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特工?”他想了一息,开口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想必你还不太清楚我们的敌人,等你以后正式参与行动后就会了解到他们了。只要你勇敢的话,他们就并不可怕。”
一些认识的人向他笑着打招呼。那些人只瞥了李翌一眼,似乎便知道他是新加入进来的,对他并没有多关注。“由于我们行动科的人员不足,不能做到有效地覆盖全国,所以上面有这种不太恰当的考虑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了,我们也并不会存在‘童工’啊之类的做法,因为我们有着一套很完善的管理培养机体系。也就是说,针对不同年龄段的血技者,会有不同的培养方式。细说下来的话,很复杂,我就简单地以年龄为划分,给你介绍一下。十二岁以下的呢,特局不会让当事人知晓,只通过其监护人进行沟通;十二岁以上到十八岁的血技者,则根据对方的情况有选择性地告知,比如他心里早熟,那么就会告诉得多一点;十八岁以上属于成年范围,在法律上来说也会承担全部的刑事责任,所以情报科的人员会将能告知的信息都告知。涉及到的重大秘密还是会暂且隐瞒。
“要知道,全国这么多人,我们要挖掘出一个血技天才,十分的不容易。因此无论多少周岁,只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会抓住机会。接着至少每年要做一次抽血检验,以便随时地跟进血技者的身体状况,并做出及时的调整,自然,相应的研究也是必不可少的。你会介意当试验品吗?就像那些人一样。”他指了指行动科的人员。
“不介意啊。”只要你们善待我的话,他就真的不介意。生命科学的进步都是建立在牺牲者坟墓上的。
他并没有赞赏他的这一会打,或者任何这方面的神情。“如果孩子在无意间发觉了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最开始我们也会让其父母与他进行沟通疏导,如果不行,再由我们专门的心理学专家进行治疗。他们是将来要为国家服务的特殊人才,所以会让他们尽量得到最好的呵护,让他们有一个更为健康的成长之路。”说着,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在你们进部队以前呢,我们技术科要先对你们进行一次身体素质及血技能力方面的测评。”
“我们?”
“除了你之外,还有三个人。哎……还是少得可怜啊。”
果然,他注意到另外三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儿。他们的脸上带着局促的表情,四下里偷偷地打量。
那位技术科人员说完就去找同事了。他来得比较晚,也不太好意思上前加入他们三人。不过大家都比较害羞,彼此都不熟悉,于是互相保持着一段距离,偶尔会说上两句关于此地的话。
没过一会儿,来了一位穿军装的人士和七八个技术科人员。技术人员已经在开始忙着准备各种东西。那位军人和汪哥将他们四人聚集到一起,给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介绍。
在得知要进部队后,李翌专门上网查过中国士兵等级的划分以及如何分辨。从军官的肩章来看,他是一名少校。他听到另外两名男生也小声地咕哝出来。看来男孩子都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等汪哥说完后,军官笔直地站在他们不成队列的四人面前,逐个将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遍。李翌被他那双犀利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不敢与之对视。接着,他大概讲了一些今后几个月的生活以及期望,演讲严肃又认真,要求宽容又严格。估计是看到他们几个都是青春期还没过完的小孩子,所以没有给他们一个挺直脊背的下马威,也过多地事先吓唬他们。
完事后,他们就跟着负责人汪哥前去做测评。大家心里都难免会感到紧张和不安。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位男生,他脸上带着点惊恐的神色,不知所措地上前,接下来便听凭一群陌生人的安排指挥。
他们三人则站在一旁小声地聊着天,算是互相认识了,说了一些今后多多关照之类的套话。
在对第二位男生进行测评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攀升到顶峰的小插曲。而且还是突如其来的。
而对于李翌来说,尤其的震惊。因为他再次见到了那位拥有美丽气质的女士,自从见了一面便念念不忘的女士。他愣怔地盯着她从面前走过……
去年考完试放学后,他坐高铁回去。李翌戴着耳机,拉着行李箱挤在归家心切的“军队”里。在他候车去接开水时,无意间转头瞥见吸烟室里站着的那个女人。
她和一群五大三粗、相貌普通的男人站在那间屋子里,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真像一只高贵的凤凰临时与一地的麻雀为舞。十几根点燃的烟头在往上冒着缕缕青烟,还有各种各样丑陋的嘴巴,吐出一团又一团的白色气体,搅和在一起,飘来荡去。在那烟雾缭绕之中,她更像是一位仙子。可却正在被人间的烟火所侵染。
那一瞬间,他被她那独特的冷傲气质深深地迷住了。心,安静下来。耳朵里的音乐也消失不见。瞳孔里呈现的全是她的身影,他后悔自己没有带上眼镜,痛恨自己的眼睛轻微近视,因为不能更清晰地看见她。
不知不觉间彻底地转过整个身子,他全神贯注地打量她。只见女人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大衣,里面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她的薄唇上涂抹着浓烈的红色口红,一头美丽的黑色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炸开一朵混乱又别致的黑色之花。精致的脸蛋上显露出高傲不羁的神情,两根如葱似玉的修长手指夹着细长的香烟,过几秒便送到诱人的唇间。如此美丽绝伦的一位女人,自然引来各位男士对之频频窥视,她享有数不尽的注目礼。可她目不斜视,目空一切地虚盯在前方的某一处,完全不将双眼的焦距集中在任何人的身上,整个过程只顾自己独享香烟的乐趣,沉浸在未知的想象之里。
她在被那些男人的烟雾所侵蚀。它们在污染她的高贵和纯洁。可耻的混蛋们!李翌用手驻着箱杆,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目不转睛地凝视住那位女士。他们只相隔十来米的距离,却又是遥远异常。他满心的仰慕渴求之情,而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如此浓烈而饱满的情感,哪怕是荧幕上的那些看似不可侵犯的大明星。毫无疑问,在那一刻,他的心完全地被她折服了,完完全全,一败涂地。宛如沉寂一冬的冰雪开始融化,夏季里清凉的溪水流淌过脚面,冬日的温暖阳光穿过指缝洒在脸上。
大学生默默地注视她离去的身影,孤傲又清高。
时间是伤口最神奇的愈合药,过了两周他便淡忘此事,只留下一道难以形容的概念在心底,即便想要抓住当时那种感觉,想象也不能完全地复原。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概念被重新翻了出来,像某个被遗忘的数学公式,突兀地被老师用粉笔有力地写在黑板上,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美丽。她就是麦克斯韦方程组……
女人的身后跟着几位技术人员,她走得并不快,可没有人敢快步上前超越她。他们同样引人注视。那些原本在此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也不由地停下脚步给她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李翌注意到大家都在看她,目光意味深长,也不尽相同。
“这姑娘是谁?”他听到少校在问。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她的身上,他也不例外。
“你肯定听说过她。”汪负责人笑吟吟地回答,“她是我们特局局长的女儿,也是行动科九队的队长。”
“哦,原来就是她啊。早就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言。”
“哈哈,听你这么平平淡淡的语气,似乎对那些传言不以为然啊。”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少校军官的脊梁挺得很直。“而且,她是个女人。”
“不,将军,她不是个女人。”身旁一位技术科的男同事温柔又坚决地反驳他,“她是一位女皇。”
“听到没?”汪哥眯眼笑着说,“你可不能随便蔑视他们心目中的女皇啊。”
“没有人可以征服她。女皇是不可征服的。”
他们几位新人屏住呼吸听他们谈论。尤其是李翌,心都跳快了不少。
“我见过她。”他蓦然听到身旁的那位女孩带着得意的语气小声说,“韩柠队长带我去见过她。她的名字很好听,叫黄希夷,是特别行动局的第一高手。我很很喜欢她,因为她作为一个女人竟然站在我们局的顶端,是所有女人的骄傲。她也是第一个除开女明星外我喜欢的女人。我真的特别地仰慕她。”
在没有见识过之前,谁都会对“第一”存有质疑,而且这个词语带给不了他们一个具体的视觉印象。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儿,可都愿意在工作时谈论点八卦。这可是嘴巴的一大作用。
事实上,局里绝大多数的技术员也没见过她真正的实力,也只是听来一些传言。因为,任何黄队长参与行动的事情都要保密,任何与她血技实力、身体状况等相关的信息都不能泄露。她是特局拥有的最大王牌。当然,还有些人对此也不大感冒,好比一位搞技术的人对搞文学的不感兴趣一样。
等她彻底离开后,大家像夏夜里的虫子一样谈论了片刻,随后就另外起了话题。任何人都只能成为一个一时的话题,而不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话题。
可身边这位叫管荣的女孩儿似乎知道得很多,一看到另外两个新人好奇的样子便十分得意地扬起脸,时不时地说两句,像是在炫耀一件什么珍宝似的。
“你们知道神明吗?”
在她见过黄希夷后,女孩缠住韩柠问了不少。可怜的韩队长不会应付女生的招式,有关黄希夷的秘密几乎被她套了个干净。此时成了她一时炫耀的资本。
“神明?”另一位同伴皱了皱眉,“举头三尺有神明的神明吗?”他听到玩笑似地笑。
“小声点!神明就是我们特局的敌人,他在圈内被称做为神。”她瞧了瞧四周,接着小声地开口,“我听说她把神明都打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他能被打败,就不是神。”抬杠男孩的嘴上本事和他脸上的青春痘一样强。
“你不信拉倒,没有非要你信。”管荣翻了个白眼,心里对抬杠男孩的好感降了好几级。可看到李翌脸上的怀疑时,她又急忙争辩强调,“我是听说来的。不过我是从特局内部员工那里听来的,绝对可靠。”
“那你认识哪位内部员工啊?”抬杠男生含笑问道。
“韩柠,你们听说过吗?”还没等他们回答,她便马上接着说,“他可是特局的第二高手,行动科二队的队长,也是非常的厉害,而且人也长得很帅,而且家里还有钱。”接下来,她再次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黄希夷队长打败神明的时候韩柠队长也在场,所以我的消息绝对可靠。我知道的所有关于我们局里的秘密都是他告诉我的,以后有机会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些。”
下一个就轮到李翌上去做测评了。
他望着黄希夷消失的那条通道尽头,心里开始对未来有了另外一种期许。大学生吁出一口气,嘴角带笑地上前,从容地接受他们的“实验”。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