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安欣赏有脑子的人,尤其是有脑子的棋子,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棋子,棋子之所以为棋子,是因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如果棋子脱离了掌控,可就真的……会让人头疼。
「回去吧!」
「是!」
马车调转车头,快速回了公主府。
沈唯卿已经在府内等着,见着百里长安回来,当下起身相迎,「这是去流光斋了?」
「是。」百里长安点头,缓步进了暖阁。
沈唯卿紧随其后,紫岚立在外头守着,紫嫣快速去泡茶。
「今儿刚出的好东西,样式还算不错,只是……」百里长安将簪盒搁在了案头,「习惯性的攒着,其实也用不上,左不过不想让旁人得了去,仅此而已。」
说着,她抬眸看他。
「这般瞧着我作甚?」沈唯卿兀自打量着,「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百里长安将簪盒慢慢悠悠的推到了他跟前,意味深长的瞧着他,「要不,你拿去送给人家姑娘?我觉得,那姑娘一定会很喜欢。」
「什么?」沈唯卿显然没反应过来。
百里长安徐徐打开了簪盒,「赵家那位,很喜欢你。」
「所以,喜欢就得回应吗?」沈唯卿直勾勾的瞧着她,伸手合上了簪盒盖子,「长安,这很不公平。」
百里长安望着他笑,「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倒是认了真?不打紧,只是一枚簪子罢了,你若不喜欢,我自己收着便是。」
沈唯卿瞧着相互胶着的手,目光晦暗了一下,却是没有撤开,从她手中将簪盒夺了下来,「既是赠我,自然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怎么,你用得着?」百里长安收了手。
紫嫣进门奉茶,毕恭毕敬的行礼。
「我也学你这模样,多攒攒,来日若是没了官职,还能卖点簪子去个生计。」沈唯卿不温不火的打着趣,打开簪盒瞧着内里的簪子。
七彩宝璃簪,缀着红珊瑚与南红,边上还有翠青点缀,极尽奢靡富贵之风,微光中流光璀璨,于百里长安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但对于寻常人来说,的确能亮瞎眼睛。
「呵……」百里长安含笑别开头,「哪日你若没了官职,怕是我也得丢了脑袋吧?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我可真是怕极了那一天。」
沈唯卿合上簪盒,随手丢在一旁,「堂堂大昭长公主,生杀在握,也有怕的时候?若是传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那你倒是笑一个,让我看看?」百里长安白了他一眼。
沈唯卿还真的扬起了唇角,冲她淡然浅笑,「如此,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百里长安端起杯盏,优雅浅呷,「说吧,什么事?」
沈唯卿压低了声音,「隋王府可能有点问题。」
端着杯盏的手,停滞在半空,百里长安抬眸望他,继而温吞的放下手中杯盏,「此话何解?隋王府有可能出事?不是隋王出事?」
「暂时不知道是不是隋王出事,但隋王府肯定有问题。」沈唯卿意味深长的开口,「我的人刚从单州那边回来,隋王府戒备森严也就罢了,进出管事的居然是隋王府,而且据隋王府的奴才说,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隋王了。」.
百里长安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瞧着他,「很久没见过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数年前隋王一场大病,其后便养在了深宅之中,再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后宅,听说是修身养性,静养身子,可实际上如何,谁又能知晓?」沈唯卿低笑两声,「这些年一直都是隋王妃在操持内外,所以此番……」
他顿了顿,没有证
据的事情,还是别拿到她跟前说为好。
「病了?」百里长安徐徐站起身来,缓步行至窗口。
今日阳光明媚,但不知为何,落在身上却是那样的阴冷,让人倍感凉意阵阵,若真是来自于枕边人的算计,那还真是……让人瘆得慌。
「是,数年前一场大病,其后便闭门不见人,进出深宅的唯有指定的大夫,还有那几个心腹,仅此而已。」沈唯卿继续说,「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猫腻,但内里戒备森严,院中内外机关密布,探子原是想进去,奈何……」
百里长安负手而立,「别打草惊蛇。」
眼下,还没这个必要。
「是!」沈唯卿颔首,「现如今,问题的关键似乎都在这位隋王妃的身上。我已经让人去了隋王妃的故里,看看她母家都在做什么?想必能寻着一些蛛丝马迹。」
百里长安侧过脸瞧他,「你说,他还活着吗?」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隋王妃再怎么彪悍,也不敢就这样杀了隋王,否则一旦有人追究起来,她上哪儿弄个假的隋王出来?隋王再不济,那也是先帝之子,彼时还是皇子,擅杀皇子乃是死罪,十族都不够她灭的。」沈唯卿觉得,隋王应该还活着。
百里长安低笑两声,「一病数年?你觉得他是真的病了,还是被圈禁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若隋王无恙,此事可能是阴谋,许是拿隋王妃作幌子,为的就是独善其身,然后把隋王妃与其母家当成棋子,任由摆布。」沈唯卿想了想,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他们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只有将事情往最恶处去想,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慰。」百里长安目光幽幽的瞧着外头,「五哥是个聪明人,而他那隋王妃个性张扬,瞧着不像是有脑子之人,相较之下,我更相信是五哥耍她,而不是她摆弄五哥。」
沈唯卿眉心微蹙,未有言语,百里长安的直觉,素来很灵……
「给我查清楚。」百里长安难得面露正色,「你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再弑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