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册封只给了她一个位份,并没有赏赐其他嘉奖。后宫之事,谢怀康并不想行事张扬,而于嫔又是他立国以后的第一个妃子,几年来战战兢兢恪守本分,从未做过越矩的事情,到头来连个妃位都不是。谢怀康于她,多了些疼爱和关心。
然而这份疼爱和关心,只能在私底下才有。执掌凤印的是德妃,说话有份量的也是德妃,谢怀康如今还依仗着刘家,不敢对其太疏离冷淡,只是委屈了于嫔,连宫殿都是最偏远的地方。
“你在宫中行事小心,不要惹怒德妃,其中利害想必你也清楚。”谢怀康耐心告诫,张开手一揽纤细的腰身,美人在怀盈盈一握。于嫔当然清楚,软腻答道“嫔妾都记住了。”
任由男人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呼出的气息麻麻痒痒,于嫔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轻拍一个孩子。
指点江山的帝王,唯有在此刻才卸下了所有伪装。
“嫣然,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闭上眼喃喃道。
于嫔举起手臂轻轻嗅,语调悠悠的“梅花香,是嫔妾自己研墨的,皇上喜欢?”
“嗯喜欢。”他软软答着,手上更是紧紧圈住娇身不肯放开。于嫔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搂着他,跟搂孩子没什么两样。目光一瞥落在下方的进忠身上,两两对视,微微勾起了唇角。
谢怀康对允福不相信,所以要她找一个跟刘府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太监贴身服侍,进忠便是那样一个人。而于嫔不会找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公公,真正的进忠早已沉尸湖底,现在的进忠公公,是自己人。
殿外允福来回踱步,时而抬眼瞅一眼里面,没有皇上召见他没法入内,也不知道于嫔在里面那么久做什么?
不多时,于嫔出来了,她嘴角浅浅笑着将进忠带出来引见“允福公公,这位是进忠,皇上说了,以后跟着你做事。”
跟着他?允福起疑,好端端的,提了一个人到他跟前?莫不是安着其他心思?
于嫔先发制人说是皇上的意思,没给他任何反拒绝的机会,允福只好接下,冷眼打量着进忠,暗暗打算着要如何给他好看!
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宫中的大总管,只能是他允福一个人的!
刘疆乘车回到刘府后,准备换身衣裳去往烟花巷,他的宝贝货物到了,得先去验一验质量如何。
人刚踏出房门两步,管家来禀告,说老爷叫他书房一聚。
刘疆心有不满,也不好发泄出来,只好跟着管家一同去书房。
房中不止刘世宁一人,还有一位刑部侍郎保大人,他贼眉鼠眼的,从面相上看知道是怎样的人。
刘疆规规矩矩先给刘世宁行礼,因为刘府家规极严,儿子见了老子也得拜见。随后二吊子似的坐在一旁摆出兵部尚书的款,对着刑部侍郎颐指气使。
“下官见过刘大人。”保大人保平讨好似的语气更让刘疆觉得高人一等。反倒是刘世宁瞧不上儿子这番做派,冷冷看了眼“保大人今日来是商量要事,你吊儿郎当做什么?”
儿子总是怕老子的,刘疆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又不能反抗,只好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保平立马帮他说话“国公不必动怒,都是自家人,不用多些规矩。”
刘世宁一贯纵着他,私底下不听话也就算了,当着客人的面还是如此,得好好教训一下了!他转向保平道“保大人也有孩子了吧?你说咱们这些做父母的,真是操心的很呐!”
“国公有刘大人这样出色的孩子,已经光耀门楣,哪像我们这些小官小吏的孩子?”言下之意又将刘疆捧高一大截,可京城中人人都知,刘疆能有今天,不正是靠的刘世宁吗?
“哪里哪里?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刘世宁嘴上说着客气话。
面对两位权贵,保平实在有点紧张,来了这么久,也该说出自己的目的,于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画像放在桌上,“国公大人,这是小眉的画像。小眉是下官的庶女,如今已十岁了,眉目初露,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资,但也……”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保平已经看到刘世宁打开画像满意的眼神。
他手中噙着汗,这种卖女儿的勾当实在不好受,可他府上妻妾多,生下的孩子也多,卖出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此刻只盼着能心想事成。
刘疆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果然刘世宁下一句开口了“如今敬则已死,刑部尚书的位置空缺出来。疆儿,你在朝中已有势力,保大人的事情你多帮帮忙。”
言外之意是要他助推保平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刘疆不敢跟父亲起冲突,应下这门差事后对保平多有讽刺“保大人可真会投其所好啊?”
“大人谬赞,小的也只是为前程着想。”一个男人,如果不在前程上图谋,还有什么意思?保平也是如此,想稳住乌纱帽,唯有站对队伍。刘家他看了很久,跟着没有错。若非刑部尚书的位置空缺出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为所动,可眼下利益来了,自然也要舍弃些东西。
刘世宁沉沉道“好了。先来说说敬则是怎么死的吧。”
听说是敬家的马车好端端行驶在路上,车夫不小心撞上路边的小贩需要赔钱,两人起了冲突。车内却一直没有声响,车夫问了好几次终于大着胆掀开帘子,却看到已经吐口白沫死去的敬则,也就有了曝尸街头的传言。
“口吐白沫很明显是中毒,一个刑部尚书,何人敢下毒?”刘世宁布满苍壑的眼中很是疑问,最关键的是,敬则跟刘府走的近。
保平啧了声“会不会是敬大人私下的仇家?”
刘疆轻哼“下毒乃是近身人所为,既然是仇家,如何能近他身?”
确实如此,更何况,敬则想来小心谨慎,吃食一律都要检查,何人能无声无息的给他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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