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可开不了自来水公司。
养一个村的水都是自己垫付的,这流民那么多,她哪里来这么多银子作妖啊?
又不能跟人说她有一个随身卖场,风细细又一次体会到了穷人的痛苦。
不是她不愿意救人啊,是她的财力有限啊。
想到这,风细细觉得,看来下次不能再放水了,她得让后面跟着的人明白,他们之前能找到水真的是靠的运气,而他们的运气,并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当然懂。
坪山村的村民的快乐是短暂的,这一路走来,离他们离开坪山村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带来的粮食已经消耗了一大半。
可他们的行程却还没有走到一半,这意味着他们在不久以后就要面临缺水缺粮的状态。
所以,即便有水了,他们也高兴不起来。
三天以后,村里人的水又用光了,这一次,风细细没有再出去了。
两个时辰以后,众村人空手而归。
看着大家面上的失望之色,村长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他偷偷的觑向风细细,希望这丫头能帮忙出点力。
在村长眼里,只需要风细细跟着他们出去,他们就能有好运。
这对风细细来说,至少没有明面上的损失,在他看来,这事何乐而不为?
“村长,我家里没水了,咋办啊村长?”
“村长,我家也没水了,我们怎么办啊?”
村长无奈的挥了挥手,道:“先去歇着吧,等我一会看看村里还有哪户人家有多余的水,到时候匀一点给你们。”
得了村长的保证,没水的人家这才回到了原地歇息。
夏氏一家虽然也没多少水了,但是还能勉强撑一天。
所以夏氏还是生火做了饭。
吃了饭以后,村长慢悠悠的渡步过来。
看着村长那老狐狸的笑,风细细赶忙往旁边躲。
这糟老头子,真的坏。
察觉到她身上有“好运”,就逮着她这只羊使劲薅,真心有点过分。
“村长,啥事啊?”看着村长走来,夏氏赶忙问道。
村长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靠在树下双眼紧闭,一副睡着样子的风细细。
“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你家有没有水。”
村长也是个老人精,哪里会看不出风细细躲他?
若是换了其他的事情,他必定不会这么追着人,可是这事事关全村人的性命啊,他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老脸凑过来了。
“我家还有一些,还能做两顿饭。”夏氏轻声道。
村里有水的人不是很多,这顿吃了,下一顿就没着落了。
村长皱眉道:“是啊,要是再找不到水源,我们都要断粮了,没有水就没法做饭,没法做饭大家都得饿肚子啊。”
最后一句话,村长故意把声调拉得老长,一双精明的眼睛却看向了风细细。
“咱们这个村出发的有两百多人,所幸这一路走来,大家的心都是往一处想,力都是往一处使的,要是没有大家的上下一心,咱们村也走不到现在。”
“这一路北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是我们村里人都不帮村里人,那就是天老爷想伸手救我们也没可能救得回啊。”
那边,听见村长的话后,风细细顿了顿,她当然明白村长的意思。
他们家的命运现在无疑是和坪山村整个村子的命运连在一起的,如果坪山村的村民不团结起来,出现了内讧,那么整个村的人都会被其他的流民瓜分掉。
所以,风细细看似在帮全村人,实际也是帮自家人。
夏氏听见村长的话,虽然对村长为何要对她说这一席话感到莫名其妙,但她也是打心底觉得村长说得在理。
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吗?瞧瞧这一路上要是三五个一起走的,或者一家子一起走的,但凡有点能吃能用的东西,都是被其他人抢了的,正是我们村的人团结一致,这外面的流民才不敢来惹我们。”
村长叹道:“夏嫂子能这么明理,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目光又往风细细那边瞧。
风一力走过来,见村长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的样子,他不由道:“村长,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村长睇了风一力一眼,心里不由啐道,个臭小子,谁稀罕和你说?滚一边去。
但他知道风细细不理会他,他只得道:“一力啊,你这身形这么魁梧,一天下来要消耗不少水吧?你们这么壮的人,没有水喝肯定很难受吧?”
风一力看了村长一眼,觉得今天这老头尤其啰嗦,平时都高冷得跟个啥似的,今天找他尽说废话。
“是,村长你说得很对,要是没水,肯定会很难受。”
他寻思,没水喝,瘦的人也会很难受吧?
村长笑眯眯的道:“难受就好难受就好啊。”
难受了,你三妹才会心疼,她心疼了才会带领大家找水。
这厢,风一力一脸无语的看着村长,没想到这糟老头子良心大大的坏啊。
看别人难受他就会快乐吗?
村长被风一力的眼神瞅着,他赶忙道:“我的意思说,难受了大家找水的时候才会出全力嘛。”
说罢,颠颠的走了。
只要风细细还会顾念自家人,那么村里人就会有水喝的。
想到这,村长心头的顾虑稍微轻了一些。
第二天,大家都愁眉苦脸之际,村长只得让人随便弄点东西吃了赶紧赶路。
就算要寻找水源,也得找有植物的地方啊。
就他们现在处的这个沙坡,怎么也不可能有水源的存在。
夏氏一看桶里没水了,当即叹了一口气,幸好昨天她多烙了几块饼,不然这会都没有垫肚子的东西了。
风细细竹筒里倒是有水,可其他人的竹筒却早已经干了。
就连夏氏的竹筒也没水了。
幸好张氏竹筒里还有水,她把自己的水倒出来分了一些给风一力,毕竟风一力推车是最累的一个。
“好渴啊。”
风二田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叹气,“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风细细侧首看去,便见自家二哥一脸愁容,嘴唇都干起皮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细细拿过自己的竹筒,给夏氏和风二田以及晏郎一个人倒了一些,这才让几人解了渴。
接着,她又偷偷给几人嘴里塞了冰块,一家人这才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