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涯收起手机,看看一旁眼神犀利的路爱爱,说道:蝇
“我现在有点事,必须马上出去一趟,出于对京大同学的信任,我决定把你留在这里,你应该不会趁我出去把我家偷个底朝天吧?”
说完,陈涯正准备离开,却被路爱爱抱住了胳膊,还用脚后跟刹住了地面。
“将猫咪放在陌生环境,会导致猫咪产生应激反应,不安、紧张、抑郁、焦躁、刻板行为,严重甚至会环形斑秃……”
陈涯转向路爱爱道:“原来如此,但是,你又不是猫。”
说完,他再准备走,又被路爱爱抱住胳膊:
“将猫咪带到新家,需要主人需要给予猫咪足够的陪伴和充足的耐心,这样才能尽快的取得猫咪的信任和依赖,才能帮助猫咪尽快的适应新的环境。”
陈涯再次转过脸:“你的意思是你想我获得你的信任和依赖?”蝇
“我说的是猫咪。”
“你好一点了吗?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脑震荡啊?”
路爱爱捧住胸口,夸张地棒读起来:“啊,啊,我的头好痛,头痛欲裂,感觉要死了。”
“你头痛为什么捂着胸口?”
路爱爱犹豫了一会儿,伸出双手抱住头,有点像那个“好奇怪,感觉要长脑子了”的表情包。
“对不起,我真的没时间了。”陈涯扒拉开她的胳膊,转身就走。
顾雨晴只给了他半个小时,她发的那个定位还不知道在哪儿,开车过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蝇
路爱爱呆立在那里,脸上有那么一刹那,露出了泫然若泣的表情。
这种脆弱的表情出现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显得凄美而震撼。
陈涯打开大门,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退回来,抓起路爱爱的胳膊。
“你看,这里是卧室,这里是厨房,这里是洗手间。
“你晚上就在我的卧室休息,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如果饿了,厨房冰箱有吃的。
“给你两条新毛巾,牙刷的话浴室柜镜子后面有很多,随便拿。
“水龙头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冷水,如果水不热,就等一会儿,热水器会自动烧。蝇
“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涯带着她在自己房子里逛了一圈,算是带她熟悉了,接着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了。
就在此时,路爱爱的小手忽然伸上来,握住了他的手掌。
她的手柔若无骨,细腻如绸缎,微凉,呆在陈涯手心里小小的一只,乖乖的一动不动,像个躺在窝里的幼年鼩鼱。
她好像很习惯这个动作。这个动作也是大多数人童年时很习惯的动作——面对人潮汹涌的大世界时,自然而然地把手伸进父母宽厚的手心里,好像这样就足以对抗整个宇宙的陌生。
陈涯忽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之间,好像捡了个监护对象。
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对她说:“先照顾你睡下我再走吧。家里没有你换洗的衣服,就简单洗个脸,私处洗一洗,就上床睡觉,ok?”蝇
路爱爱伸手比了个ok:“ok!”
“行,那你先进去洗脸。”
把路爱爱推进门,关上洗手间,洗手间里马上传出放水的声音,陈涯靠在门外墙上等了5分钟。
洗手间里的水声根本没停下来。
陈涯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门:“还没好吗?”
“快、快了……”门里传出路爱爱的声音。
陈涯感觉非常奇怪,推门一看,顿时叫起来:蝇
“你这哪是洗脸,你搁这洗衣服呢!”
路爱爱满头是水,身上的实验室白大褂连同里面的白色衬衣,全都湿了一大片,看上去像从洗车房里走出来的一样。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陈涯捂住了额头。
“洗脸。”路爱爱脸上一点其他的表情都没有,好像她真的无比坚信,自己就是在洗脸。
陈涯从旁边抓了一条毛巾,把她给包了起来,又拿来了电吹风,因为她头发也湿了。
他现在真的理解为什么一开始会看到这家伙睡在网球社的教室里,浑身裹着各种各样的窗帘和被褥了。
她是真的没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涯还真的不知道,一个这样的家伙是怎么考上京大的,她父母又是怎么敢放心大胆把她送过来的!
既然她都这样了,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男女大防了,陈涯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只留了内衣和一件白色小吊带。
少女白生生的两条长腿,裹在浴巾当中若隐若现,胸前柔软穿过清凉的吊带,也能时不时看到。
可她的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很大方地让陈涯看了个遍。
一番折腾,好不容易给路爱爱吹干了头发,擦干了身上的水。陈涯又拿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穿上陈涯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现在的路爱爱看上去就像个偷穿爸爸衣服的幼年期嘻哈少年。
陈涯把她整个身子按到了自己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似乎是想把她封印起来。蝇
“好了,别动,闭上眼睛,现在开始睡觉,在我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嗯。”路爱爱轻轻点了点头,合上了双眼。
陈涯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怕。他怕等自己回来,自己家被路爱爱给炸掉了。
安顿好路爱爱后,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距离顾雨晴规定的时间,只剩10分钟了。
陈涯迅速出门,上电梯,下车库,启动了自己的五菱宏light。
这辆车是商务款,是陈涯在京城的第一台车,是接班他小电驴的代步工具,所以压根没有考虑面子什么的,主打一个性价比。蝇
但这辆车出乎意料地好开,动力足,车身稳,只要习惯了,在路上漂起来不比大牌跑车差。
刚系好安全带,路爱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很自然地上了他的车,并且坐了下来。
陈涯愕然瞪着她。
“你干嘛?你怎么下来的?”
路爱爱看都没看他:“我睡不着。”
“你怎么知道我车在这儿?”
“我跟着你。”蝇
陈涯无语了。
说这人没有自理能力吧,她能跟踪自己到这里,而且自己完全没察觉。
陈涯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又过去了2分钟。
如果再把路爱爱送上去,那顾雨晴的任务十成十就要失败了。
“系好安全带!抓紧扶手,我要开始飙车了!”
白光,一道白光,如同箭一样蹿飞出去。
……蝇
每晚9点之后的近郊通天路,是地方权贵公子们的游乐场,路过这里,你或许能看到夜幕下流光溢彩各种跑车争奇斗艳的场景。
郭琪点燃一颗烟,靠在身旁的柯尼塞格上,车身性感,他对这辆车就如同对待自己老婆。
轰隆隆声从远方而至,郭琪眯起眼,说:“这又是哪位来了?”
“上星期那辆毒液吧,喜欢装逼。”旁边一人搭腔道。
“听发动机声音就不是。”
郭琪刚说完,一辆五菱宏光,就如同闪电一样奔袭而过,他手中的烟头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人,这么吊的吗?”蝇
陈涯载着路爱爱,一路狂奔,只用了7分钟,就赶到了顾雨晴定位上指示的位置。
亏得路爱爱坐在副驾驶上,如果她坐在后座,现在肯定都吐在车里了。
“你就在车上等一等,我马上就回。”
说完,陈涯下了车,锁上车门,走向浪客酒吧的招牌下方。停车场就在门外,他一眼就看到了顾雨晴的那辆保时捷跑车。
推门走进去,他被汹涌而来的音乐和鼓点震的双耳发麻,人潮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男男女女在各种地方扭动,看上去一派的氛围。
陈涯皱着眉头,找到了顾雨晴和巫秋桐的时候,两人正坐在一个阴暗的与世隔绝的角落喝鸡尾酒。
“你们平时的爱好就是到这种地方来吗?”陈涯在两人旁边坐下。蝇
“我从来没来过酒吧,这是第1次,要怪就怪这家伙吧,是她非要想来体验一下。”
顾雨晴指着巫秋彤说。她嘴里含着吸管,眼睛里亮闪闪的。一瞬间就把闺蜜给卖了。
巫秋桐马上反抗道:“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找个骚浪贱的地方把自己的形象打下来好吧?我这不是配合你吗?”
“可我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骚浪贱的地方啊,我这样的乖乖女,这种地方简直突破我的想象力了,你到底是跟谁来玩过啊?”
“玩什么啊,我是问了我哥,他那个玩咖推荐的……”
两人吵吵闹闹的,但酒吧里音响声音更大,几乎把她们的对话声音完全盖过。
尽管顾雨晴一直在对巫秋桐说话,但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陈涯。蝇
今天顾雨晴穿着一件黑色长裙,一水儿的缎子长裙从锁骨垂到小腿,裙摆下面是精致可爱的脚踝,穿着细带高跟鞋下的脚背洁白,靠近侧边的地方有一抹健康的粉红。
“刚好30分钟,整。”陈涯对顾雨晴说,“我可以走了吧?”
“来都来了走什么?”
顾雨晴顺手拉住了陈涯的胳膊,肢体接触后,两人心中都是一动,顾雨晴马上又松开手,假装玩头发,把手拿开了。
“你给我规定的任务是30分钟内到,现在我已经做到了,你并没有规定我必须留在这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陈涯说。
“哎哎,那我再给你一个任务,留下来陪我,行不?”顾雨晴连忙说。
巫秋桐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闺蜜这样吃瘪过,在一旁偷笑。蝇
“可以,但是请把上个任务的帐结了。”
顾雨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掏出手机,打开了掌上银行。
巫秋桐在一旁吃吃笑着,凑到她耳边说:“你真的是在玩弄他吗?我怎么感觉是你被玩弄了?”
“你给我少说两句。”顾雨晴语气暴躁,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陈涯。
“好了,转账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听我说了吧?”
陈涯点了点头。
“待会儿,有个人要过来跟我相亲。”顾雨晴说,“是家族强行安排的,我一点都不想跟他相亲,但是对方身份挺高,我又不得不来……”蝇
陈涯打断她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带你过来壮壮胆。”顾雨晴说。
陈涯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还需要壮胆?”
“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我是个女生诶。”顾雨晴双手在空中绕了三圈,然后插在腰上。
动作违和感要多大有多大。
见陈涯一脸嫌弃,顾雨晴正色道:“好吧,认真说,那家伙是雄风工业的少东家之类的人物,你知道雄风工业吗?”
陈涯说:“那不是晋西的企业吗?怎么跑到京城来了?”蝇
顾雨晴道:“他们最近在京城活动,或许是想打通什么关系吧,前一阵子,不知怎么就勾搭上我家老爷子了,所以……”
“所以你就被安排来相亲了。”陈涯替她说。
“对的。”顾雨晴抿了一小口鸡尾酒。
“雄风应该是一个重工业起家的公司,能做这一行,肯定在京城有人脉,怎么突然又来跑关系呢?”陈涯问道。
“你很敏锐嘛,”顾雨晴说,“确实以前就有关系,而且很硬,但是那个关系已经退了,事情都是人一走茶就凉,所以他们近几年一直缩在晋西。”
陈涯说:“重工业走衰是大势所趋,想必他们也会着急。”
顾雨晴看着陈涯的眼神越来越明亮,问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大局观的。”蝇
陈涯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雨晴把一杯鸡尾酒递过去:“留给你的。”
“不了,我开了车。”陈涯摇头。
“那开车就交给你了,”顾雨晴捂嘴笑了,“所以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给我们两个当护花使者。”
“如果护不住,我会跑。”陈涯果断说。
这种身份的人物,自己现在还惹不起。
即使把四个诺贝尔奖甩出来,jx的身份甩出来,这种豪强想弄自己,也是防不胜防的。蝇
顾雨晴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在女孩子面前都一点面子不给自己留啊。”
“要面子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陈涯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相亲,”陈涯说,“跟这样有实力的公司的少东家结亲,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的家族,意义都很重要吧?”
顾雨晴低头用眼睛上半部分看他,若有深意地说:“我喜欢活成棋手,而不是活成棋子。”
“是吗?”
陈涯想了想,忽然一笑。蝇
他想起来,今天高杉资本那个奇怪的员工忽然请自己吃饭,向自己打听跟顾雨晴关系的事情。
那个人说不定,还真不是听命于公司内部的人。
正在说话间,门口,一个身穿亮蓝色休闲西装的男性出现了。
身旁还带着个妖冶女人。
他一看到顾雨晴这边,就走了过来,接着目光就落在了陈涯脸上,眯起了眼。
陈涯看了眼这个发型故意做成凌乱感,一闻就用了高档香水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妖冶女子。
看来,今天想要一开头就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人,不止顾雨晴一个。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