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结束了。
唐予沫明白，他怕她动了感情继而纠缠。
她将湿发捋到耳后，浅浅地笑了一下：“今晚不好意思给宋律师添麻烦了，我吹干头发就走。”
宋均廷拿起烟灰缸弹了弹。
“好了我送你。”
“不用。”
唐予沫转进浴室，头发很快干了，但被丢在角落的湿衣服让人犯难。
储物架还有件崭新的白色浴袍，是男人的款式，下摆长过她的脚踝，有点那种小女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回到客厅，宋均廷已经抽完烟，倚在沙发上看手机。
唐予沫与他保持着几步距离，语调显得礼貌客气。
“宋律师，这件袍子先借给我，另外再借我五十块打车可以吗？我的手机被坏人弄丢了。”
宋均廷抬眼看去，那件明显过大的男人浴袍挂在她身上，雪白衬着水蜜桃似的脸蛋，脖子上似乎有一道刚才不小心弄出的红痕。
他皱皱眉：“当真不用送你？”
“还是不送得好。”
宋均廷若有所思地注视她，这女孩儿比想象中敏锐得多。
从钱包抽出一叠红色钞票递给她。
“谢谢宋律师。”唐予沫只抽了一张，拎起装湿衣服的塑料袋走人。
宋均廷没有挽留，注意力回到手机上，淡声提醒：“明早九点，到城东派出所做笔录。”
“好，我会去的。”
从这个不知名的高档小区出来，唐予沫被冷风一吹，头昏脑胀，身子也颤得厉害。
但她走得干净利落，始终没有回头。
的士停在出租屋楼下，陈宁刚好迎面出来，看到她顾不得多问，飞快把她拉到旁边的巷子。
“沫沫，你千万别上去，房东现在正在发飙，非要找你和唐叔叔算帐。”
唐予沫冒出不祥的预感。
“我爸又做什么了？”
倒不是唐大勇做了什么。
下午有高利贷的人偷偷溜进楼里，把整层楼十来户的大门锁孔全用胶水给糊住了，还特意用红漆在墙壁留下“唐大勇”的名字。
陈宁一脸的气愤无奈。
“姑婆拿出了全部积蓄，求房东不要报警，现在楼上正挨家挨户地换锁呢！总之你今晚先另外找地方呆着，暂时别回这里吧。”
唐予沫咬咬牙，只觉头痛得厉害。
唐大勇肯定躲起来了，这几个月总是这样，惹出麻烦不是酗酒就是玩失踪。
如果不是亲爸，不是小时候曾经像梦一样疼爱过她，她早就不想管他的死活……
陈宁很快收拾了一袋子衣物下来，把她送到就近的小宾馆。
唐予沫发烧了，身体忽冷忽热不停地冒汗，虚弱地靠在床头。
陈宁跑去给她买药，听完她傍晚惊心动魄的遭遇，吓得好久没说话。
“天啊！幸好宋律师及时赶到救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了，宁姐……”唐予沫有点没力气起身，靠在床头催陈宁，“你赶紧回去照顾欣欣吧！姑婆……就先拜托你了。”
好累，真想一觉睡到天塌下来都不管。
第二天，她仍然准时赶去派出所。
门口碰到宋均廷从车里下来。
她下意识想避开。
他已经看到了她。
唐予沫只好停住，微笑着用公式化的语调打招呼：“宋律师。”
宋均廷扫过她过于苍白的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