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爹小时候写的?”他只觉着一股时间的沧桑悲凉之感涌上心头,转眼间这些年过去,昔日的少年已然归于尘土,眨眼间,物是人非。
“你爹……那你娘是谁?”叶德的骨头轻颤,显得一副八卦模样,虽说他是孩童心性,但不禁让人觉着这个已然老成一坨白骨的家伙实在是有些为老不尊。
“我娘是罡风谷上任谷主陈瑾陈子瑜。”秦墨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俩从小眉来眼去的,嘿嘿,我猜对了!”叶德如同小孩一般高兴的手舞足蹈,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差点把手中的酒碗摔了去。
“那你娘呢?”叶德凑过去问道。
“也死了。”他低下头,眼眶微微湿润,好似要有晶莹滴下,但在眼圈里转了几个轱辘,终究还是缩回眼窝里去,在赤色的掩饰下,毫无声息。
“啥?哪个家伙干的,我弄死他!我要弄死他,那么可爱的女娃也下得了手,哇呀呀!”叶德一脚踹飞石桌石椅,愤怒叫道。
“自杀。”
叶德:“……”
“问你啥你都死了,你身边就没一个活人了吗?”叶德嘟囔道。
“除了吕师叔和吴师叔,其余都死了。”秦墨似是要举杯消愁般,拿起酒碗接连饮下数口,清澈的酒浆流过喉咙,却尽是酸涩之感,那美酒的滋味,他此时可是尝不来的。
“忒可怜了,书里都不敢这么写,主角最多父母双亡,这家伙还附带个师父横死。”叶德口不忌讳,加上其备份也无人可说什么,只是嘟嘟囔囔的说道。
“叶前辈,菜也吃了,酒也饮了,您可以送我过江了吧?”秦墨问道。
“过江算甚,你前面说有人追你,我给你把他揍的出不了江便好。”叶德扭动着他白骨的身躯,身子一飞冲天,气息磅礴,那水柱直直腾起数十丈高,炸裂在空中,最后悬浮在上,不再动弹,以他的天资,若是当年没被齐云所害,现在恐怕早已到张府天师那种道行了,即便断了数十年修行,依旧是渡劫上境,可称人神。
秦墨以龟息法门运气,那一口玄黄气游走周身,半数储于丹田,半数没入手心,身形向上,起手在水面上重重一拍,身形便起数十丈之高,与叶德并肩站立在水柱之上,俯瞰下方,只见一道黑气袭来,犹如一只黑龙,杀气腾腾。
“什么玩意!”叶德大叫一声,水柱四散,斗大的骨头拳头便朝着那地字号杀手陈琨的头顶劈去,那黑气忽然震散,金光阵阵,顿时听得一阵头骨碎裂声,堂堂暗沉地字号杀手,竟是一招也没撑过,便被生生拍碎了头颅,葬身在此。
“啊,我还当是什么呢,就这么个垃圾啊?”叶德挠了挠头,体内道行开始逐渐消散,身子一倒,便重新坠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愧是渡劫期的大修,退场都这般有特色。”秦墨紫府泥丸宫中玄黄气一口吐尽,大声对着水中赞叹,只见那水底气泡咕嘟咕嘟,显然是叶德高兴的手舞足蹈所致,他知道后方定然还有暗沉追兵,当即施展遁术,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紫火城而去。
紫火城,到此已然是当年西蜀的地界,当年因为西蜀那位刀神年迈后转刀道与法道,修行紫火,在此安度晚年,所以此处才名为紫火城,而这里,也是大秦朝下当今蜀国那位异姓王项凉的领土,当年西蜀和西楚同时被秦朝灭亡,楚王和蜀王一同入帝都长安归降,所以被封为两位异姓王,将原有土地交回,供其享乐,只是不赋予兵权,这两国子民也是过的最安生的,而这西蜀重镇紫火城,现在也依旧如以前一般繁华,只是插遍了秦旗,不见当年西蜀杏黄旗,而同为降国的西楚,却是丝毫不安分,时而起兵复国,但都被镇压下来,几番多次,已然不似西蜀那般富饶,但依旧比当年那些被强行镇压的国家好得多。
当年齐国是最后一个灭亡的,借老剑神齐鹤岚之势,与百万秦军在百里坡处大战三日三夜,最后举国上下,三十万兵马半数覆灭,半数归降,齐国子民便从此尽数变为奴隶,只有少数皇室之人得以幸免,而原先的齐王也被秦皇罢黜,贬为庶民,立其兄长之子赢奏为齐王,便等于是彻底吞并了齐王室,而其余几国,如燕,鲁,韩,赵,魏,五国,都是半途称臣,便割去一半封地归于皇室,各自称王,本分归于秦国手下,倒也太平无忧,只是比不上那富饶的西蜀喽。
此时已然近夜,向紫火城一路上,秦墨知道若是在路上遇见暗沉之人,定然会受其阻挠,耽搁时日,因此饮酒休憩间便接连解签掐算吉凶,每五里一小算,十里一大算,只要有半分凶戾之相,便准备立刻跑路回柳溪江找叶德救命,当然,小凶小苦的,交给那只阴阳悲喜阴物鬼便好了。
“小红,你说紫火城里还会不会有暗沉的人啊,这一路上快累死我了。”秦墨时刻防备暗沉之人,精神一直紧绷,早已筋疲力尽,而他口中所说的小红,便是那只阴阳悲喜鬼,因为那悲喜脸的面具是红色的,所以被起了小红这么一个实在是有些让这尊曾今也叱咤风云过的阴阳悲喜鬼一阵忍俊不禁。
“哼呐,嗯嗯哼!”阴阳悲喜鬼想来应是很不满意秦墨给他起的这个称呼,不住的哼哼,同时摇着头,依旧不忘记回答秦墨的问题。
前方,便是宏伟异常的紫火城,紫火城有四座城门,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此处则是西门,今日是腊月二十九
,这几日年节将至,门前便
挂着一对红灯和一副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城门口的紫火图案前挂着一副牌匾,在灯笼的照应下,隐隐可以看到紫火城三个鎏金大字,上面还隐隐有紫焰腾飞,真当是不辱这紫火城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