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今天默哥哥真能醒过来吗?”
郭默的房门外,站着四个人,黄蓉、黄药师、陆乘风和金镶玉。
时间又过去了七天,今天,就是黄药师预估的六六之数。
一大早,众人吃过早饭,就守在了门外。
黄蓉还特意让厨房,预先备好了各种食材,一旦郭默醒过来,她就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好好庆贺一番。
“蓉儿,应该不会错的,我现在就能感觉到默儿的气息,四平八稳的,完全恢复了正常,也许他很快就能够醒来。”
黄药师的话音未落,就看到正在床上打坐的郭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默哥哥——”
黄蓉第一个推门跑了进去,这道虚掩的门,已经挡住她整整三十六天了。
“蓉...儿....”
郭默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没发出声音来。
“哈哈,默儿,来先喝杯水吧。”
黄药师亲自倒了杯温水,黄蓉接过去给郭默喝了下去。
“蓉儿,我没事,不过就是打坐了一番而已。”
郭默说着,从床上下来,没有惊喜,也没有伤痛,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默儿,你是否已经到了那个境界?”
黄药师还是没有忍住,急不可耐地问道,因为此时,他已经看不透郭默的境界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
这算是什么答桉?
“我现在体内的真气,已经全部转化为‘先天真气’,能够自行运转,生生不息,而且再产生的真气也都是‘先天真气’。”
“可是,好像就这么一点儿变化,其他的似乎跟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郭默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以前,即便是自己“九阳神功”大成的时候,那动静都算得上惊天动地的。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体内充盈着“先天真气”,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武林高手的风范都没有,却更像是一个健硕一点儿的读书人。
“默哥哥,你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黄蓉见到郭默言谈举止都没什么问题,就彻底放心了,也不去关心他是不是突破了先天,只想着他是否饿着肚子。
“好像...好像没什么饥饿感?”
听到黄蓉说到吃的,郭默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饿。
“岳父,我到底打坐了几天?”
知道自己给黄药师驱毒的事情,先前几天的情景也历历在目,只是后来的事情,却毫无印象,就像喝酒断片一样。
“郭老弟,你不会练功出岔子了吧?你整整打坐了三十六天啊!”
陆乘风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
三十六天?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郭默也暂时不去想它。
毕竟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到达过“先天”之境,郭默这种情况也许算是正常吧。
黄蓉还是张罗了一桌好菜,庆贺郭默闭关出来,至少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四师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郭默这一闭关,居然过去了一个多月,眼看都要六月份了,郭默担心自己会错过了什么。
“成吉思汗铁木真,亲自督军,已经在十天之前,完全拿下了中都城。”
“只是整个战斗的过程极其惨烈,以完颜洪烈为首的金国将士,在城破之后,更是组织了激烈的巷战。”
“据说,最终的中都城,血流成河,铁木真也没有下令屠城,反而张榜安民、恢复民生。”
“中都之战,前后进行了二十三天,双方共投入超过二十万的军队,最终金国战死了八万余人,几乎人人带伤,连完颜洪烈都重伤不起。”
“此役过后,金国算是元气大伤。不过,蒙古军队至少也战死了三万人,损失将半,暂时无力南下。”
“拖雷和哲别请命东征,率军两万,已经打退了高丽的进攻,依旧不依不饶地,向着高丽本土打过去了。”
陆乘风知道郭默跟这二位的关系,因此特别将此事提了出来,事实上这二位的出征,对于现在的大宋,完全没什么影响。
“希望拖雷安达能在高丽战场上,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吧。不过拖雷一走,估计三五年未必能回来,窝阔台的汗位接班人倒是更稳了。”
本来,郭默还安排“听风”的人,在蒙古大漠进行离间分化,想挑起窝阔台和拖雷之争。
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蒙古人的实力,拖延蒙古南下的时间。
金国也好,大宋也好,能够多一些准备的机会。
“成吉思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准备两个多月后的‘天下英雄大会’,连咱们‘桃花岛’也接到了请帖。”
陆乘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从怀里拿出来两份请帖,一份是给“东邪”黄药师的,一份是给郭默的。
虽然明面上宋蒙联盟,可惜经历了“七贤庄”事件,又有西夏境内贴木哥的奏报,彼此都知道双方已经暗中交手几次了。
“请帖做得有些粗糙,这上边的金子却是真实的,成吉思汗还真是大手笔。”
郭默端详着手中的请帖,也不禁为铁木真的心胸和大气折服,可惜,这是个注定要做对手的人。
“岳父,要不要到大都去转转?说不定‘西毒’欧阳锋也在那里,顺便也见识一下,看看咱们伟大的成吉思汗,都请来了哪些厉害人物?”
郭默在旁边怂恿道。
“哼,酒无好酒、会无好会,你以为什么人都配得上老夫出手的吗?”
好吧,这老爷子还突然傲娇起来了?
“默哥哥,如果爹爹不愿意去,我倒想去见识见识,也算故地重游一番。”
黄蓉一把夺过了黄药师那份请帖。
郭默称赞成吉思汗的心胸,也包括了这次“天下英雄大会”的规格,特意点出女子也可以正常参与。
黄蓉练功有成,看到这一条,不免蠢蠢欲动。
“不瞒郭老弟,据刚刚收到的消息,‘西毒’欧阳锋好像现身中都了,只是还没得到最终的证实。”
“‘岳家军’已经开始组建了,驻防区就放在汝州,便于招募从金国过去的‘岳家军’旧部后裔,而‘靖难军’被换防到了河南首府洛阳。”
“原驻防洛阳的‘敦武军’,完全渡过黄河,进驻孟州、怀州一线,而金国在河东北路的兵马,集中龟缩到了太原府及其以北地区。”
“还有就是......”
陆乘风看了一眼郭默,这则消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呵呵,四师兄,对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吗?有消息就说,没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
“临安最近传出一些对你不利的消息,坊间都在说‘燕王’殿下,功高震主,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而赵宋宗室暗弱,再如此下去,势必动摇大宋江山社稷,要求官家解除‘燕王’殿下的兵权。”
“没有人知道流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但是,好像无论是百官之首的史弥远,还是当今太子殿下赵竑,都对此事三缄其口。”
“那么,四师兄觉得,此事应该是哪方势力所为呢?”
郭默没做评判,而是反问道。
坐在旁边吃饭的金镶玉,整个人都听蒙了。
她不明白,四师兄为何跟郭默谈论这些事情,而且也不像是谈论,更像是在“汇报”。
毕竟,金镶玉入门晚,紧接着就是给黄药师驱毒,又是郭默闭关的。
阴差阳错的,竟还没人告诉她郭默的真实身份。
看到金镶玉表露出来的震惊和不解,一旁的黄药师说话了。
“金丫头,忘了跟你说了。郭默这小子,不仅是咱们‘桃花岛’的人,他还是大宋的‘燕王’殿下,其实就是大宋官家的儿子,名叫‘赵昊’。”
黄药师介绍得轻描澹写的,金镶玉却完全被震惊了。
试想,一个平头百姓开客栈的,突然被告知自己身边的亲友,是一国的王爷殿下,那人还正跟自己坐在一张桌上吃喝,能不震惊吗?
“金丫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再怎么的他也要叫你一声‘七师姐’,以后接触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东邪”黄药师,很难得的给金镶玉倒了杯酒,压压惊。
郭默在旁边看到了,也微微一笑。
“七师姐,不要见外,事先没来得及跟你说,以后也许会有借助你的地方。”
郭默端起酒杯,敬了金镶玉一杯。
“默儿,金丫头的事情,你可以先往后放一放。她的武功还差点儿,等我带她回‘桃花岛’,先调教一年,再让她为你效力吧。”
黄药师早看出来郭默的意图,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的女婿呢?
现在,自己的五个弟子,已经全数在为这小子效力了,甚至自己连老六的面儿还没见到。
“四师兄,流言是什么内容无所谓,最开始从哪里传出来的也无所谓,你只要想清楚,这则流言最终到底对谁有利就行了......”
......
临安,福宁宫。
“老货,查出来流言是谁放出来的吗?”
大宋官家赵扩,拿着手里几封密报,神色有些暗澹。
“官家,老奴无用,还是一无所获。”
原本站立在旁边的老太监,赶忙躬身请罪。
“罢了,左右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过临安各处都是什么反应?各个王公大臣那里,又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启禀官家,坊间也只是随便说说,甚至有的人还觉得,‘燕王’殿下是不是赵家苗裔无所谓,只要有能力让大宋强盛就行。”
老太监看了一眼赵扩,仗着胆子说道。
“哼,有这样想法的人恐怕不少吧?朕要是一个平头百姓,估计朕也会这样想的。”
“‘功高震主’?自古‘功高震主’的臣子,从来就没有好下场,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
“官家,您不能啊,那可不是平常的‘燕王’,那是您亲生的......”
听到赵扩的喃喃自语,老太监给吓住了,以为这老爷子发昏了,要收拾“燕王”呢。
“哈哈,你这个老货,真以为朕老湖涂了?‘功高震主’在哪里都行得通,唯独不适合如今的大宋。”
“因为,功高的是朕唯一的儿子,还‘震主’?他要是愿意,朕随时都可以让他来做这个‘主’,他那个‘伏龙居’住着,可比这‘福宁宫’舒服多了。”
“也无需费尽心思查找了,跑不了他们两个,时刻监视着吧,真有异动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老太监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默默地又退回到他原有的位置。
......
吏部尚书,薛极府。
天刚刚开始擦黑的时候,府上来了一位稀客。
之所以说是稀客,因为薛极为官多年,虽然跟对方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还从来没有私下里打过交道。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宗正寺”少卿赵逢学。
已经快六十五岁的人了,五月的天气,居然还穿着厚厚的棉服,身体明显都不抗造了。
看到是他上门,薛极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阴霾。
又不好拒之门外,毕竟一把年纪了,算起来,这还是当今官家的族叔呢。
薛极亲自把赵逢学接了进来,让到了自己的书房。
不是他们关系有多密切,而是薛极正在花厅待客,听到赵逢学来访,两头都不想耽搁,只好把人领到书房来了。
仆人上茶之后,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薛极和赵逢学两人。
“不知老宗正夤夜到此,有何事见教?”
见赵逢学坐在那里,只顾着喝茶,仿佛这吏部尚书家的茶叶,要比他自家的好喝似的,完全没有到访者的觉悟。
看到薛极发问了,赵逢学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薛尚书真是会享受之人,这茶就是一等的好啊。”
“薛某也是胡乱地喝,都是下人们置办的,老宗正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些回去就是了。”
“哦,那老朽就汗颜,愧领了。”
两人竟然只说些完全没有营养的话。
“天黑路冷的,老宗正来此,不会就为了讨杯茶喝吧?”
没办法,薛极只好再次问道。
“常听人言,薛会之乃当朝第一智者,老朽有一件为难之事,特来登门向薛尚书请教。”
说着,赵逢学还微微欠了欠身,对着薛极拱了拱手。
薛极实在不解,却也预感到赵逢学要说的事情,绝对不是简单的小事。
“世人多是以讹传讹,薛某尸位素餐,勉力而为罢了。老宗正有话,不妨直言。”
看到赵逢学还想跟自己绕弯子,薛极只好单刀直入道,顺带先把自己给摘出来。
“呵呵,薛尚书言重了。临安坊间近日有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薛尚书可曾听到?”
哦,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
“薛某年纪也不小了,很少在外应酬,除了上朝,在衙门办公,就是窝在家里看看书、喝喝茶,还真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薛极当然知道赵逢学在说什么,当他第一次听到此流言时,他就断定是从谁人那里传出来的。
当初,甚至还有人请他来运作此事,被他以身体近况不好为由,给婉言拒绝了。
薛极是个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极其善于保护自己的人。
功名我所欲也,安稳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功名而取安稳者也。
更何况,他也六十岁了,儿孙俱在,为人臣做到了吏部尚书,也够瞧的了。
为了子虚乌有的“功名”,他还能怎么更进一步?
“本来这些流言老朽也是置之不理的,毕竟上有官家在朝,下有文武百官,而那位虽然功劳赫赫,却也未见劣迹,‘功高震主’?有些过了......”
“老宗正,薛某想起来了,这茶还是明前的。明前茶多为芽芯茶和芽嫩尖,受虫害侵扰少,色泽翠绿,表变带油光。”
“且香气清纯,新茶冲泡时,茶叶下沉较快,香气浓烈持久,滋味醇厚。对了,这种泡茶之法,据说还是‘燕王’殿下发明的,真是爱茶之人的福音啊。”
薛极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端起眼前的茶碗,深饮了两口,竟然闭上眼睛在那里回味茶香的隽永。
“这个...非是老朽想沾染是非,实在是三天前,太子殿下突然到访,想让老朽以‘宗正寺’少卿之便,行族规而却国法,老朽实在是没法可想了,才到薛尚书您这里来的......”
赵逢学当然能看出来,薛极根本就不愿意接他的话茬。
可是自己来都来了,如果就这样空手回去,依然是一筹莫展的。
看着眼前这位只比自己大五岁的赵逢学,面庞天生就黑黑的,须髯已经花白,身子还略微有些句偻。
如果除去身上的官服,完全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模样。
“赵宗正,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能参与的。说句交浅言深的话,您的身份特殊,更应该谨言慎行。”
“如果您真想讨个主意,我建议您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无论结果如何,短时间内,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或许看着赵逢学实在是太老实了,薛极也不愿意老实人受委屈吧。
考虑再三,还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那位?”
赵逢学看到薛极的手指,正指着一个方向。
那是临安城的正南方,皇宫的位置啊。
皇宫里住在两位主子,一位是当今的官家赵扩,一位正是三天前来找自己的太子殿下赵竑。
“多谢薛尚书指点迷津——”
赵逢学站起身来,仿佛想通了什么,恭恭敬敬地给薛极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也忘记从薛府带些茶叶回去了,而且远去的步法那样的矫健,哪里还有半点老迈的样子?
“这个...是老实人吗?”
不过薛极倒没有怪罪他,他自己方才也是想顺势利用一把赵逢学,让他直接到皇宫找官家拿主意,这也算是他薛极,在投石问路了。
当薛极再次回到花厅的时候,宴席已经撤下,而饮晏的人还没走,依然等在那里。
“赵老头走了?”
“走了。”
“连他都被牵扯了进来,看来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这人喝了一大口茶汤,相比于泡茶,他这样老派的人,还是更喜欢味道浓烈的煮茶。
“会之兄,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能给老程我交个实底吗?”
“怀古贤弟,如果薛某说,到现在依然没拿定主意,你相信吗?”
......
最终,去往兴庆府拜访慕容世家的人选,依然是黄药师、郭默和黄蓉。
但是,陆乘风和金镶玉,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龙门客栈”,赶往兴庆府。
陆乘风要趁机在兴庆府建立“听风”的联络点,而金镶玉,完全抛去了她“龙门客栈”老板的身份,从此就是一个江湖小白,算是跟着同门四师兄去见识和历练一番。
兴庆府不愧是西夏国都所在,城长方形,周十八余里,护城河阔十丈,南北各两门,东西各一门。
道路成方格形,街道较宽,有崇义等二十余街坊。
皇家手工业作坊集中于宫城宫厅,宗教场所有承天寺、高台寺、戒坛寺、佛祖院等。
城中皇家的宫殿园林占有很大面积,有一定规模的宫城,而一般居民则密集分布于数十个街坊之内,均为低矮的土屋或土板屋。
准确地来讲,此时兴庆府已经在前年,被在位的西夏王李遵顼改称为中兴府,企图中兴西夏。
这位李遵顼,之所以被历史记住,是因为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状元皇帝。
“遵顼端重明粹,少力学,长博通群书,工隶篆。”
在“西夏书事”中记载,“纯佑廷试进士,唱名第一。”
可惜,这两年以来,在抵抗蒙古人入侵的战役中,屡战屡败,朝中大臣颇有微词。
要不是金国的帮衬,西夏丢失的,就不仅仅是三分之一的国土了。
一到城门口,就有事先得到消息的“听风”中人,迎候在那里。
牵过五人的骆驼,换成马匹,引导着向城内走去。
“默哥哥,西夏西部和北部各州府,跟蒙古人打死打生的,甚至都丢掉了三分之一的国土。”
“没想到这西夏国都,却依旧歌舞升平,毫无一点战备的样子,如此做派怎能不亡?”
黄蓉这几年,也算是经多见广,单单国都就先后去过了中都、临安、大理,现在又到了西夏国都中兴府。
“每一朝的开国之主,大多励精图治,胸怀天下,自然当有一番作为。”
“而几代之后的国君,大多生长于宫中妇人之手,不见民间疾苦,所听所见,无非纸上得来,又怎能贴近民意,顺乎人心?”
一路行来,看着诸街坊的表面繁华,却也难以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没落之气。
郭默知道,如果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进程,西夏国也就再有几年的国运了。
而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他郭默的参与,朝局大势早已改变,不知道这李夏王朝,是否能逃脱被覆灭的命运?
事先来到中兴府的“听风”成员,还是由陆威带领着,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这几年也历练了出来。
每次遇到开疆扩土的时候,陆乘风都把他派出来,每一次也都没有让大家失望。
他们从东城门进入的中兴府,进入没多远,在东城靠北的地方,陆威已经置办了一份产业,骆驼商队。
专门负责从中兴府向西,直到银州,甚至太原的商队,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在各个州府之间穿梭,打探和传递消息也方便。
“陆威,可曾打探到慕容世家的消息?”
众人刚刚坐下,陆乘风就问道。
他知道师尊远来中兴府,就是为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慕容世家。
随着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搜集关于慕容世家的消息,陆乘风也感受到这是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禀家主,慕容世家在中兴府内,有多处家宅和产业,在此落户也有百十年了,开枝散叶的加上依附在他们名下的,总计已经超过两百多人。”
“繁衍最多的,已经到了第六代,其中不乏西夏官府和军队中人,也有经商的,甚至有一位庶出的女子慕容秋荻,还嫁给了西夏王李遵顼为妃。”
“可惜多年来未有生养,现在已经年过五十,据说依然保养的如同二十来岁的样子,颇得西夏王喜爱。”
“因为出身慕容世家,从小也甚爱武艺,嫁入西夏王宫十年之后,武功竟然有了突飞勐进的增长。”
“不到三十岁时,已经晋身一流高手行列,得到西夏王李遵顼的支持,重建了当年的‘一品堂’,搜索各路高手,为西夏王室效力。”
“据传,慕容世家的老家主依然在世,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甚至也有人怀疑他早已不在了。”
“而这个身为皇妃的慕容秋荻,又过去了二十年,武功已经登峰造极,直追慕容老家主,俨然成为慕容世家第二人。”
看来陆威是真下了功夫,或者慕容世家在中兴府根深蒂固,显赫一时。
“有意思,又多出来一个慕容秋荻,蓉儿,这个人交给你来对付吧,千万不可大意,也许她也得到了逍遥派的部分传承。”
郭默可是清楚的记得,百十年前,西夏那位皇太妃李秋水,更知道有一处密室里,凋刻着一些逍遥派的高深武功。
“陆威,在慕容世家所有的住宅中,有没有哪一处显得与众不同,或者说哪一处像是祖宅?”
听到郭默的问话,陆威仔细回忆着,这几天他亲自踩盘子的情景,似乎没有一处能够满足郭默的要求。
“属下无能,实在找不出,哪一处像是慕容世家的祖宅。”
陆威有些惭愧的说道,看来自己的侦探功夫还是没练到家啊。
“默儿,你也莫要过分难为于他,如果慕容家那位老祖真的存在的话,也未必愿意有人打扰他,老夫自有办法将他引出来。”
见黄药师信誓旦旦的样子,郭默也没再说什么。
从“龙门客栈”出发,赶了半天的路,众人先安排酒菜吃喝,一切再从长计议。
晚间时候,定更天刚过,“东邪”黄药师将郭默和黄蓉叫了过来。
“默儿、蓉儿,今夜咱们就开始行动吧。”
没看出来,“东邪”老爷子还是个急性子,看来他对慕容世家憎恶颇深啊。
“蓉儿,将那把玉箫给我。”
黄蓉已经告诉了爹爹,自己为何出来寻找他,真的只是对方的一招“故弄玄虚”之计罢了。
再次拿到玉箫,黄药师还是有些感慨。
不过,这到底是师祖婆婆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也随身这么多年了,既然已经知道师祖婆婆不在人世了,那么仅有的那点香火情也就断了。
三人没有惊动别人,从后门出去,来到大街上。
虽然定更天已过,有些街坊依然灯火辉煌,大街上也时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行人。
三人来到城中位置,看到有一座三层高的画楼。
天黑没看清楚楼的名字,只见一、二层人影婆娑,时不时传来调笑之声,三层却漆黑一片。
三人纵身形,飞身上到了楼顶,鸟瞰整个中兴城,似乎都能尽收眼底。
“爹爹,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黄蓉有些不解,不明白大晚上的,爹爹为何要到这楼顶来。
“默儿,认识这么长时间,老夫的功夫你大多都已经见过了,今夜就让你再见识一门绝技。”
“东邪”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了玉箫。
“咱们不是找不到慕容世家的祖宅吗?我就用‘碧海潮生曲’将绝顶境界以上的高手引出来,希望运气不会太差吧。”
原来,黄药师是这个打算。
只是郭默有些郁闷,这老爷子也太能玩了,还绝顶境界?
放眼天下,能有几人啊?
这人到底是“东邪”呢,还是老顽童啊?
任凭郭默在那里腹诽,黄药师已经开始吹奏“碧海潮生曲”。
这门功法很是神奇,覆盖了全城,黄药师能通过功力控制着音频,功力达不到绝顶之境,根本就听不到箫声。
比如现在,郭默就能听的清清楚楚,而黄蓉离这么近,却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
那么,这座偌大的中兴府,真的有人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