脚步,表情不变。
真依的意思他懂,人死了,自然就凉了。
“如果我说不呢?”真依挑了挑眉,眼神挑衅。
“拜托,做人要讲良心,这把竞争者还是我推荐给你的。”
“我已经付过报酬了。除此之外,你把我卷入和加茂家的风波之中,这笔账该怎么算?”
在非正面作战上,真依的脑子要比真希好使不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之后越想越不对。
尤其是看到加茂宪纪匆匆从巷道里出来,说要尽快回家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这对眯眯眼兄弟给坑了?
原本以为只是兄弟之间的问题,就像她们姐妹一样,却忽略了这对兄弟的身份比她们姐妹复杂的多。
一个是未来的保守派代表,一个是五条派的关键人物,这俩搅在一起,还牵扯到需要用“契阔”约束的事,怎么想都不会简单。
“我只是个禅院家打杂的边缘人物,惹不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办。”明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正因为是边缘人物,大人物们反而不会在意,你又是禅院家的人,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
真依承认明理说得有道理,但这话从明理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是是是,我就是个小人物,不入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法眼行了吧,但是小人物也是有脾气的啊,你说我就这么扣下扳机,你会不会看到自己的脑浆。”
说着,还特地用手指在扳机上磨了磨。
“不会,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要试试吗?子弹打出来算我输。”明理淡定如初,犹如燕双鹰附体。
“呿,这都吓不到你,没劲。”
真依真把枪移开了,手腕一抖,枪管后段自动弹开,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你是怎么猜到的?”
“蒙的。”
明理一边说,一边暗中打手势,示意达克莱伊不要动。
防人之心不可无,黑暗宝可梦一直都藏在黑暗中戒备,没有明理许可,谁都别想靠近。
“蒙的这么准,我不信,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真依重新将枪装好,再度对准明理的脑袋。
明理夸张地啊了一声:“什么,你有术式?你不是只会用咒力强化吗?难道是用来阴你姐的?不行我得赶紧告诉真希。”
“明理!”
真依那叫一个气啊,气那个不懂女人心的混蛋,也气自己,为什么一次次送上来被他耍弄。
自己真的就那么贱吗?
“放心啦,不会说的。”明理见好就收,“你姐之前问我关于你的事,我都没说,让她自己来找你。你们姐妹之间的事终究需要你们自己来解决,我最多是充当外力推那么一把。”
“不要你假好心。”真依余怒未消。
“那就不说这个,说点别的。咱们的交易仅止于带话和建议,你今晚这么热心帮忙,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件不过分的事,你看如何?”
明理终究不能预测未来,准备得再充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真依会卷进来确实属于意料之外,明理没想到她会一直跟着,本以为介绍个渠道,引荐一下就差不多了。
虽然觉得真依不会有事,但风险提高也是客观事实,明理愿意为自己的失误做出补偿。
“成交。”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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