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北拿筷子的那只手在轻轻颤抖。
她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怎么了？”
顾悠然毫不在意。
她一脸的得意，终于抓住了顾小北的痛处。
反正现在，顾小北已经被苏少抓住了，而且她很快就要死了，再也不需要怕她了。
被关了这么多天，顾悠然的精神好像都有点不正常了。
她发了疯地想说话，发了疯地想要折辱顾小北，把顾小北狠狠踩在脚下。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顾小北的表情，顾悠然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吧，当时，你的那个妈，也是这幅表情！”
“她很不敢置信啊！”
“她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嗯？”
“我他妈！”顾悠然狠狠把手甩了下去，“我把她当成亲妈妈，十八年啊！”
“但是她呢！她只惦记你！”
“她想把你接回来！凭什么！我才是顾家的大小姐！”
“她假惺惺地说，‘悠然啊，就算是小北回来了，我们也还是一家人呢，你们俩都是姐妹，妈妈会一样爱你们俩的。’我呸啊！如果你回来了！我肯定会被扫地出门的！”
“为什么不让你在乡下自生自灭！反正你也在乡下活了十八年了不是吗！”
“我才是顾家大小姐！凭什么她要把你接回来，夺走这些本来只属于我的东西？！”
“凭什么我要和你分享！”
“我就不！！”
“她要把你接回来！她就应该去死！！！”
顾悠然近乎嘶吼地喊出这一切。
她面目狰狞。
一旁的顾小北看起来却很平静。
“怎么了？顾小北，傻了？”
顾悠然凑到她的面前，疯狂大笑。
“当时我把她按进水里，她疯狂地挣扎啊，但是很可惜，谁让她早就送我去学游泳了呢。”
“你猜她当时在想什么？会不会是在想你这个女儿？哈哈哈哈哈！”
顾悠然一边说，一边笑出了眼泪。
瞬间，她的表情又变得凶狠。
“要不是她还去告诉了爸爸，让爸爸必须要把你接回来，谁也不会知道你在乡下！”
“你就应该在乡下生活，在乡下死去！”
“你就应该一辈子不回来！”
“都怪你，你知道吗！都怪你！你就是个扫把星！”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可以生活得很幸福的！”
“现在好了，你要回来，你妈就必须死！”
“是你害死了你妈！”
“顾小北，是你害死了你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好了，你妈死了，你爸也死了，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哈哈哈哈哈！”
“都死了！”
“顾小北，你就是个孤儿！”
“孤儿！”
顾悠然对着顾小北的脸，疯狂大吼。
顾小北抬眸，平静地看着她。
她本来以为，自己说出这一切，顾小北会发疯，会生气，会抓着她的头发疯狂厮打。
唯独没想到，顾小北会这样平静地看着她。
这反而让她有几分心慌。
“你也是孤儿。”
顾小北淡淡道。
“我才不是！”顾悠然喊道，“再说了，就算是孤儿又怎么样？”
“我帮了苏延哥哥那么多，只要等你死了，苏延哥哥就会和我在一起的！”
“苏延哥哥会对我很好很好的！”
“而你就不一样了！”她疯狂冷笑，“你是个孤儿，也没有人爱你，你以为纪少爱你？他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来了，他巴不得你赶紧死了，他好和季舒在一起呢！”
“谢谢你啊。”
顾小北忽然道。
“谢谢我？”顾悠然疑惑，然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顾小北，你是疯了吧？你还谢谢我？”
“是啊，当然要谢谢你，”顾小北淡淡道，“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本来可以拥有妈妈的爱，那她的死，也根本不是一次意外。”
“呵呵，那又怎么样！”
“之前你救过我妈妈这一点，让你侥幸苟活了几次，谢谢你，以后，我就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了。”
顾小北抬眸。
她清冷的目光和顾悠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像是忽然被寒冰剑刺中，顾悠然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过瞬间，她又有了底气。
“呵呵，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已经落在苏延哥哥的手里了，你很快就要死了！”
“嗯。”
顾小北又应了一声，根本没有和她争执。
就在顾悠然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
是麻药的药效发作了。
好像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
所有的景色都在倒退。
三秒钟之后，她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地。
顾小北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妈妈，”她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她眼眶一热，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中闪动。
透过闪动着的泪珠，她视线模糊，仿佛又看到了朝她笑，想要抱她的秦媛。
另外一边，苏延已经到了那边。
何路松一脸紧张地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苏延去吃饭，让他盯着这瓶血液。
按理来说，血液应该会慢慢变红，可是何路松却发现，血液的颜色越来越淡，他这才着急了，赶紧把苏延喊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
苏延怒上心头。
“明明每一个步骤我都是照着做的！”他猛地看向何路松，“是不是你弄了什么！”
“我没有啊，老大！”何路松赶紧把手举起来，“老大你离开以后，我对这瓶血液寸步不离，而且我什么都没做！我怎么敢做呢老大！”
“也没有别人来过？”
何路松摇了摇头。
“没有，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一个人也没有……”
他越说，底气越不足。
他也觉得自己洗不脱嫌疑了。
毕竟在这里看着血液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啊。
可要是找不到理由的话，苏延肯定会狠狠惩罚他的！
“老大……有没有可能是……”何路松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之前保存的时候，还是没有保存好？”
苏延盯着他看。
他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但却又强迫自己看向苏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