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远大于魏州,骑马行使两天,最后一天才到。围猎场上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想要进去难如登天。走人不能走的才是杀手的路。
榆林山钟灵毓秀,悬崖峭壁,雄奇险幽,抬头望去,是那样高,那样抖。一大块一大块的乱石,十分不平整,若是掉下去粉身碎骨。
爬上来早已气喘吁吁,夜色还未褪去,淡蓝色的天幕笼罩,美不胜收。
远边的大鼓声响起,猎杀的号角。碧水清流绕山林。
胯猎具,骑骏马,身穿黑红二色长袍,袍有斗篷,带冠。腰间带有红色印章。。那人出现在我视线之中。
拉满硬弓,只等猎物再往前一步。此人清晰的侧面,让我有点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容不得我多想,箭在弦上,若是错过,下一个机会不知何时。
箭射出那一刹那,那人回过头来。是,是。李嗣源。我飞快的跑向他,话在嘴边。可箭之快瞄准的是心脏。
还好,及时。他躲过去了,让我长吁一口气。但是倒地的是一身身穿黑色行衣的人。他们的目标也是李嗣源。飞身下来,刚好一击毙命。
李嗣源,也看到了我,骑着骏马,搂着我的腰间,侧身环抱住我,坐在马上。黑色行衣之人越来越多,紧追不放。骑着骏马来到一座吊桥之上。行过破烂的吊桥,砍掉吊桥的两侧绳子,阻挡敌人,敌人在吊桥那边,无法过来。
走到一处小溪旁,我跳下身来,悠闲自得在旁边走着,侧身看向李嗣源,他牵着马在我后面走着。
那帮人是来杀你的,你拽着我干嘛?云知傲娇的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杀我的。李嗣源反问。
还不够明显吗?而且想杀你之人,就在围猎场之内,否则这么大动静,那些禁军早就过来了。再说了,你事先知道,只是陪着绕圈子而已。云知说。
果然,我的云知是最聪明的。李嗣源温柔的笑着。
那你英雄救美,跑这么远。跋山涉水的是想我了?
云知瞟了他一眼。你当我很闲?我是来杀个叫李吉烈之人。
我就是啊。
云知听到这句话,短刃已经抵到李嗣源的脖颈。
那我杀的就是你。注视着李嗣源的表情。反倒是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刀都抵在脖颈了。
我的命都是你的,你想拿走就拿走好了。李嗣源宠溺地说。
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云知恶狠狠的说。
只见他摊开手,闭着眼,任我处置的样子。
云知“哼”了一声。短刃离开了李嗣源的脖颈。
我饿了。
夜晚篝火旁,一只兔子引起了我的视线,拿起李嗣源的弓箭,对准它。一箭射下去,却打草惊蛇。气鼓鼓的眼前的兔子不见了。
李嗣源抓住我的手臂说我教你“手放平,沉住气”1,2,3。放。
草丛中晃动之物,顿时没了动静。
看着他烤着兔子,回想起魏州一战,我射杀魏博,未中。他这么精湛的射击,想必当时都笑死了吧。
来,烤好了,给。我接过兔子肉,他把最肥厚的肉给了我。
他的行囊里,还有一些干粮,帐篷和软卧。看来他准备的挺齐全啊。
李嗣源吃着兔肉,喝着酒。
要不要来口,夜晚夜深露重,喝口可以驱寒。
我拿过来,轻轻的饮了一口,有点辣,再饮了一口,还是辣。不由得吸溜了一下。
脸不知不觉微红,身体也越来越微热。晕乎乎的。站起身来,有些不稳,险些摔倒。李嗣源环抱住我。好像在喊我。
这脸旁,这如清风的眼神,是在梦里好像有这场景,也是这么近。不清楚梦境和现实,恍惚的说:我们是不是在梦里见过?为何每次见你都很熟悉呢。
我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我的唇与他的唇也距离这么近。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吻了下去。是梦境吧。依偎他的肩上睡去。
次日清晨,四下无他。不知怎么我的心就任由一点点靠近。
李嗣源,李嗣源。焦急的循着,怕他有危险,深知他的武功极少人能够伤他,却还是担心他受伤。
看到他在湖边打水,我的心瞬时安心了许多。
而他也发现了我。走向我。睡得好吗?
我点点头。回去的路上。那时在魏州出现的那个人等在那里。身高七尺有余。
而那个人也看到了我们,跑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
李嗣源摇摇头。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阿珂摇摇头,若不是大哥死命保我,只是此次天子动怒,表面不说,实际早已动了杀心。
义父于我恩重如山,若没义父早已是个被遗弃,被奴役的孤儿,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若是我次次躲让,不理朝政,不涉及疆土。或许他会看在从小的情谊上,给我一条生路。李嗣源叹息道。
可是大哥,他已经长大,从小的情谊,还在嘛?
客栈中。还未动筷。外面浩浩荡荡的阵仗鲜亮,旌旗飘扬,鼓乐齐鸣,引驾仪仗后面是天子乘坐的玉辂,前后数十位架士簇拥,两侧大将军护驾,此等阵仗,所有百姓俯首称臣,不敢抬头。
大哥,这~~阿珂有些担忧的看向李嗣源。
李嗣源抓住我的手:听我的话,在这里等我,不要露面。
看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随后阿珂随着李嗣源下楼。
大哥,这是作甚?那人一脸笑着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嗣源。
天子,李嗣源俯首。
昨日,围猎,竟有贼子敢在围猎场行凶,多亏大哥毫发无伤。我赶紧的就跑来看看你。是否有受伤啊。
李嗣源摇摇头,幸得天子关怀,才能化险为夷。
大哥没事,才是吾以吾之幸事。
阿三也在,阿三莫不是在怪我?魏州之战,斩杀全部魏州叛军。圣旨已下,谁翎抗旨,那些迂腐大臣捉着不放。即便你不出身,我也会保住大哥,只是委屈了你,终身不得入仕。
阿珂不语,慬信寡言,骁勇善战的阿珂再也不在,那个从小三人在一起的时光再也不在。数战中拼死也要保护好寸勖,而那个人也信誓旦旦的说着:“阿三不徒与我同年,其杆战亦类我”的人,再登上这座冰冷刺骨的宝座之后,便消失了。
臣,万万不敢。臣一直谨记义父教导。阿珂跪下,头埋得很低。
那日朝上,阿珂为我挡下一切罪责,可抗旨之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珂为亲军,不服命令,后果可想而知。我认下了阿珂为义子,可保他一名,可他再也不能上战场。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战将,一生再也不能出现在战场上。这对于阵营来说,这一局他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