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晶所在的房间看去,眼前的空间像是无限延展的——有60间审讯室纵横深入、铺陈开来……每间审讯室中都坐着一位灵魂订造师,其中便包括了克里斯与琥珀。
与吴比一样,这些灵魂订造师们也在被摩斯曼的魂道所“折磨”——有些人痛得捶胸顿足、仰头高呼;但是更多的人则都是如同吴比这般,静静地坐着、承受着。
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审讯”——千万年来,这还是魂灯的指引第一次失效,所以在几个灵魂订造师的头目商议过后,才由马斯顿牵头,决定启用这种方式来推定凶手。
在马斯顿看来,被抽选的灵魂订造师都曾与厄普曼有嫌隙,具有充分的行凶动机,所以理所应当受到这种折磨;同样,他也认为没有人能够忍受宇宙中无数种疼痛,凶手必然屈服于这种近乎暴力的“审讯”。
但是马斯顿没有想到的是,他遇见了这样的一位“凶手”——即便切断了灵魂订造师与魂力的联系,但竟然有人能够享有一副巨人体魄……也许只有摩斯曼将痛苦的级别延展到巨人,方才能够对吴比造成真正无法磨灭的伤害吧?
不过吴比觉得……在那之前,肯定是有人无法承受的,所以这一战自己赢定了,也充分读懂了两位前辈的“坚持住”。
于是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吴比这一众被审讯的灵魂订造师们经历了千刀万剐、剥皮、灌铅等酷刑之后,一个个都是精神几近崩溃,唯独吴比本人觉得颇有收获——除去每次折磨都能收获的胜利点以外,吴比还另外收集了无数种酷刑,极大地丰富了魂导拳的技能池。
当然了,疼肯定是疼的,即便吴比有巨人体魄,但是有几种酷刑让他非常接受不了,尤其是那些针对某些特定器官的刑罚,的确是让吴比觉得蜕掉了一层皮——比如“木椅掀巢”、“倒吊人”等等。
有那么几次,吴比是想要掀翻面前这个小小木桌,砸烂那“沙沙”声不停的收音机,对着墙壁对面的三人破口大骂“厄普曼就是老子杀的你待怎地”之类的话。
但最终还是刷子的心战胜了疼痛——今后再用魂导拳打杀之时,要是给敌人一记“木椅掀巢”会怎样?岂不是直接锁定胜局了?
同时吴比也有一些疑问——那几个非常具有针对性的刑罚……落到琥珀她们身上的时候会有变化吗?
等下,琥珀支撑得住吗?
只顾着刷胜利点和魂导拳,吴比在想起这位同事的时候,突然有了一阵很深的歉疚——这不是在连累她?
那个时刻,吴比突然决定放弃挣扎,且先承认是自己杀了厄普曼,独自面对马斯顿与摩斯曼——如何能够因为这么点点小事连累了她呢?
但同样就在吴比下定决心的这一刻,他看到墙壁对面的龙晶突然动了——当时龙晶一拳锤击在隔开二人的墙壁上,在打出了层层裂璺的同时大吼一声:“承认吧!不要耽误老子的时间!”
龙晶说完这句话,他的拳头紧紧贴在墙壁上——墙上的裂璺莫名地有些规律,就在被他拳掩着的那方寸之间,吴比看到了一行小字,说得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
“你现在承认,她就白捱了,别看不起她。”
她是谁?琥珀?龙晶看透了自己所想?吴比不仅愣住。
“嘻嘻嘻,龙晶大人不要烦躁,他们坚持得越久,不就代表了您教导得越好吗?”摩斯曼丝毫没有察觉有异,“知道您很忙,但这是你们所有人的决定,所以也请您不要再做无谓的尝试了……”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龙晶并未收拳,侧头看着摩斯曼。
“嘻嘻我怕啦……”摩斯曼额间的触角急速摆动,“这牢房就是你老板亲自所建、牢不可破,无论如何您也不可能亲自跑过去盘问,所以就不要动手动脚,交给我就行啦。”
摩斯曼说着,吴比也看到墙壁正迅速愈合,刚刚龙晶一拳打出来的一行小字,也很快不见。
龙晶“哼”了一声坐回原处,望向吴比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感情。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但却让吴比明白那句“坚持住”,不仅仅是指让自己抵抗剧痛,更是“坚持住”不要让大家的努力付之东流。
于是后来吴比便坦然刷点、收集剧痛——日子一天天过去,其间也有新的灵魂订造师成为受审者……每当有新人加入时,审讯室都会在纵深的方向再添一间,而后再由摩斯曼精神攻击一番。
这些受审者所散发的痛苦,似乎也成为摩斯曼的养分,令他甘之如饴,愈发强大。
“想不到你们人类的灵魂订造师,居然都有这种潜力,真的好棒嘻嘻……”摩斯曼额间的触角摆动得更勤快,显然已经非常兴奋。
不过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却没有理会他。
“就是他!一定就是他!”马斯顿等了这么久,情绪终于也已经接近崩溃。
此时此刻,他指着吴比无能狂怒:“别人被审讯,要么愤怒,要么喊冤,只有他!一声不吭!所以就是他!”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龙晶面无表情,非常地不耐烦,“魂灯没有给出明确的指引,你说是他,可我说他本领低微,根本做不到,所以不是。”
“摩斯曼是你叫的,既然叫了,就要守规矩……怎么?你还想另加私刑?”龙晶暂时停了停手指,指向了桌上那个不断发出“沙沙”声的收音机,“或者……您叫老板发话,我就按你的来。”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黑组的小小魂材,能坚持多久。”马斯顿无奈地看了看那收音机,放弃了逼迫龙晶——但是他说归说,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其他房间里的受审者,似乎没有对他们报以太大的信心。
而此时的吴比已经有些麻木了——有巨人体魄的他,寻常人类的痛苦对他的刺激效果大打折扣,而且赢来的胜利点,也不断地被他用来强化人头匣的内囊外壳……
寒霜巨人的人头眼看就要被完全吸收掉,吴比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差不多快两个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吴比这样想着,突然隐约在那响着“沙沙”声中的收音机里,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