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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蛇鼠两端(1 / 1)

对富余地来说,是否由霍西亭代表星月国主出使七色国,向来都不是他在意的重点,指责霍西亭的不是,不过是个借口,是个过程,是用来掩饰自己真正目的工具。

他的目的是想藉由这次鲲鹏国在七色国举办法会与赈济的机会,让自己的势力,真正属于富余地自己的势力,能够无声无息的站稳鲲鹏国,放眼七色国。

虽然大业粮行过去在七色国的势力本就树大根深,尤其在六大家族的助力之下,早就根深蒂固的盘踞在七色国的各个阶层,甚至可说是捏住了七色国的民生命脉。

但是那些势力是属于富满墩的,是属于那些长年跟着富满墩的老掌柜的,这些势力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甚是随时可摇身一变,成为反噬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此刻的富余地要如此执着于七色国的势力发展呢?那都是因为水映月的一句话,是孟非透过八宝灯笼拍卖的机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水映月口中得来的一句话。

因为富满墩此刻就藏身于七色国。

如果金盆洗手的富满墩真如当年他所说的,会带着他的夫人去云游四海,此时富余地大可高枕无忧。

就算不是云游四海,哪怕是远远离开鲲鹏国周遭,即便是从此杳无踪迹,富余地都能得过且过。

偏偏富满墩待的地方是七色国,那个与鲲鹏国近在咫尺的七色国,那个遍地分布着大业粮行势力的七色国,这让富余地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敢轻忽。

这代表富满墩随时都能将大业粮行的一切拿回去,这代表大业粮行那些老掌柜随时都能回归富满墩旗下,这代表自己随时都将回到一无所有。

如果富余地从未拥有过眼前的这一切,他或许不会那么在乎,因为这个天下本来就不是他打下来的,过去他也一直习惯过着子凭父贵的日子。

偏偏现在他已经拥有了这一切,他知道大业粮行到底有多大,有多富!既然这一切都已经捏在自己的手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一切成为昙花一现。

所以他必须亲闯虎穴!他必须在没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透过一个不得不为的理由,让自己不动声色的进到七色国去扎根,在七色国遍植自己的势力,断绝富满墩一切可能的东山再起。

尽管富满墩从未有过任何东山再起的迹象,即便富余地早已实实在在的掌握了大业粮行的权力,但是他还是时时刻刻都忐忑不安,他永远记得富满墩在金盆洗手那天对自己所说的话,也从未忘记那两个随时能取走他全部身家的陌生人。

尤其当他听说了赤烟七子的这个传闻,当他知道富满墩就是赤烟七子中的老大,当他知道那两个陌生人就是雷娘子与百草回生,如果富满墩突然反悔,或是雷娘子与百草回生突然现身在自己眼前,他们想从自己手中拿回大业粮行,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因此,富余地必须未雨绸缪,他必须在富满墩反悔之前,让大业粮行彻底成为富余地的大业粮行。

原本富余地的打算是说服大王子推象取代霍西亭亲自出使七色国。尽管推象贵为当朝宰相,但是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个宰相做的非常憋屈,毕竟天天得上朝面对着曾经与自己斗的你死我活的星月国主,或许出使七色国会让他更为自在。

这么一来,自己就能毛遂自荐去担任推象的助手,藉以达到自己不得不进驻七色国的条件。

既然推象突发奇想,另辟蹊径让富余地去七色国担任霍西亭的助手,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还能省去自己毛遂自荐可能引起推象的怀疑,何乐而不为。

得到了推象的承诺,富余地必须加快自己的脚步,因为他知道七色国是个不折不扣的龙潭虎穴,便是因为自己当年曾经参与大业粮行在七色国的各种布局,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深入虎穴的危险。

在那个龙蛇混杂的环境里,上头有着六大家族盘踞在庙堂之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各方涉入七色国的势力。

这六大家族的命脉,过去与鲲鹏国各家王子休戚与共,现在大业粮行为了讨好星月国主,早已断了对各家王子的金流,这也代表自己已经失去了六大家族的支持。

除此之外,不论是雷娘子的五圣教或是大业粮行在七色国境内的数百个铺子,过去完全不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而这些却都是未来在七色国扎根最大的阻力。

为此,富余地必须找个足以与之抗衡的势力来合作,他选定的对象是与赤烟七子形同水火的天问阁,他相信只要有了天问阁的支持,就等于拥有流水黑市这个强大的后盾。

一方面,流水黑市的势力向来与五圣教旗鼓相当,再加上五圣教在那一场大火过后,早已不复往日雄风,只要自己能搭上天问阁这一条线,就无须担心五圣教的掣肘。

同时,因为黑市生意的特殊性,刚好与大业粮行开大门走大路的正派经营各行其是,只要大业粮行威胁不了流水黑市,流水黑市就能成为自己的完美伙伴。

另一方面,流水黑市向来不受七色国王城府衙管束,换句话说,流水黑市就是建在七色国里的一个化外之地,这对只身勇闯虎穴的富余地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基本靠山。

为此,富余地必须立刻展开与天问阁之间的合作,一切的布局都得从天问阁开始。

孟非成功的从天问阁小老板水映月口中获得宝贵信息的经验,是个非常好的开始,此刻富余地正与孟非讨论着如何与水映月有着进一步的合作。

“除了乌赤金以外,还有什么能打动天问阁?我不相信天问阁就那么清高,除了与乌赤金相关的消息以外,它会什么都不要?”富余地追根究底的问着。

“东家,若是谈生意做买卖,天问阁当然是多多益善,如果是想跟云从龙谈合作,除了乌赤金以外,目前只怕别无选择。”孟非无奈的说着。

“我养你不是让你来告诉我别无选择,你的价值就是得帮我想出办法,你能帮我搞定愈困难的麻烦,你的价值就越高,外面那些人就愈不敢轻视于你。

你瞧瞧外头那些人,每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的告诉我别无选择,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站在外面等候差遣;眼下只有你一个人现在站在这里跟我讲话,你得想尽办法让自己能一直站在这间屋里。

如果你不能想出办法,你就跟他们一样站到外头去,你没资格在这间屋里跟我讲话。”富余地不悦的说着。

孟非并未因富余地的怒斥而退缩,反而是心平气和的对富余地说道:“除了乌赤金以外别无选择,这是个事实,东家不必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非但如此,我们还必须反过来接受他,面对他,让这个难解的问题成为我们最大的优势。

既然只有乌赤金这件事能说动她,我们就想想能怎么利用乌赤金这件事来说动她。女人终究是感情的动物,就算是云从龙那么聪明的女人,说到底也还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逃不过她该有的弱点。”

“孟非,你现在不过几岁,你这辈子见识过多少女人?别在我面前说那些虚张声势的话!

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能怎么利用乌赤金的事去说动云从龙呢?现在有关乌赤金的消息满天飞,难道你还要去编一个新的消息给云从龙吗?”富余地悻悻然的说着。

“我们不需要去编造任何消息,只要将这些既有的消息加以分析判断,选出最接近事实的消息,然后推测出云从龙会需要什么,以及乌赤金会需要什么,那就够了!”孟非耐心的说着。

“你再说仔细一点!”富余地若有所悟的说着。

“首先,江湖上关于乌赤金的传闻,流传最广的有两种。第一种是乌赤金现身流水黑市与云从龙拜堂成亲,第二种是鬼使神差在鲲鹏国王城外差点堵到乌赤金,千钧一发之际,让乌赤金给跑了。

我以为,第一种说法完全不具可信度。因为那是云从龙自拉自唱做给大家看的,就算她真的与乌赤金拜堂成亲,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公告天下。

无论如何,乌赤金一直是赤烟七子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如果乌赤金现在还侥幸活着,云从龙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拉着乌赤金出来拜堂给大家看。

所以,云从龙一定是为了某个目的,透过这种方式让全天下以为乌赤金还活着。换句话说,云从龙甚至是认为乌赤金已经死了,才会需要这么做。”

富余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当时我也一直纳闷着,不过就是拜个堂,云从龙这婆娘有必要这么招摇吗!

但是这件事还是透着古怪,你说这云从龙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使出这么粗糙的计谋来?估计连小孩子都不会上当!”

孟非解释说道:“这不是粗糙,而是刻意打草惊蛇。这不是已经把五圣教那一众杀手都引了过去,难道他们都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那群杀手各个都精的像鬼,他们的背后是雷娘子,是百草回生,他们都不是会轻易上当的主。

我相信云从龙赌的是他们不敢错过这个机会!五圣教追这个乌赤金已经不知追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就算是杀错,也好过让乌赤金就这么溜走。

至于云从龙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她自己知道,我相信百草回生与雷娘子也猜不出来云从龙到底在想什么!”

富余地拍了拍孟非的肩膀,予以肯定的说道:“很好,你剖析的着实在理,果然不负我对你的期待。

还有第二种说法呢?你有什么想法?”

孟非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第二种说法就耐人寻味多了。如果乌赤金真的没死,那么他一定是处在一个身不由己的状态中,既不能让云从龙知道,也不能让赤烟七子知道。

换句话说,就算乌赤金现在还活着,应该正陷入一种两难的尴尬处境,我个人比较倾向这个说法。”

富余地疑惑地问着:“为什么你会比较倾向这种说法?”

孟非继续说道:“这得取决于出现在流水黑市的乌赤金与出现在鲲鹏国王城外的乌赤金,哪一个才是真的!

同样都是在雷娘子麾下,现在也都听命于百草回生,为什么修罗庄园、白灵马车与夜半歌声都去了流水黑市,而鬼使神差却没去呢?

这么一个立大功的机会,鬼使神差会如此轻易放过吗?当然不会!鬼使神差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问题是现在的五圣教和百草堂,还有什么事会比发现乌赤金的行踪还要重要?我相信除了乌赤金本身以外,不会有任何东西会比乌赤金更重要。

鬼使神差一定是因为鲲鹏国的乌赤金,这才放弃流水黑市的乌赤金。

差别就在于鬼使神差相信那个在鲲鹏国的乌赤金是真的,更重要的是百草回生一定也是这么认为,才会任由鬼使神差舍流水黑市而就鲲鹏国国王城。

鬼使神差是何许人也,如果他们没有十足把握确定鲲鹏国的乌赤金才是真的乌赤金,怎么可能轻言放弃流水黑市的乌赤金呢?所以我个人选择相信鬼使神差。”

孟非当然知道这也许是个声东击西的烟雾弹,鬼使神差完全不需要将发现乌赤金的消息公诸于世,毕竟同样都是功败垂成,就算出现在鲲鹏国的乌赤金是真的,那又如何,结果不还是一样让乌赤金给跑了。

至于鬼使神差为何要放出这个烟雾弹,就像云从龙为何要公告周知自己的拜堂成亲,孟非同样不得而知。

富余地继续接着问着:“既然这样,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你刚刚说了,我们得先选出最接近事实的消息,然后推测出云从龙会需要什么,或是乌赤金会需要什么。

你既然选择相信鬼使神差的说法,那么你认为云从龙需要的是什么?什么又是乌赤金需要的?”

孟非接着说道:“云从龙需要什么,取决于乌赤金需要什么!”

富余地颇为赞赏的说道:“说得好,如果我们能帮乌赤金解决他的问题,肯定就能解决云从龙的问题。

但是,如果连乌赤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难道我们就能解决得了吗?”

孟非胸有成竹的说道:“东家,我们根本不需要帮乌赤金解决他的问题,而是要创造一个新的问题去困扰乌赤金,创造一个只有我们才能帮乌赤金解决的问题。

只要我们创造的问题无关于赤烟七子,就不用担心会因而得罪赤烟七子,如此一来,我们就更能高枕无忧的去跟云从龙合作。”

富余地不能理解孟非的想法,于是问道:“创造一个问题去困扰乌赤金?我们现在连乌赤金是死是活都不确定,能想出什么办法去困扰乌赤金,去说服云从龙呢?

更何况你刚刚还说了,云从龙一定是认为乌赤金已经死了,才会搞出那么一套拜堂成亲的戏码来引蛇出洞,既然如此,我们又能拿什么去说服云从龙呢?”

孟非摇头说道:“就算云从龙认为乌赤金已经死了,也不代表云从龙确定乌赤金一定就是死了。

如果云从龙能确定乌赤金真的死了,那天水映月就不会因为区区一块雷娘子的焦皮而动摇心志,然后把东家想知道的答案给了我们。

换句话说,她们或许是真的认为乌赤金已经死了,但是内心仍然怀抱着最后的希望。

这就是我刚刚所说的,乌赤金正处于两难的局面,他不能让云从龙知道自己还活着,也不能让赤烟七子知道自己还活着,只能让各方就这么七上八下的悬着。”

富余地点头说道:“有道理。那个小妮子刁钻得很,之所以最后愿意松口,一定是那块雷娘子的焦皮起了作用。

既然是这样,接下来我们该么做呢?姑且不说云从龙,就连那个水映月也难对付得紧,要怎样才能让她们入套呢?”

孟非自信满满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接下来就得请东家亲自出马,直捣黄龙去会一会云从龙!”

富余地不解的问道:“直接去找云从龙?上哪儿去找她?现在天问阁当家作主的不是那个叫水映月的小妮子吗?上回你不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孟非笑着说道:“上回不一样,上回是我们有求于人,我得忍辱负重的把东家想要的答案给要回来,明面上吃点亏还是值得的。

这回可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得反客为主,一出手就要让云从龙自己亲自跳出来,让她想尽办法来求着我们。”

富余地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的孟非,对方可是聪明绝顶的云从龙,他怎么能那么有把握?

虽说富余地对这个孟非的能力极为赏识,毕竟他还年轻,或许还不知天高地厚,莫要为了争功求表现,反而在云从龙面前露了底。

富余地是以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孟非笃定的说道:“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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