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人都笑了。只有小舟和少年笑不出来。那小头目说：“那也可以，不过你得跟你老板说，另外再谈。”
顾初往傅小舟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懒散地靠在墙上，那目光肆无忌惮地望过来，嘴角含着一丝笑，似乎笃定了她会选他。
她这人很不喜欢被人看穿心思，正要选那少年，无意中，注意到傅小舟的头发边缘，她的神色微变，手指立刻改了方向。
“我要他，傅小舟。”
全场发出一片起哄的声音。傅小舟露出得胜的笑容，朝着全场浮夸地抛了个飞吻。
只有那少年颓然地跌坐在地上，顾初看着也有点愧疚：“对不起，我晚点会跟老板求情，看能不能让你留在集团。”
少年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谢谢你，姐姐。”
顾初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一笑，眼眉弯弯，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薛青林。”
没等那少年说完，傅小舟在旁边看得皱眉，猛咳嗽了一声，懒洋洋地说：“走不走啊？”
顾初领着小舟往自己房间大步走去。小舟跟在后面。他叼着烟，顺手将湿润的额发往后一拨，露出光洁的额头：“今晚我住哪？”
顾初没回答，率先走进了房间，一把扯住他的领子：“进来！”小舟被突然一拽，手里的烟也掉了，踉跄着跌进去：“怎么这么急……”
进门了，顾初才松开了手，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她刚才就注意到他的发际线边缘有点模糊的痕迹，像是被什么胶水粘上去的。在剧组，最常见的就是特效妆容。改头换脸也不是什么难事。
傅小舟用吊儿郎当的口气说：“我还能是谁？”
顾初走前两步，伸手想去摸他的脸，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眼神立刻变了，难得有一丝紧张：“你干什么？”
她反而越发笃定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摸到你的脸是假的？”
“哈，我怕什么？”傅小舟低头一笑，自恋地拨了下头发：“你想摸就直说，我还能不让你摸吗？”他看过来，那眉头一挑，又欲又撩：“就算你要摸别的地方，我也不介意。就怕你……”
“好啊。”顾初淡定地望着他：“过来，让我摸。”
果然，她这么一说，傅小舟就懵了。
“你……”
从郭西川的资料上看，他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本质还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男孩。之前在综艺节目上，她可没少见郭西川被撩得逃跑的场面。郭西川接受采访就说过，挺不喜欢跟不熟的人有肢体接触，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顾初逼近了一步，傅小舟立刻又后退一步，终于被逼到了椅子边上，他跌坐下来，不得不仰头望着她。
“你不喜欢女人靠近你吧？”
傅小舟一怔，喉结微动：“得看是谁。”他笑了一下，直勾勾地望着她：“如果是你，我不介意你靠得再近一点。”
他嘴上说得嬉皮笑脸，耳朵却掩饰不住地全红了。顾初看得疑惑，总感觉傅小舟这种人怎么可能害羞？
顾初将双手搭在他的椅背上，俯身靠近：“你是郭西川吧？别演了。”她只觉得腰上被什么一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到他的身上。那热热的呼吸落到她的耳边：“你就这么希望我是郭西川？”
顾初转身回头望他，见他一怔，就伸手掐住他的脸颊，疼得他痛哼一声。傅小舟猝不及防：“你干什么？”
顾初被那细腻的皮肤触感惊住了，很快松了手。那触感不是硅胶或者塑料可以模仿的，甚至说得上柔润细滑。她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去看傅小舟。她下了狠手去掐，那张帅脸没半点变形。
傅小舟摸着自己的脸：“现在信了吧，你掐得我好痛，道歉。”
顾初一时无语，终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掐一下脸怎么了？我的人，我还不能掐了？”
她一言不发地去拿手机，搜索起“特效化妆”。
忽然，她感觉身后有人贴上来，回头见傅小舟也好奇探头看过来，立刻将屏幕遮住。“怎么，你喜欢那闷葫芦？你要是喜欢，我演给你看。”
“别搞这些无聊的东西。”顾初推了他的脸一把，转身就走了。“走吧，带你吃饭去。”
傅小舟被她一推，当时就愣了愣，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见她走远，又追上她的步伐：“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顾初带着傅小舟出门下馆子，谁知他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吃饭还得涮一遍油。这种饮食习惯不太像一个底层爬上来的傅小舟，反而更像一个擅长养生的明星……
顾初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抬眼观察他。她在手机里查到了不少关于□□和特效化妆的故事。用魔芋和猪皮经过碱化处理，确实可以达到真人皮肤的效果……
只是，一切听起来都太匪夷所思。她不敢轻易确定。正想着，傅小舟忽然也抬起眼，与她四目相对。“我这么好看？”
“谁看你了。”顾初把他的头摁下去：“吃你的饭。”
傅小舟看她一眼，低头一笑：“哦。”
沿途听见一路喊她“顾小姐！”“编剧老师”，听起来像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傅小舟一边点烟，一边挑眉看她：“原来你还是一个高层，看来我得抱紧大腿了。”
顾初懒得搭理他：“什么高层低层，买房子啊？”
两人正走着，迎面见弥勒佛推着一车子的货来，扬声说：“初姐，来！看我给你搞来了什么好东西！”等弥勒佛走近了，一眼就注意到傅小舟：“这是哪来的小白脸？长得有点像郭西川啊！”
傅小舟也在打量弥勒佛，眼里充满敌意：“你的好助理还真不少。这你也看得上？”
顾初无语：“这是我兄弟。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聊一会。”
傅小舟却站着不走了，还往顾初边上挪了挪，目光直视着弥勒佛：“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看他一脸横肉，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要保护你。”
弥勒佛嫌弃看他一眼，撇撇嘴：“这个不听话，换一个吧。”
“你舍不得换我的，是吧？”
“我舍得。”顾初抱着手臂看着他：“到底走不走？”
“走……”他嘴上这么应着，眼光还瞟着弥勒佛：“离她远点，保持距离。”他手里的烟像不经意地一抖，落在弥勒佛的鞋上，烫得他猛一缩脚：“你！”再一抬头，傅小舟倒退着走远，得意洋洋地挥挥手。
弥勒佛不满地回头看顾初：“你选的什么人啊！”
顾初望着傅小舟那散漫的背影，在树下被人团团围住：“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帮我查一查他。”
“老子肯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
树下，傅小舟被几个男人纠缠：“出镜怎么收费？”“我先来的，你往后边站！”他却一心盯着弥勒佛和顾初，心不在焉地说：“出境？出哪里？”
见顾初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傅小舟扯出重围：“他是我的人，不卖。”她扯着傅小舟一路往回走：“这些人都是干杀猪盘的，平时都靠网图骗人，不好开视频。所以就想着找人出镜。你跟他们聊什么？被人吃了，我可没闲工夫救你。”
见傅小舟低头看着她抓他的手腕，她也有点尴尬，迅速松了手：“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傅小舟忍着笑说：“听见了，你说我是你的人。”
顾初一噎：“我是说，别跟这里的人聊……”
“我知道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傅小舟凑近了，那眼神里绝对说不上纯洁，诱哄着说：“我已经成年了。”
顾初一把推开他的脸：“再这么瞎撩，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演戏了。”说完，就大步离开。
傅小舟望着她的背影，又是一笑。“等等我啊！”
顾初心里还记挂着上次那个少年，就想去找韩鸣说说。谁知，接连几天，傅小舟缠她缠得压根脱不开身。
“你都有我了，还要收他？他这么茶……”傅小舟挡住门：“别去了，他们不可能白送你一个助理，肯定是有条件的。”
“我有我的计划，让开。”顾初推他一把，被他抓住手腕，越发恼了：“你反了？现在谁是老板？松手。”
两人正推搡打闹，顾初发现韩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立刻抽回了手，傅小舟不依不饶，被顾初警告地瞪一眼：“还闹。”这才松了手。
韩鸣的目光从他们的手慢慢挪到傅小舟身上，打量他两眼：“这就是你选的新助理？”傅小舟也收起笑脸。那对视的目光若有实质，一时火花四溅。
傅小舟轻声，故意让韩鸣听见：“宝贝，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