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段锡山,翰林学宫
“怎么回事!”
此时学宫中一片喧闹,只因为在今日早课之上,竟是有数名弟子惨遭杀害,而此时又有两名教习死在门前,一片阴影,笼罩了这座千古第一学宫。
“李老先生,今日一早法家早课之际,那上次在大辩中提出要书写讨贼檄文的那名法家弟子中毒身亡,就在刚刚,两名法家的教习也死了,身上还被刻了一行字。”
“什么字?”李黑匆忙问道。
“杀人者西蜀杜青崖。”那名弟子带着哭腔道。
“杜青崖……”李黑紧皱眉头,对着一旁一直跟随排行武榜一百的护卫樊凡道:“准备马车,去杜翰林府内。”
“是。”在其身侧,站着一个相貌平平的清瘦男子,男子去寻了一处车架,便在前方驾车,而李黑则是忧心忡忡的坐在车后,思索着什么。
樊凡驾着车,一路前往杜翰林所居住的翰林府,两者相距不远,不一会便到了翰林府,刚刚看到府邸,李黑便匆忙下车叩门,此时杜翰林还尚且不知道消息,正在屋子中看书,见李黑前来,当即笑道:“李兄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得来寻老朽我啊。”
“西蜀又动手了。”李黑紧锁着眉头,道。
“西蜀?又怎么了?”杜翰林心里一跳,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
“杜青崖出手,杀害法家教习弟子三名,手段极其残忍,还在尸身上刻下杀人者杜青崖的嚣张之语……”说着说着,李黑的眉头已然快拧成麻花,说道:“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起草一篇讨蜀檄文,此次蜀国做的太过了!”
“你先莫要着急,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上一次为了此事,辩论三日三夜才得结果,此时你若是贸然发文,恐怕难以服众啊。”杜翰林劝解一声,随即对着一旁服侍的侍从道:“给我备好马车,去学宫。”
“这般情急还备什么马车,坐我的。”李黑掀开车帘,不由分说的便拉着杜翰林上了车,对着前方的樊凡叫道:“走快些!”
“是。”樊凡轻声应了一句,调转马头,奋力催马疾驰而去,此时他不断催促那匹拉车的枣红色骏马,已然是用尽浑身气力狂奔,简直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不过半个时辰,那马车便到了翰林学宫,此时学宫大殿里已然聚满了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吵嚷至极。
“肃静。”杜翰林和李黑同时下车,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这两人论起文坛造诣,都是这翰林学宫的一二把手,此时说话间也是极有分量。
杜翰林走到大殿最上方的交椅上座下,李黑自觉的换了个方向,走到右边一派,而细细看去,那主张书写讨伐檄文的子弟中,又多了本来不愿掺和的道家子弟。
杜翰林坐稳,清了清嗓子,随后朗声说道:“今朝西蜀又对我翰林学宫动手,举止恶劣,我此次主张书写那篇讨蜀檄文,诸位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左侧,那位上次写下《和同论》的墨家子弟墨巢抢先站了出来,他对着杜翰林行了一礼,道:“杜老先生,我还是主张两国交和。”
“谁人不希望天下太平,可既然太平不了,那还要硬求什么?”李黑阴沉着脸色,再无往日那般闲散随意,亲自开口道。
“古人云,尽人事,听天命,现在尚且只是死了几个人,便要放弃我翰林学宫大业,绝了求和念想吗?”墨巢情绪激动的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可上一次那篇《和同论》已然是尽足了人事,今日数名弟子身死,也是听了天命,只是死了几人,若那几人是你亲朋好友,又当如何?”李黑沉声,始终波澜不惊,语气平缓道:“天命气运一面,可真正改天换地的又岂不是人,况且,以此话来说,我等尚未竭尽全力尽人事,发檄文,若能灭蜀,天下太平!”
墨巢面色一变,足足沉吟了半响,道:“两国相和,则天下皆足,若是常年兵荒马乱,蜀地和秦地百姓都不好受,这岂不是有违仁道,先生此行,倒不如举国归降。”
“举国归降?”李黑面色阴沉的厉害,道:“你是要叫在坐诸位都随你去做亡国奴吗?你身为学宫之人,竟是说出这等言语,那好,我便告诉你,翰林学宫中人,只能玉碎,不可瓦全!”
“在下失言了。”墨巢似乎也知道自己此话说的有些过分,歉了一声,随后道:“我要的是求和,并非归降,现在虽然已然死了人,但是若是发檄文,只会死的更多,我想西蜀便是想要杀的我们不再生出发檄文之念头,您现在逆着他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翰林学宫真正要的是什么你不清楚,你只清楚发完文章对学宫中人有什么影响,却不知现下百姓一边遭受着西蜀的杀戮,一边却要瞧着他本国发出的《和同论》,敢问天下,谁不心寒。”李黑波澜不惊的声音中升起一道涟漪,随后低吼着说道:“贼已然打来了,难道要等到西蜀大军杀到翰林学宫之后,你我再来一出无用牺牲的戏码吗?今日这檄文翰林学宫若是不发,我便以我自己名义来写,递与秦皇。”
墨巢一言不发,周围的儒家弟子也是哑口无言,家国大事,不可轻易揣度,妄测非福,更何况此时这位一直平易近人的李老先生此时已然是愤怒不堪,他更是有些不敢触其锋芒之念,当即大殿之中,一片寂静,而李黑的话,似乎还在殿内回荡。
“哼,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有人执迷不悟。”黑暗中,一道声音传出,随后一根细小的青色毒针,便直刺李黑而去。
“何人!”樊凡眼睛一瞥,喝了一声,随后一手夹住毒针朝着原处丢回,却不曾刺到任何人,空中,一道阴厉的声音狂笑:“西蜀杜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