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造反以外,如今年近花甲的云垂野已享尽了荣华富贵,权力与名声亦然,此生只有一个遗憾:
独子云霆。
眼下,怪疾被治好不说,还有仙缘找上来,长生不老?!
皇帝知道了,都要眼红。
正因为如此,云垂野听到如此惊喜,当即身子一震:
“求仙长将犬子收入门墙。”
说着便深深一揖。
而平日里沉着淡定的云霆,正仔细感受身体各方面的变化,整个人变得愈发轻快,但他也是聪慧过人,很快就回过神来,收敛脸上的喜悦之情,再度跪在地上,道:
“恳求仙长收下云霆为徒!”
一切进展顺利。
根本不出乎预料。
只不过,孟凡还是心生感慨,昔年入道之时,跟着师弟磕头学艺的景象,至今回忆起来,仍旧历历在目,真是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收徒的这一天。
目光对视片刻。
清明、认真。
“既然你考虑清楚,等办了仪式,那就算道门中人了,须记住,入我门下,往后若是敢背叛师门,定饶你不得,剥皮锉骨,神魂贬于九幽之处,万劫不得翻身。”
丑话在前。
毕竟,此方世界的仙人未免太无格调,寿命长而有尽,肉身有而无涯,徘徊在人与神之间的族群。
面对神界,谨小慎微。
面对人间万灵,俯视不屑。
如此心性,注定患得患失而不彻底,口中喊着道法自然,实则不然,并未真正由自己本心而行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纯属数典忘祖,几乎成了神族的狗,也就蜀山还有几分坚持和底线,但同样早早忘记了上古时代被奴役、屠戮的历史。
要是自家首徒跟着学,孟凡绝对颜面无存!
“可要考虑清楚了?”
话音刚落,云霆便斩钉截铁回答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往后必然遵守门规,不敢忤逆师长,一心向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被雷灵珠折磨至此,仍能做一个君子,孟凡心底相信,他不会作出有辱门风的事情出来,先前那一番话,走流程意味居多。
“莫要忘了今日所言。”
不多时。
管家端来新茶。
云霆走到孟凡面前,三跪九叩之后,捧上一杯拜师茶,道:
“弟子,拜见师父!”
而孟凡轻抿了一口,算是初步完成拜师礼。
“有些事为师也不瞒你,本门跟此界洞天福地不同……”
暗中偷听的书中仙总感觉自己可能会被灭口,同时,期待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他属实没想到,主人仅凭一道法身,便夺了幽冥至尊的位格。
“接下来,为师会择一良辰吉日,上表启奏三茅祖师,或许可以得到回应,或许不能,但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说着,孟凡摘下挂在脖颈间,随身蕴养了数百年,已经蜕变了不知多少次的茅山玉佩:
“这是为师给你的入门礼。”
一面刻茅山道人天命的斩妖治邪字体,以及阴阳太极图,一面为道家符咒敕令。
“多谢师父!”
云霆接过玉佩,满脸兴奋,这吊坠似极品青玉铸成,通体晶莹透亮,握在手中切实感受到浩然之力。
“对了,这是你师公所赠,昔年为师便是凭借此物斩妖治邪。”
天蓬尺被请出。
诚然,此方世界并未相关位格,但它仍能不断接引星辰之力,算是一件不错的入门法器,至少对付千年妖魔并无问题。
“今日霆儿能拜入仙长门下,实在是可喜可贺。”
等流程走完,老刺史云垂野这才压抑住脸上的喜色,扬声对外面吩咐道:
“来人,布宴。”
……
心性绝佳。
资质亦然。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
因为雷灵珠狂暴,云霆失去了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但也获得了机缘,自出生以来,日日夜夜受其滋养,堪称天生灵体。
说实话,若非有大机缘傍身,单论天赋,过去的孟凡都比之不如。
正因为如此,只要云霆自己不懈怠,勤加修炼,定能有所成就,绝不弱于蜀山大弟子徐长卿。
况且,孟凡断无亏待首徒的道理。
三日后。
云霆修行着刚刚传入自身脑海中的神秘功法,旋即,周身闪烁起蓝紫色光芒,气势也愈发趋向于威严,就像天界雷神那样。
不可否认,若是没有失去雷灵珠,再配合这等极品法门,他能够在更短时间内有所成就,但云霆并不后悔,毕竟他能有眼下,全是因为师父垂怜。
更何况,纵然体内灵珠被取走,可二十余年过去,身体各处残余下来的灵气,同样堪称夸张,整个过程,没有遇到任何瓶颈,只要一直打坐,实力就会不断增长下去。
短短两个时辰时间,他就完成了从一介凡人的蜕变,不借助外物,也能够跟修行两三百年的妖魔打个有来有回。
“可惜此界过于特殊,无法授箓,不管是启奏祖师爷,还是三清道祖,都没有得到回应。”
看着徒弟身上,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升腾的雷霆之力,孟凡稍稍惋惜。
不过,只要云霆不懈怠,成就六界高手,长生不老绝无大问题。
要知道,这门功法是他通过参悟雷灵珠,结合自身所学雷法,耗时三天三夜才开创而出,绝不比仙界第一的蜀山传承差。
“仙长,底下人来报,雷州周边并无安宁村古藤林。”
身侧,云垂野沉声道。
终归是儿子初次修行,他肯定放心不下,要待在旁边看着,顺便将孟凡交代下来的任务汇报一下。
说实话,方才看着儿子周身雷霆大作,云垂野还忍不住担心是不是旧疾复发了,而诸多忧虑随着云霆苏醒而烟消云散——
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意犹未满之色,在感受着体内法力的同时,释放出一道微缩雷霆,将其化作蛟龙之形,于掌心游动,仿佛孩童得到了新玩具一般。
“克制力不错,并未沉迷。”
孟凡暗暗点头,初次体会为人师的感觉,他肯定尽心尽责。
与此同时,微微侧身,对着老刺史说道:“无妨,下面还得您费心,再往外打听打听。”
“仙长言重了,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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