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从一开始就存的是故意让秦光佳吃点苦头的心思。
原主在秦家的时候,也没少被二房欺负,虽说都不是大事,基本都是孙氏不想干活指使原主干,又克扣原主吃食之类的,但秦斯也不会就这么轻轻揭过。
让秦光佳出去跑货路,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很辛苦,秦光佳在家没干过重活,那一身横肉都是懒肉,他非得叫秦光佳吃点苦头才行。
既然秦光平跑了,那就兄债弟偿吧。
如果秦光平在,秦斯高低得好好揍他几顿,给原主报仇。
第二个原因,也是想看看秦光佳的性子,能坚持多久。
如果秦光佳能改掉冲动毛躁的坏毛病,变得可靠可以信任,那他就把进货的事交给秦光佳。
如果秦光佳不堪折磨做几次就喊苦不愿再干,那他也可以顺理成章推掉和二房合作的事,还白坑了秦光佳一顿,且对方也无可奈何。
而且秦光伟吃苦受罪,孙氏看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憋着吃哑巴亏。
一举三得。
所以,秦斯还要再考验考验秦光佳一段时间。
他只是要给家里的生意多重保障,才不是心眼坏。
回到家,唐绾问起秦家的事,秦斯马上就兴致勃勃地说了,“……吴桂香好惨,都快不成人样咯。”
“幸好绾绾没去看,不然还可能被吓到呢,跟快死的老妖婆似的。”
唐绾无奈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被吓到。”
“那我是小孩,我可害怕了,绾绾快哄哄我。”秦斯抓着机会就跟人撒娇,往唐绾怀里钻。
如今开春,天气渐暖,大家都脱掉厚衣裳穿得轻薄起来,唐绾本就高挑修长的曲线逐渐凸显,每每看得秦斯心跳加快。
他老婆是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啊!
“相公,还是白天呢!”唐绾眼疾手快地按住人,往窗外看了一眼,嗔怪地轻轻推开,“又不正经。”
“跟自家娘子亲热有什么不正经,而且我还没亲热呢,抱抱都不行。”书生相公委屈地拽着她衣袖。
秦斯这半年吃好喝好,又每天锻炼,如今身量抽条,又长高了些,本就俊雅清逸的面孔成熟一些,愈发动人心弦。
这会儿抿着薄唇,露出委屈神色,黑漆漆湿漉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
唐绾哪受得了这个,心脏募地快跳几下,红晕和热度漫上耳尖,忍不住别开脸,“不,不许撒娇。”
相公如今撒娇的功夫是越来越长进。
真奇怪,他是从哪学的。
唐绾不知道这种技能一向是无师自通的,越用越熟练,还能触类旁通。
她只知道以前还能硬下心肠拒绝秦斯,但是随着秦斯身上书卷气越来越重,人也长得越来越成熟优雅俊美后,她就不太能拒绝了!
以前只听说有美人计的,原来男人也可以用这一招。
“绾绾如今是越来越嫌弃我了,以前还愿意哄哄我,现在就凶巴巴地让我不许撒娇。”秦斯幽怨地嘟哝。
“我哪有凶巴巴。”唐绾哭笑不得。
“……哼。”秦斯扭身坐到桌边看书去了。
唐绾望着青年挺直瘦削如翠竹一般的身影,只感觉他周身的不高兴和失落快凝成实质了。
真是的……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唐绾心里想着,忍不住咬咬嘴唇,压下想翘起的唇角。
相公真是太可爱了,每次被她拒绝一个人不高兴生闷气的时候,耷拉着脑袋,莫名就让她想起以前家里养过的大狗。
大狗要是不让它啃骨头,就是那种表情。
唐绾这么想,又觉得罪过。
要是相公知道她拿他跟大狗比,肯定是要生气的。
她站起身,拎着茶壶出去。
如今天气暖和不用烧炕,烧水就要去厨房,唐绾还想着要不要再做个专门给秦斯烧茶的小炉子。
唐老大听了都觉得她浪费。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喝茶烧水的炉子还要专门做个,去厨房多走几步是能累死还是咋着。
那小炉子烧出来的水能更好喝是咋着。
唐绾以前不这样,以前赚了钱就想攒,自己也勤俭,不肯多花一分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赚到钱,第一时间就想是不是要给相公添点什么,家里有没有他住着用着不舒服的地方。
也会想起来给自己扯布料做衣裳,上次去城里,唐绾还主动地去买了一支漂亮的银簪子。
她之前为了给秦斯买纸笔当掉的那支早就赎回来了,现在好好地放在首饰匣里。
唐绾是觉得,她不能给秦斯丢人。
那天去陈府参加宴会,那些秀才夫人们,虽说打扮得没有县令夫人那样珠光宝气,但也是光鲜的。
她总不能以后相公考中秀才了带她出去,她连个像样的衣服首饰都没有。
诚然以貌取人不对,再漂亮的衣服也不能代表这人就好,但既然有能力穿得好看,又何必让自己受人非议。
并非清贫者就能两袖清风,也并非锦衣玉食者就不能君子坦荡。
这些,都是秦斯一直鼓励唐绾的话,唐绾都记在心里。
这样的变化,秦斯看了是十分欢喜的。
他的绾绾当真是与此间女子不同,又大方,又温柔。
是最好的!
那他也得成天下最好的相公才能配得上。
若是要问秦斯念书考功名的目的是什么。
那绝对不是光宗耀祖,也不是报效国家,他要成为天下第一好相公,让自家绾绾出去就要被世间女子羡慕不已。
厨房里,唐绾烧好茶,拎着茶壶进屋。
今日食肆和卤味摊都休息,毕竟每天连轴转人也累,生意少做一天也不会怎么样。
唐老大和秦光佳出门还没回来,秦光伟下地去了,杏花在家,眼下家里就他们二人。
所以秦斯才想动手动脚,若是家里有人,他倒不会真的就要亲热。
他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小人。
女人拎着茶壶进屋,给秦斯重新泡了杯茶。
青年余光一直在打量她,看唐绾走近,忙收敛视线,盯着练字纸。
半天了,别说一个字了,他一笔都没写。
墨汁滴落,凝成了一个墨疙瘩。
唐绾放下茶盏,轻轻叹口气,俯下身凑过去在秦斯脸边亲了亲,柔声地哄,“好啦,这下可以念书写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