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是哪样？”
越流绯狐疑地看他。
“……”
曲潇让实在不擅长对她说谎，本来顾左右而言他，想要敷衍过去，结果在她眼神的注视下，还是老实回答道。
“对老树精用了一下万木逢春。”
越流绯愣了一下，惊讶地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真奢侈。”
她微微蹙眉，低声问：“那你没事吗？”
万木逢春可是结丹境才能用的法术，而且涉及武者本源，曲潇让提前学了，但之前几乎没用过。
“没事。”
曲潇让摇摇头，“其实我快要结丹了，应该就剩一个月的功夫，只对老树精单体使用一下，不会有太大负担。”
越流绯：……
完了，紧迫感直接爆表了。
她脸一绷，“走走走，快回去，你带着我赶路。”
她要争分夺秒，一分钟时间都不能浪费！
“哦……”
曲潇让顺从地唤来一根树枝，拉着她站上去。
“对了，刚才走得急，我没来得及把老树精的收藏都带上，不过——”
他点点下巴示意了一下她怀里，“你抱了一堆没撒手，就带出了你抱着的这部分。”
越流绯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不少刚才捡的宝贝。
想起树洞里老树精成堆成堆的收藏，再看看自己怀里这一点，她颇有点遗憾，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在眼前，只能等下次再来打老树精的主意。
“下回你再来这里薅老树精的羊毛，可得通知我，这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们学校可不能吃独食。”
“好。”
他答应得很干脆。
越流绯又低头，颇有些不舍地捡了一块树胶和几个灵核出来，剩下的一股脑儿全塞进了曲潇让怀里。
“要不是你来找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脱困，这些都给你，呃，所以……”
她有些别扭地偏了偏脸，“谢谢。”
曲潇让微怔。
看着她故作高傲又很不自然的样子，他心里忽然开始冒泡泡。
他这个时候忽然机灵了，用尽毕生察言观色之能，终于敏锐地察觉到，这是越流绯对他态度最好的时刻，他应该抓住这个时机。
“不，平分吧，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曲潇让还回去一大把灵核，谨慎地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微微挑眉，眼睛亮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这下应该是做对了。
乘胜追击，他想起刚才陈沣给他的建议，又拿出那根手链，一并塞过去。
“这个也给你。”
树枝在林间穿梭着，带着水汽的风拂过两人脸颊，曲潇让还是害羞，会有点不自然，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害羞状态下说出的话会惹她生气，于是努力让自己坦率。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真诚道：“抱歉，我没有想用一串灵核就改变你的意愿，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武道社的不少女生，甚至是男生都说蜻蜓灵核好看，还有不吸收灵气，特意拿来做装饰品的，你好像也喜欢这种漂亮的灵核，我就也收集了一些，你说分手之前我就在收集了。”
“我没想靠这个就能挽回你对我的看法，只是单纯想送给你，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他眼神莫名有点……湿漉漉的？
“你收下吧，不管分不分手，我之前好像还没有送过你礼物，这也不值太多积分，比不上你送我的……可以收下吗？”
“……”
越流绯本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气人的话，结果听着听着，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曲潇让这家伙那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这真是他说出的话？
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端详着他，越流绯又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是真心这么说。
这可能是越流绯第一次发现，曲潇让那张总是冷淡而生硬的脸上，那双总是眼神欠扁的眼睛里，其实藏着他自己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的感情。
越流绯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以前的刻意殷勤到最近含着怨气的态度，总之她没有用普通的、自然的态度面对过曲潇让，现在也是一样，她没法用正常的态度对待他。
“知道了知道了！”
越流绯抓过手链，哼了一声，“说的对，你都没送过我礼物，不收白不收，你不缺积分我缺。”
“嗯。”
曲潇让见她收下，眉目舒展，甚至隐隐像是有柔和的笑意萌发，“那我以后还可以送别的吗？”
越流绯瞪他一眼，“别耽误我时间，我要修炼的。”
“哦……”
前面那根树枝没法再延长了，他们两人又换了根树枝。
越流绯跳上去，道：“学姐和陈沣呢？先去找他们，一起回去。”
曲潇让应声，专心操纵着树枝。
等到看见了临时落脚点外的陈沣和唐玉宁，在他们走过来之前，越流绯又斜眼睨他一下。
“仅仅是出于礼貌和修养，就是说……谢谢你的礼物。”
“……”
曲潇让愣住，心里又开始加速冒泡泡。
但越流绯已经不再看他，这里有了微弱的信号，她打开手机拨通了爷爷奶奶的号码。
之后一路急匆匆赶路，唐玉宁和陈沣都没找到机会问发生了什么，越流绯和曲潇让就更是没了交流。
等坐上出租车，曲潇让还是很担心，也挤了进来。
“你干嘛？不回你们学校？”
“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有没有问题。”
他也拿出手机道：“如果不行，我可以帮忙联系其他炼神境前辈。”
“我爷爷奶奶的人脉不会比你少。”
越流绯撇了撇嘴，但没阻止他，“等下见到我爷爷奶奶……他们要是对你态度不好，你不用多想。”
“为什么会对我态度不好？”
曲潇让一脸茫然。
越流绯见他不开窍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多解释。
曲潇让不知道爷爷奶奶有多疼她……即便是她主动追人主动落下修炼，他们还是会对曲潇让有不满的。
……
越家两老就住在京城，他们两人很快就赶到了。
刚下出租，就看到宽敞的四合院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都是满面焦急。
他们看起来很是朴素，没什么出奇，也没有所谓强者的威压，甚至感受不到他们身上有灵力波动，但七八十岁的人，外貌却和四五十岁差不多，只这一点就能知道不简单。
“爷爷，奶奶！”
越流绯向他们跑过去，有些依赖地一人抱了一下。
“哎哟，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越老爷子心疼地摸摸她脑袋。
他们老两口接到她电话，只说出事了却没来得及说是什么事，眼下看一向不会撒娇的孙女居然这样，顿时无限往严重的方向去想象了。
秦老太太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紧张，“你这皮猴子还撒起娇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有爷爷奶奶在呢。”
“……还好。”
她只是好久没见他们，任务又完成了，她心生感慨而已。
越流绯拉着两老进院子，曲潇让也跟了进去。
老爷子老太太转头看看他，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倒也不至于像越流绯想的那样表现明显，只是稍显冷淡地点了点头。
以曲潇让的迟钝当然是完全没感受到这点“冷淡”，只是到了这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这是和心上人的家人见面了，于是后知后觉地有点紧张。
“爷爷，奶奶，我找你们是因为……”
越流绯跟两老详细说了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只除了系统的部分。
两老越听表情越凝重。
“只有炼神境有这样的手段，正常来说不可能有谁这么无聊，这件事太诡异，对方可能心怀恶意，也可能根本不是我们国家的武者……”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我来看看。”
越老爷子拉过越流绯的手，将灵力探入她经脉，细细检查着。
越流绯和曲潇让都屏息看着他的脸色，却见他一开始满面沉重，后来却渐渐疑惑起来。
越老爷子缓缓睁开眼，表情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秦老太太，“倍胜，你来看看。”
越流绯又将手递给秦老太太。
越家两老中，要论实力其实是秦老太太更强，只是越老爷子喜欢研究丹药、开发内功法术，所以名气才更大一些。
越流绯又紧张地看着秦老太太的表情，结果和前者一样，她也满脸困惑。
“乖孙，你再说说那部功法的描述是什么来着？”
越流绯看他们这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又将功法内容背了一遍，顺便加上玉简制作者最后那两句留言。
越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对视一眼，居然露出些激动。
“别怕，乖孙，我们初步看了一下，应该是好事，等等，我们带你再去找李真君看看，确定一下。”
“……什么？”
越流绯反应了一下，“李真君？李学兰李真君？”
“对。”
“情况有那么严峻吗，”她有些惊了，“到了需要找李真君的地步？”
“不。”
两老顿了顿，面色有些复杂，“大概率是好事，只是需要李真君帮忙确认一下。”
“哦……”
说着，他们居然就直接打起电话联系李真君去了。
越流绯有些晕乎乎地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和曲潇让对视一下。
所以忽然间就要见到李真君了？
这位华夏武道第一人可不只是曲潇让崇拜，她其实也很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