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涧见儿子这副恨不得将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嘚瑟样,眼眸闪了闪,淡声应道:“是,属下多谢皇上。”
萧予桓摆手道:“不必谢,朕要去歇息了,你好生守着母后吧!”
男女七岁不同席,先帝萧见谨还在的时候,萧予桓的房间是在苏程曦寝殿的偏殿。
而今他身为皇上,又即将七岁,寝殿便搬去了承乾殿。
即便他再不愿跟母后分开。
时辰到了,也得回去歇息。
景涧拱手将儿子送走。
苏程曦端坐在案台后,借着明亮的烛光批阅奏折。
一字一句看得十分认真,遇到难题便皱眉沉思,等想到解决之法后,才谨慎地落下批注。
景涧抬脚走进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他是知道的。
苏程曦性格懒散,最喜欢享受,看奏章这种枯燥乏味而又需要谨慎思考的东西是她最怕的,但如今,形势所逼,她不得不认真地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有些心疼。
抬脚走过去,还未出声,苏程曦便抬眸望向他,眼眸微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调侃道:“景涧,你可会批阅奏折?”
自然是会的。
他作为太子的时候,便开始参与朝政,刚满十二岁便被父皇留在承乾殿批阅奏章,后来又做了多年皇帝,批阅奏章是他生命中最为熟悉的一件事。
但他不能说会,他摇头,一脸凝重道:“禀太后,批阅奏章乃是朝政大事,属下不曾做过。”
“说的也是。”
苏程曦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有些头疼地轻叹道:“哀家从前也从未做过这种事,但如今皇上还小,不具备批阅奏章的能力。有些事,哀家又不能全然放心交给旁人。你读过一些书,不若来替哀家看一看,有几样棘手之事,哀家一时拿不动主意。”
景涧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太后娘娘,属下一介武夫,且身份低微,只怕是不能逾越。”
“哀家让你看你便看,废话这般多做甚?”
要是可以,苏程曦恨不得把这些让她头疼不已的事情全都丢给景涧来做。
“哀家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这里只有你和哀家,只要你不说,哀家不说,便无人能知你看过奏折,参与过批阅。”
苏程曦头疼道:“哀家只是个妇道人家,有些事不如你们男人看得透彻,这案台上便有几件事让哀家头疼好几日了,若是再不妥善处理,只怕是牵连甚广。如今朝中鱼龙混杂,哀家都不知道该信谁,该听取谁的意见。你若是再不给哀家一些建议,哀家真的无路可走了。”
景涧见苏程曦如此为难,心疼得无以复加。
什么规矩,什么不合礼数,什么身份低微,他全都管不了了。
他只想让自己心爱之人能过得轻松一些。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虽未涉及,但可以一试,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后娘娘指点。”
“好,你过来。”
苏程曦眉目弯弯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眸光闪亮。
只要有景涧在,以后她大概都不用苦哈哈地埋头苦干了,作为一个倒霉社畜,加班加点还没工资且随时还有生命危险的高危工作,不是她的理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