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的玉还朝痛苦的神色渐渐平缓,额间的血痕被灵台吸收了干净,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幻境中,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被一丛罂粟花缠绕着。
但这已经奈何不了清醒的他了,身上燃起黑焰,他身下的罂粟花丛立刻被焚烧殆尽。
英素仿佛不可置信,大喊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出得来!”
可玉还朝现在还不想理它,他看到躺在花海里的苟翠,忙不迭蹲下身将她揽入怀中,轻柔的拂开她沾在脸颊上的头发,又柔声喊她的名字。
苟翠原本还沉浸在救活玉还朝的喜悦中,不料周围的环境慢慢变成灰白色,她大惊之下又低下头看躺在地上的玉还朝,惊慌失措的发现连他也变成了灰白色,他眼睛微睁,眸子里还有她的脸,可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她有些害怕有些慌乱,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她想问是谁,张了张嘴就感觉那股熟悉的力量再次袭来。
她眩晕片刻,试着睁开眼,一张俊颜恍惚间映入眼帘,看到她醒来很是惊喜的样子,然后,她的目光又聚集到他身后,那是无数根花梗组成的绿网,静悄悄的移到两人头顶,她霎时睁大了眼睛,大喊出声,“小心!”
但还是晚了,两人像入网的鱼儿般被罩在网中,花梗入地扎得死紧,苟翠从他怀中挣扎着站起来,用手撑了撑头顶的绿网,有些泄气的埋怨道“你说你怎么就不警惕点,好不容易从幻境里出来,现在又被困住了!”
玉还朝见她皱眉,倒是毫不在意的笑道“它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小小一个网,我还不放在心上。”
他说得轻松,苟翠斜眼看他,催促道“那你还等什么?等着在这过夜啊?”
玉还朝笑着摇了摇头,从指间燃起一点黑焰,颇为潇洒的对着绿网一弹,果然如他所言,英素的力量已经很弱了,那绿网遇到黑焰,立刻化为了灰烬。
苟翠很给面子的拍手叫好。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英素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
苟翠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残花,幽幽说道,“我之前拔花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你的花,好像都没有根啊。”
玉还朝听她如此说,随手拔了一株罂粟,发现真的没有根。
英素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颤抖,“你想说什么?!”
狗翠用手抚过腿边的一株株花朵,就像沐浴在花海里的游客般惬意,“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控制李科然的?用你的妖气?可那些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一吸入你的妖气立刻就昏了过去,李科然也是普通人,不可能还能保持正常人的一切,而且在你的控制下,他还能抽出一丝清醒向我求救。然后我又想,或许是你给他下了毒,罂粟的毒,可玉还朝不小心吸入你的血液就立刻陷入了痛苦的幻境,所以我又放弃了这个猜想,直到”
她抬了一下眉,很是自信的继续说道“直到,我拔起地上的罂粟花,它们虽然立在土中,可没有根!这片花海是由你自己化成的,那么,英素,你的根去哪儿了呢?”
“呵呵!”英素冷笑出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苟翠啧啧两声,嘲笑它,“你以为我是不知道才问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别再垂死挣扎!你的根!分明就是在李科然的身体里!可你没了根怎么活?而且罂粟的毒在果不在根,你为了让他活着受控制,连根带毒的用在他身上,连自己都中了毒”
“你胡说!我中什么毒?!”
“你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吗?没了根的你,靠着吸食李科然虚假的爱意而活,这份虚情假意的爱就是毒,你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么?若是他醒来”
英素见被她揭穿,声嘶力竭的打断她,“他不会醒来!他不会!”
苟翠厉声道“若是他醒来!你的根就会消失,你就彻底没命了!”
她一说完,空气中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英素的低笑,它笑了很久,而后才恶狠狠的说“你说的对!他醒了,我就完了!但只要你们出不去,我就还有机会!”
玉还朝眉心一蹙,上前拉过苟翠,将她护到身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就在这时,连成花海的罂粟花齐齐盛开,带着浓郁的花香,花心中的花蕊也完全展露出来,盛开的罂粟花一朵挨着一朵,将这里变成一片紫海。
苟翠看着这些美丽又危险的花朵,有些不舒服的问道“它想做什么?”
罂粟花还在继续开放,直到花蕊中结出绿色果实,花瓣开始衰败,然后从花托上掉落,直到光秃秃的花托上只剩下果实。
就这么点时间,两人就见证了花开花落,花落结果的全过程。
玉还朝一脚踩上满地的花瓣,像是意识到什么,拉着苟翠就往外跑,“不好!它在催熟,我们快点离开!”
苟翠被他拉着跑得跌跌撞撞,没跑两步她就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右手发麻,眼前的人都出现重影,她心跳的很快,呼吸急促的喊他,“等等我好难受”
周围的香气越来越浓,她也越来越难受,脸颊红得发烫,她又喊了两声难受,但声音太小,玉还朝根本没听见,直到她整个人脱力倒地,身体的重量拖住了他的脚步。
他回身一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整个瘫倒在地,还压倒了一丛罂粟,玉还朝翻过她的身体,发现她还有意识,但整个人烫得像个火炉,他喊苟翠的名字,对方双眼迷离,只能嗯嗯两声以示回应。
四周的罂粟还在催熟,一丝丝花蕊也开始掉落,玉还朝管不了太多了,一把抱起苟翠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就听英素惊恐又痛苦的声音响起,“不!不!科然科”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颗颗还未成熟的罂粟花果接二连三的炸开,嘣嘣嘣的响声不停响起,就像过节时放的烟花,绿色果子爆炸,飞溅出白色的浆汁,一时间,这片空中如有白雾弥漫。
玉还朝屏住呼吸,将苟翠的头脸埋到自己怀中,他知道,这是李科然醒了,英素最后的挣扎也失败了。
英素死了,它的法力也全部消失,四周又变回黑漆漆一片,没了根须的花梗一根根枯萎倒地,冬日的枯草只要根还在,还有来年的生机,可这些罂粟,怕是永世难生了。
等白雾消散,玉还朝才将她重新横抱起来,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呼吸,发现比之前好一些才松了口气,然后按照来的路线往回走。
酒店里,草坪上昏睡的众人渐渐清醒,相互询问发生了什么,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的。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入口处看着,然后捡起一个包包,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后又走了出去。
等玉还朝抱着人出了公园,已经是凌晨了,好不容易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还用怀疑的目光窥视他。
其实这也不怪司机,他一个大男人,凌晨抱着一个意识不清醒的年轻姑娘,是个正常人也会有点怀疑。
司机一找到机会就从后视镜瞄两人,见苟翠一身狼狈,短短的针织衫下露出一截细白的腰,他立刻想到那种暴力胁迫女性的犯罪新闻,加上玉还朝一张冷脸,更是认定他不是什么好人。
玉还朝见苟翠靠着背椅老是滑下去,干脆将她的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她脸色还是微微发烫,他用手触摸了两下,回过头视线就和司机的在后视镜里对上,司机愣了一下就立马错开了,但玉还朝有些不爽,这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为打消司机的顾虑,他直接开了口,“你别担心,好好开你的车,我们是一家人。”
司机干笑两声,尴尬的回道“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凌晨打车本就很贵,加上距离挺远,车资自然不少,玉还朝手机里没钱,好在带了点现金在身上,他拿出一张红票子递给司机,然后抱着人下了车。
司机找好零钱,下车递给他,玉还朝笑道“你是个好人,就不用了找零了。”
虽说多赚了几十块钱,还被夸了,司机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把人送回去。
玉还朝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走前面,帮我叫一下门卫大爷开一下门。”
门卫大爷躺在椅子上打瞌睡,突然被人叫醒开门就有点不乐意,他看了眼眼前的人,疑惑道“你谁呀?不是我们小区的不能进去!”
看来是个能认人的,司机放了心,让出身后的两人,“是这二位,我就帮忙叫一下你,我不进去的。”
门卫大爷看了一眼,然后给他们开了铁门,皱着眉说道,“年轻人就知道瞎玩儿,这三更半夜的还喝成这样,赶紧回去睡觉!”
玉还朝谢过后点了点头,抱着人就往4幢走,出租车司机也放了心,和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两人身上都没有钥匙,但这难不倒玉还朝,他抬手放出一只小猫灵,猫灵从钥匙孔里钻进去,两三下就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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