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曦对上景涧深邃而隐晦的眸光,很清楚对方说的人便是原主,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感慨,看来景涧对原主真的是情深义重,误会解除之后,在原文中对原主的滔天恨意都化为了深情。
只是可惜,她不是原主。
如今竟想利用对方对原主的那份爱意,谋夺更多保命的东西。
这么做,就像是一个窃取别人劳动成果的小偷。
卑鄙至极。
她心底隐约生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滋味,遏制住了她即将冒头的想法,片刻之后,她低声说:“你且退下吧!”
罢了罢了,想要活命,还有很多种办法,不一定要用那么卑劣的。
她虽然不算光明磊落,但也不想卑劣至此。
景涧深爱的那个人,终究已经不在,她也不是原主,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份,那么护住原主的孩子便已经是尽到责任。
至于已经不存在之人的感情,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刚才心里那瞬间的悸动,被她理解为头一回有男人靠她这么近而引起的。
于是,第二日。
景涧就看见苏程曦跟姜浩说话的时候靠得极近。
近到君臣之间不该有的距离。
也就咫尺之间。
苏程曦的声音也比往日轻柔,关心道:“姜浩,近日来,当值如何?”
姜浩不知道为何太后会靠自己这么近,他想退后一步,唯恐冒犯太后,却又在太后的注视下不敢动,便只能低下脑袋,恭敬道:“禀太后,今日当值尚可,您吩咐之事,属下皆已办妥,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苏程曦望着低垂着脑袋,僵硬着身体,隐隐有些紧张的姜浩,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声问道:“你在害怕哀家?”
姜浩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若是能化为刀剑,只怕他现在已经被凌迟处死了,他隐晦抬头就对上了景涧面无表情的脸,虽然冰冷,但眸色中的阴沉和刺骨的寒意还是让他这个武功原本不低之人遍体生寒。
他心中生出怪异之感,却不敢深究,急忙低下脑袋说:“太后娘娘尊贵无双,不仅属下,全天下之人都对太后敬重有加,属下……”
“好了,你且退下吧!”
苏程曦靠近姜浩心里依旧毫无波澜,现在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瞬间就失去了兴致,退后一步,摆手道:“哀家吩咐之事,你务必要做到最好。”
“是,太后娘娘。”
自从被太后赦免过一次之后,姜浩对太后和皇上忠心耿耿,只要是太后吩咐之事,他势必亲力亲为,一定要做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这点,让苏程曦十分满意。
姜浩直到走出大殿,这才感觉到那道宛若凌迟的目光消失。
他紧蹙着眉心,总觉得景涧那样的目光实在是不合时宜,他想深究其原因,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平日里跟景涧几乎没有往来,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究竟有何地方得罪过他。
莫非……乃是他不知道的哪一个仇家?
若是,也不该在他面前表现得这般明显吧?
“太后娘娘,您不该离他这般近。”
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存在感极强的景涧皱着眉说出了这句话,他眸色深深地说:“这并不是君臣之间该有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