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郡主别急,不能被有心人利用挑拨你们的关系。」
曾亦谦在一旁干着急了好一会儿,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多疑的尚无忧一直不太相信他们的争锋相对,许、韩两家已经合作好几年了,关系一直很好。
如果说今日还有别人插手其中,他倒是还勉强信任几分,思及此,他给一旁的手下递了个眼神,手下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这一幕被小一和庄老头收入眼底,手下出门跟门口的百姓打听了一下马车的去向,随后便快步追了上去。
许云锦的怒气被韩韶执和曾奕谦平息了些,韩北也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瞬,这场硝烟总算是暂时消停了。
「大人,肯定就是他们,那两个伙计说不定是收了他们的钱跑了,或许现在已经被杀害了。」
随从一听跳起来说道,大厅里很安静,众人听着好像又觉得有道理,眼光都不自觉地看向许云锦,随后便响起了小小的议论声。
「不会真是许家吧,我觉得应该不会。」
「就是,许家人心善我们都是知道的,应该不可能。」
说出这些话的都是最近几年来受了许家恩惠的百姓们,当然其中也肯定混进了老鼠屎。
「切,谁知道是不是装的,现在许家上头可有人的,说不定啊,就是他们觉得有权有势了,所以不想赔钱,还把人给害了。」
诸如此类的声音也不少,康廉和范远桥闻言头低得更厉害了,任谁看一眼都会觉得他们是在心虚。
韩韶执看到这一幕气得两眼发红,对着那些人咆哮起来:
「许家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吗?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给边境捐了多少物资。
许大人在官学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给他们定罪呢。」
他虽然面上不满今日许云锦的种种做法,但也只以为是她遇到这堆烂事儿心情不好,一直在维护许家的声誉。
许云锦都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别到时候几边的火都让他给浇灭咯。
众人听他这样说也觉得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心中的天平一会儿向许家倒,一会儿向随从倒。
随从也是个聪明的,见韩韶执两句话就又让许家人洗清了嫌疑,连忙跪地哭喊道。
「我不管,我们家老爷死得惨啊,不仅没得到应有的赔偿,现在还没了命,许家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大人若是不把这人捉拿归案,小人定要一步步往上告,势要让害老爷之人偿命。」
随从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康廉说道,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想过要抓许家的主子。
他们的目的就是康范二人,或者说是其中一个人。
却没想到康廉闹肚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离开了一会儿,这个把柄还真是送到他们手里了。
就在这时,衙差带着大夫过来了,那大夫还是熟人,正是当初一起去宝河县救灾的蒲大夫。
蒲大夫一路上被叫来的时候便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和温乐郡主同行的那段日子,让他彻底放下了对女子的轻视。
回来后便一视同仁的教孙子孙女学医,结果发现孙女的天赋并不比孙子差,这也让他对过去的自己很不满意。
或许是心境上的变化,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医术都有所提高了。
「见过郡主、覃捕头。」
许云锦避嫌并没有和蒲大夫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覃捕头站出来说道:「蒲大夫,麻烦您了。」
蒲大夫自然不相信许家是那种人,把脉的
时候把得很认真。
「应当是最近几日都胃口不是很好,今早突然一下吃多了,所以脾胃一时接受不了。」
蒲大夫所说确实有一些是对的,康廉这几天因为作坊的事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吃多了也是今天计划中的一环。
许云锦一回来就发现他的问题了,正打算今日回去后给他开点药,没想到昨夜却发生了这件事。..
原本昨夜康廉和范远桥都争着要做今日那个提前进入酒楼的人,但康廉凭借着自己的身体优势胜出了。
在来的途中,许云锦给他扎了两针,保证他一下车就能「畅通无阻。」
「不会是你们串通好了吧?」
随从闻言不高兴了,看向许云锦和蒲大夫,哪儿来那么凑巧的事儿。
蒲大夫平白无故被冤枉,行医多年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老夫行医多年,但凡是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那老夫便不得好死,哪里来的黄口小儿,胆敢在这里置喙老夫的医术和人品。」
蒲大夫家祖上便是大夫,世代行医,蒲家也很会做人,在这永定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大家都比较信任他。
「就是,小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蒲大夫家给我们看了几十年的病,不管是人品还是医术我们都信得过的,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乡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个刚刚在门口跟许云锦说了许久话的婶子站了出来,她刚刚一直着急不知道怎么帮郡主呢,现在可不就找到机会了。
「哼,若是不信,就请另寻高明吧。」
蒲大夫说完气得拂袖离去,随从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犯了众怒了,而且证明了康廉是真的生病了。
现在人证也没有了,康廉到底有没有去过包间他们都不得而知。
「你们在大厅可有见过他上楼?」
覃捕头又看向一旁的食客和几个伙计们,只见他们纷纷摇头:
「没有,今早客人多,我们一直都在忙,我来返上菜好几次,都没见过他。」
「我们也没有。」
坐在离楼梯最近的两桌客人也否认没有见到过,这下好像真的就将康廉的嫌疑洗清了。
「我不信,说不定他们酒楼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上楼呢。」
随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疑问,是肯定,因为悦福酒楼的确还有其他通道可以去二楼。
覃捕头和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向韩北,眼中的求知欲让他脸色凝固了一下,人群里几方人士都心里暗笑。
「韩掌柜。」
覃捕头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韩北咬牙切齿的说出个「有」字。
这下他们酒楼的秘密算是人尽皆知了,虽然对那些个大家族来说,这早就不是秘密,可以后谁还敢放心在他们二楼包间谈正经事儿。
想到这里,韩韶执面上也有些不得劲儿,虽然他们家有钱,但是牵一发而动身,会不会影响到其他生意还未可知。
「看吧,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勾结起来,让他偷偷上了二楼。」
随从很得意的说道,众人的眼光又移到了康廉的身上,应该说是许云锦的身上,毕竟他是管事,而她是主子。
覃捕头也不禁皱了皱眉,在外人看来,他这就是不想得罪温乐郡主,不然早就先把人带回衙门关进大牢严加审问了。
但是这随从咬得太死,也不能将人放了。
就在他两相为难之际,小五回来了,顶着康廉期盼的眼神,他感觉嗓子被糊住了一般,脸上十分为难。
「郡主,属下将康家翻遍了,没找到染坊的公章。」
小五话音一落,康廉脸上
血色尽失,没有上下尊卑、男女之别,上前抱住了许云锦的腿。
「东家,您相信小的,昨夜我才看过,公章就在家里放着,一定是他栽赃陷害。
我是什么样的人东家您还不清楚吗,不信您问问范管事,我们真的没有找到过那商人啊东家。」
许云锦没听他解释,一脚将人踹开,韩韶执见了眼中有些不忍,阿锦怎么这样不分黑白。
「阿锦,我觉得康管事应该不是这种人,会不会是误会?」
范远桥也跪了下来求情:
「东家,我和康管事确实没有找到过人,也真的托了县衙的衙差们帮忙寻过人,还给了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覃捕头闻言皱了皱眉,这范管事什么意思,竟是怀疑他们兄弟拿了钱不办事吗,心里想着,嘴里自然也不会憋着:
「范管事此话何意,难不成还是怀疑我们了?」
眼见着大家都在相互怀疑,何暗三在人群里已经乐开了花。
范远桥朝覃捕头拱手回道:
「在下不敢,只是觉得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未明,会不会那日的我们在街上遇见的衙差其实是幕后凶手假扮的?」
覃捕头没说话啊,但面色好看许多,「此事我会禀报大人,若是真有人假冒官差,定重罚不饶。」
许云锦没管几人的劝解,开口说了一句无情的话让众人瞪大双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事到如今,覃捕头把人带走吧。」
许云锦冷冷地看了一眼康廉,他还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着自己的主子,一个大男人,眼中竟流出两行清泪,众人看了都心生唏嘘。
「阿锦,康管事帮了你们家那么多,你怎么,怎么能卸磨杀驴呢。
」
韩韶执看不下去了,一脸正义的对指责许云锦。
「韩公子,是我损失了一大笔银钱,也是我们家莫名奇妙背了口黑锅,不是你,所以你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韩韶执被这番话怼得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又被许云锦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