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一会儿她就不会那么淡定了。」
何暗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脸色,酒楼里可是有个大惊喜在等着这位温乐郡主呢。
何暗三的话被小一都转达给了许云锦,不过她早就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许云锦一直在门口和那些婶子们聊天,给足了里面人做戏的时间,等到小一传来消息后,才跟几个婶子告了别。
进门的时候裴冉从许云锦的身边挪到了韩韶执的身边,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咚咚咚的。
「郡主,您约的人在楼上包间。」
江白玉和许云锦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告诉韩北,但一会儿自有人告诉他,他这种老人精一定知道怎么配合,才能对目前的情况最有利。
对方为了今日,应当是请了不少人,今早悦福酒楼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大厅里用膳的人都在若有似无的打量着许云锦几人。
尚无忧和曾奕谦一早得到了消息也在里面等着他们,互相打过招呼后,韩韶执正准备带着几人上楼进去包间,康廉就捂着肚子回来了,脸色比刚刚还难看。
「康管事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韩韶执很疑惑的问道,康廉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失礼。
许云锦、康廉、范远桥、许云南:你这个这问题问得好、问得妙啊,四人在心中同时给韩韶执点了个赞。
「呵呵呵,应当是这两日吃坏了肚子,让韩公子看笑话了。」
韩韶执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还关心了康廉两句,一旁的许云锦却一反常态的发了火。
「康管事犯了那么大的错,竟还能吃得下东西,也是,今日大把银钱洒出去的是我不是你。」
许云锦话音一落,酒楼大厅一下就安静下来了,众人神色各异,曾奕谦更是不可置信,原本善良、正义感十足的温乐郡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尚无忧打量了许云锦一眼,心中不禁怀疑今日唱的这是哪一出。
裴冉没有反应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韩韶执再抬头时微微皱了下眉。
康廉闻言面色泛白,眼看就要站不住倒下去,被一旁的范远桥连忙扶住。
「东家,康管事就算是犯了大错,但这几年来跟着您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您怎么能...」
范远桥义愤填膺的质问道,许云锦闻言火气也上来了,冲着他就开始发火:
「范管事这意思是本郡主亏待你们了?我付给你们工钱,你们替我卖命办事,还让我损失那么多银钱,若是放在别家你们怕是早被打断腿脚扔出去了。」
许云锦这话着实难听,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韩韶执忍不住轻扯了下她的衣袖。
「阿锦,话也不能那么说,这毕竟不是他们的错。」
也许是韩韶执的劝说起了作用,她神色稍缓了些,率先上了楼。
大厅里还是很安静,韩北看着许云锦的背影蹙了蹙眉头,突然一个客人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了句:
「配合温乐郡主,与许家撕破脸。」
韩北果然是个老人精,听到这话没有丝毫露出异样,反而扬起笑容说了句:「客官慢走。」
随后若无其事地像往常一样巡视了一圈,才回到后院,正要叫过自己的亲侄子,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没一会儿,一辆马车就从悦福酒楼的后门驶出,还守在外面的百姓亲眼看见,驾车的那人身上穿着的是悦福酒楼伙计的衣服。
微风掀开了车帘,他们正好看见里面露出的人脸,正是那个守门的伙计。
一行人到了楼上定好的包间时,一共八家合作商都在
包间里等着,只有那位神秘的商人不在。
一群人一起进了室内,原本还算大的包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韩韶执让人搬来了椅子,剩下的人就坐在一边。
「草民见过郡主。」八人齐齐向许云锦行礼。
「各位不用多礼,由于我们的失误,耽误各位做生意的时间了,我在这里以茶代酒给各位赔罪了。
这是我家大哥,许家官窑的东家,喝酒的事就由他代劳了。」
许云锦很爽快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许云南也端起酒杯敬了几人一杯。
八人还有些诚惶诚恐,毕竟许家现在的地位不是他们能够得上的,这传说中的温乐郡主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好说话。
「郡主客气了,其实我们也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这银钱上实在是周转不过来,所以等不到染坊重新开业了。」
一个布庄老板很不好意思的对许云锦说道,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生意人,我也理解,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许云锦一句我们都是商人一下拉进了与八人的关系,接下来就是众人交流生意经的时间。
直到茶壶的水都空了,许云锦才想起来问了一句:
「康管事,你不是说还有一位客人吗?怎么一直没见到?」
「这属下也不知道啊,那人最近几日都没出现,属下请了衙差专门找过,但是找不到人在...」
康廉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来人啊,杀人了,快报官啊。」
众人听到声音众人都赶忙跑了出去。
许云锦内心:好戏终于要上演了吗?
几人出来的时候,随从已经不顾大家的阻拦将尸体搬到了大厅,来吃饭的人们将那儿围得严严实实的。
许云锦几人下来的时候,中间正好让开了一条道。
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和在一旁痛哭的年轻随从,康廉和范远桥适时的白了脸色,做贼心虚似的埋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许云锦看向地上的随从问道。
随从抬起头看着她,两眼通红。
这让她忍不住想:这得用多少洋葱、生姜、大蒜才能熏成这样啊。
「我们家老爷被谋害了,呜呜呜,老爷啊,您快睁开眼告诉小的到底是谁害了您?是不是那黑心的许家,不想赔偿您所以将您害了?」
随从一番话让大厅陷入了寂静,纷纷猜测这人是不是就是那位即将得到四十万两巨额赔偿的「豪商」。
韩韶执是个暴脾气,自然听不得任何人对许家的污蔑,又神助攻了一把: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许家怎么可能害人性命?」
随从闻言睁开已经肿的不像样的眼睛,看到康廉和范远桥的时候却突然大叫起来:
「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许家酒坊和染坊的管事,前几日来找过我们老爷。
威胁说让我们拿上十万两本金走,不然就要我们好看,但我们老爷此次可是把一生积蓄都拿出来付定金了。
又在此耽搁了许久,老爷自然不愿意亏本,就带着我东躲西藏,今日原本是想在悦福酒楼拿了银钱就赶紧离开,可是...
我刚刚出去替老爷买了个东西回来我们家老爷就被害了,不是你们还是谁?不能因为他们的东家是大名鼎鼎的温乐郡主,就能够随意杀害良民。」
随从的话中透露了太多信息,众人看着许家一行人窃窃私语。
许云锦兄妹的脸色很不好看,曾奕谦面露忧色,尚无忧眼中却闪过一抹兴致。
对方这一计,甚好,若是有证据证明是许家派人动的手,就算是许家推出替罪羊,那名声也会大受打击。.c
若是没有证据,那才是最糟糕的,自古没定论的事情才最引人无限遐想的,只要有人在暗地里煽动人心,那许家的名声才叫一落千丈。
在许家发家的这几年,最受尊敬的便是许家人的人品和大义,也不知这一计是谁出的,无论如何,许家都是背锅的一方,这人让他甚是感兴趣呢。
「放你娘的狗屁,许家根本没找到过你们人藏在哪儿,甚至还报了官,你们怕不是专门出来骗人的吧?」
不得不说,韩韶执又猜对了,许云锦今日给他点的赞已经胜过这几年的了。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了,因为衙差来了,带队的人许云锦认识,是江白玉来了永定县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捕头——覃捕头。
「下官见过郡主。」
覃捕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先给许云锦行了礼。
「许久不见了覃捕头。」
许云锦回了一礼,双方眼神都没交汇,就像是普通的打招呼。
「这是怎么回事?」
覃捕头看向地上的尸体问一旁的随从道。
「大人,求您为我们家老爷做主啊,我们老爷在这温乐郡主家订了一批货,部身家都压在这上头了。
可他们许家出了事儿不想赔偿就算了,连我们的定金也想给我们昧了,我们老爷不答应,又畏惧许家的权势,只好东躲西藏等到今日来酒楼拿了银钱便离开,谁知竟丢了性命。
我们老爷一生向善,才来永定县不过半个月就没了命,小的回家要怎么跟家里其他主子交代,求大人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随从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许家借了温乐郡主的势,想要压迫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们。
客人们听了,眼神儿也不由自主的看向许云锦,只见她一脸的正气,丝毫没有因为这番指责陷入恐慌。
覃捕头听了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许云锦,见她毫无表情,好似将随从的话当做放屁一样,只好又看向地上的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