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和明军作战,无论是蒙古八旗还是满洲八旗,战斗经验都已经到了极为丰富的程度。
攻城时,辅兵推着盾车顶在前面,后面跟着身穿多层铠甲的死兵。
死兵之后,自然是身穿轻甲的弓箭手压阵,压制城头,火力支援。
而在之后,跟着精锐白甲兵,他们也是披着双层重甲,伺机登城支援,也是攻上城墙的真正主力。
正常情况下,这么一套流程下来,除了那些高城大堡外,普通的小县城什么的,很轻易就能被拿下来。
蒙古八旗在后金国里毕竟不是亲儿子,军队大多是身穿轻甲,能凑齐两百多个死兵,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后续的精锐白甲兵,则是由豪格的镶白旗中抽调而出。
后金兵在不断推进,而城墙上,一众守军一个个屏气凝神,在等待着命令下达。
陆凡没有继续指挥,他坐镇城池,主要是在重大决策上拿主意,而具体的守城指挥,则是有沈炼和卢剑星负责。
此刻,沈炼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盾车,直至敌人距离城墙二百步范围时,他终于下达了命令。
“开炮,以盾车为主要目标,尽可能的将它们打碎!”
火炮营的营官在看到城墙处的令旗后,当下一挥手中的小旗,对各个下级军官下达了开炮命令。
下一刻,阵阵炮火轰鸣声在这靖掳堡上空骤然响起。
但见一颗颗带着灼热气息的铁球呼啸而出,重重地轰击在了城外敌军阵地上。
其中有两枚炮弹,恰巧命中盾车,将那两辆盾车打的四分五裂,可怕的冲击力,登时将盾车之后的四五名辅兵碾的血肉模糊。
而失去了盾车的防护,其后侥幸未死的后金军,一个个喊叫着向后退去,哪怕他们在辽东时敢与虎狼搏杀,但面对人力无法阻挡的火炮,依然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陆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开炮的弗朗机炮,足足有近二十门,但命中盾车的,也仅仅只有两发炮弹,其余炮弹大都打在了地面上,除了轰出一个个坑洼外,并没有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力。
这感人的命中率,陆凡也是无奈。本来炮火,就是为了覆盖性火力打击,而想要准确命中某个目标,在这个时代,确实有些难度。
“装弹!”
火炮营营官对于这个结果很是不满意,感觉在参将大人面前丢了脸,当下面带几分恼怒之色,声音严厉拔高了几分。
在一阵卸弹、装填、瞄准等准备工作后,营官再次怒吼一声。
“开炮!”
轰!轰!轰!
二十门火炮再次发出轰鸣声,这一次,命中率有所提高,这一轮齐射,足足有五个盾车被轰碎,可怕的碎屑木渣子四溅崩飞,将四周不少的后金军射的如同刺猬般血流如注。
其中一枚炮弹,虽然并没有命中盾车,但却擦着盾车呼啸而过,将后面一名骑在战马上的白甲兵,连人带马,整个碾成了一滩烂肉。
那可怕的力道,哪怕是陆凡,在城楼上,都不由得暗叹了一声“恐怖如斯!”
这种死无尸的可怕景象,满洲八旗兵还好些,但那些蒙古八旗,一个个惶恐不安,有些更是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下意识的就要调头向后逃去。
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后方弓箭手的一波精准箭矢打击,胆敢后退者,尽数被射死在了原地。
后退必死无疑,前进还有一线生机,无奈之下,盾车迎着炮火的一轮轮轰击,继续向前推进。
渐渐地,虽然损失不少,但依然有半数盾车得以保存,推进到了城墙百步范围内。
而到了这个程度,城外的后金兵弓箭手已经开始向着城头射击,虽然因为距离原因精准度差了些,但一时间,却也将火炮开炮的频率暂时压制住了。
“稳住!都稳住!”
“没有本将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开铳!”
百步距离,对于身穿铠甲的后金军来说,火铳的威力极弱,而且命中率也是低的可怕,这个时候开铳,简直就是在浪费弹药。
早已在军营中一次次经过骑兵冲锋而面不改色的东路新军,早已养成了绝对服从命令的习惯,在没有命令下达前,竟无一人擅自开铳。
而就在这时,城墙外,一道箭矢突然袭来,越过城墙垛口,直奔陆凡面门而来。
很显然,有后金军神箭手看出了陆凡身份不凡,将他当做了狙杀目标,躲在盾车后,抽了个合适的时机,准备一击致命!
“大人小心!”
沈炼一脸惊恐,身体下意识的便向着陆凡那边扑去,准备用身体为大人挡下这致命一箭。
在这东路,参将大人才是整个东路百万军民的灵魂,在这里,谁都可以死,但唯独大人不能出一点事,否则好不容易打出的一片基业,瞬间就得分崩离析。
陆凡神色如常,左手抬起,将身旁扑来的沈炼推到一边,同时右手迅如闪电,在箭矢映入眼帘的瞬间,猛然将其捏住!
低头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箭矢,入手冰凉,乃是一根铁箭,箭头处还有狰狞的倒刺,这种箭矢,射入人身体,若是想拔出来,绝对能带起一团血肉,让那中箭者痛不欲生。
“呵......”
陆凡冷笑一声,放眼望去,那躲藏在盾车后的神箭手,此刻骑乘在战马上,正探出头颅来,向着城头上打量着。
此人身材很是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尤其是双臂,粗壮的不似凡人,宛如两根大猪蹄,安在了其肩膀上。
他在寻找陆凡的身影,似乎在探寻,自己刚刚,有没有一箭射死城门上的明军将领。
咻!
而就在他探头的瞬间,陆凡抬手一挥,手中铁箭被瞬间抛射而回,宛若一道闪电,带着破空声,在刹那间,便没入了那神箭手的右眼中。
噗嗤~~
难以形容的可怕劲道,使得铁箭直接洞穿对方的右眼,刺破头颅后骨,箭头处沾染着红白之色,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异常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