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到漪春楼的于星辰,在江野的指导下慢慢有了点护身功底。随着伙食变好,小子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都透着光泽。
谢怀锦啃着苹果坐在走廊边上静静看他训练,听江野说他是练家子的奇才,旁人要三四个月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只需要一个月。
也是他小子肯学,闻鸡起舞,一日练习也不曾落下。
楼里姐妹众多,空闲时候都会趴在窗边看他练习。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样貌俊俏,便是走到哪里都要让人多看一眼。
时间久了,于星辰从最初的面红耳赤,渐渐无所谓,沉住气才能练好武功。他年纪小,楼里都是他的姐姐哥哥,别的心思绝对不能有。
这日,京兆尹的夫人沐英过生辰,宴请京城各方贵眷。意外的是,帖子居然送到了漪春楼来。
谢怀锦没见过沐英,帖子显然不是她亲自下的,只能是她的夫郎杜寻。说不过去的是,一个京城名流,请一个青楼老板坐席?多少有点奇怪。
众人围着一张请帖反复的看,都在好奇主子什么时候跟府尹关系这样好了?
世人都说杜寻是两袖清风之人,可当初漪春楼重建立足时,谢怀锦偷偷摸摸给了他不少银钱做贿赂,才敢有后面开张敲锣打鼓的宣传。
请她去生辰宴,不会那么简单吧?
“沐夫人热情好客,京城中大半女眷都是她好友,你去了别多出什么事端?”
谢怀锦不乐意,难道她只会惹事生非吗?重重点一下江野的脑袋,“说不定我能结识更多的姐妹!多往好处想想!”
“行行行!多条朋友多条路,你说的对!”
她沉吟“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杜寻不是在查敬则之死么?没有音讯吧?”
“七星绝的传人,在咱们手里,他捅破天也找不到。”
七星绝的毒不好找,关于它的资料也不好找,然而此事没个结果皇上断然不允,也是他杜寻倒霉。如果敬则死在自己府上,随便找个缘由就能解决。死在大街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交代。
谢怀锦深呼一口气,既然人家都叫门童送来了,那便去吧。也好仔细瞧瞧有没有未出阁的小姐们,若有长相貌美的,统统收进红线牵做画像!
生辰宴定在四月十八号,让人心情不好的是这一天下起滂沱大雨。
谢怀锦穿着素雅的木兰色,一如既往将木簪插在发间。今天带着明静出去,她年长几岁,会看眼色也随机应变,能帮衬不少。
从漪春楼出来上了马车以后,明静递给她一小包药粉,“必要之时,帮你解决麻烦。”
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那日星辰就是用它暂时弄瞎柴房外的守卫。
“好。”她乖乖收下。在众人面前,谢怀锦年纪不大,却处处都充当着大姐姐的身份,而她自己只有在明静身边,才会乖乖做一个邻家小妹,一切听从她的话。
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倾泻的雨幕,谢怀锦不知道等会要见到什么人,也不知道北方是否也下着泥泞大雨?脑子里飞快闪过李湛的音容,她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明静摸摸她的手腕问“冷吗?”
谢怀锦连连摇头,耳根子却没来由的红了。
路上行人不多,马车一路畅通来到杜府,府门口站立的有着私服的杜寻以及沐英热情迎客,伉俪情深,好不让人羡慕。
杜寻家中后院清宁,只有一位正妻,多年来一直如此。京中传为佳话,编撰出不少两人的情爱故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仅此一人。谢怀锦很羡慕能让人称为传奇的佳话,她也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如此。
与谁呢?李湛吗?应该不大可能。
掀开车帘跳下来,谢怀锦理理裙角,明静在后面撑着伞,她浅笑着走到杜寻沐英跟前,微微俯身“漪春楼顾宛宛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让杜寻不清楚身份,又听是漪春楼的人,略微迟疑下问“可是漪春楼老板?”
“正是。”
杜寻跟沐英对视一眼,他那晚见到的老板可不是现在这模样,仔细端详半晌,注意到眼角下颚等地方有一丝不同,再凝看女子的眼睛,便懂了,欠身道“快快请进,这边来。”他亲自领路进去。
谢怀锦觉得不妥,忙叫住他“大人不是还要在门口接客吗?我自己进去就是。”
杜寻回看沐英一眼,后者很快领悟,温柔笑道“大人刚刚不是说,要进去看看席面是否准备妥当吗?”
“哦哦是是!你先候着,我等会出来。”夫妻俩一唱一和让谢怀锦不解其中意,她眼里讶然,有了几分猜想。
杜寻待她与旁人不同,沐夫人也不生气?实在奇怪。由京兆尹亲自已进来的人,让已到的宾客纷纷多眼瞧看,京城贵眷中,从未见到过那等样貌的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还让杜大人亲自带路?
已到宾客中有刘氏的女眷,刘府的玉蝶夫人,乃是刘世宁的嫡妻,还有她的小女儿刘越。刘越见过顾宛宛,便是那日街头马车受惊以后,她目送着李湛进入漪春楼,也看到了她。
而此刻是什么场合?请一个青楼女子来,岂不是自降身份?
丫鬟小彩也认出来了,压低声音问“小姐你看,那个女子……”
“我看到了,不要声张。”她多多少少还是为顾宛宛顾忌着颜面,只要没人说,也不会有人发现。玉蝶夫人展目而来,听见女儿的话问“何事?”
刘越笑着挽上她的手臂“母亲,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位曾见过的女子罢了。”
“沐夫人为人友好,极为热情,她的宴请定是很多女子要来的。你平日都在府上待着,今日终于可以多见见新鲜面孔了。”
“是呢母亲。”
玉蝶夫人原名叫做袁青。后来有一次宫宴上,她未施粉黛却引来无数蝴蝶在身前飞舞,震惊众人,于是先皇特赐她一个玉蝶夫人的称号,也算名动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