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离开琅琊山那日算起,现在因当已然是整整一年零五个月时日,本来预想这些日子便可没入一品回琅琊山了,可惜,可惜,这二品六境可不大好修,想要到达伪一品,恐怕都艰难啊。”他取出腰间酒葫芦,半倚门前,眼神迷离的望着天际间星辰,自言自语。
王旭听他说的这般轻松,不禁有些恼怒,放下瓜子碟子,在台阶上发出一声脆响叫道:“剑道一品气玄,那可是古往今来多少人求之不得之境,有的穷其一生都未能修成气玄,你倒好,想着一年半修成气玄,要是世上有这般奇才的话,那天下剑士都抹脖子上吊算了。”
“当年齐老剑神他从二品入一品气玄境,也只是用了一载时日,当时他老人家才二十三岁,我今年都已然二十一了,却才是堪堪小二品六境的第一境。”秦墨叹了口气,一副哀怨模样说道。
“生而双目蕴剑气,握剑即入中三品,被天机阁誉为五百年来剑道天资第一人,又岂是我等可以比得了的,你用一年多时间四品到小二品下境,天下已然少有人及,此时还在这里说什么。”王旭无奈道。
“老剑神那样我是不敢比的了,我这身体要筋无筋,要骨无骨,赤龙瞳中也不曾蕴什么剑气,便等到四五十岁前成个剑仙,多的便也不奢求了啊。”秦墨哈哈大笑,靠着门轻轻挪动身子,坐直一些,同时拿起酒葫芦又是喝了一口,继续看着夜色笼罩的天空,星辰大海。
“成剑仙还不奢求?你听听此言是人话否?非人哉!”王旭笑着骂道。
“时辰不早了,你我早些回屋休憩吧,明日我取几柄庄内宝剑到山上去,看看能不能引来那貔貅,那几千年的精元可还是要贪些的。”他扶着门框站起,伸了个懒腰,舒活舒活筋骨笑道。
“你可得小点心,要是让黄元甲发现你偷他的剑去吸引貔貅,他非得把你用锅炖了吃肉不可。”王旭艰难的站起身,提醒道。
“凭黄老前辈早晨之懒,就算我把铸剑山庄搬空了他老人家也醒不来啊。”他笑了笑,随后便径直去了铸剑山庄的武库之中,王旭一个人坐着也是没劲,便也自顾自离去,回屋睡下,
武库之中,藏剑不下万柄,且每一柄剑都是这世上罕见的名剑精品,并非凡俗,而在那武库之中,更是分明,共有四座房间,分门别类,分重剑,软剑,法剑,道剑四类,同时依次从凡到精列好,整整齐齐,各有各自剑鞘剑匣。
“貔貅食铁,这道剑法剑以天材地宝而成,为御剑而生,因当不是铁制,软剑铁气太少,便挑上几柄重剑吧。”秦墨道。
径直走入那屯放重剑的屋舍之中,四周墙壁都是精铁所铸,十分严密,整合如一,左右各自悬挂一个个剑匣,匣侧挂一个个铜牌,铜牌上雕镂铸剑山庄龙须纹,赤铜纹路之间,上书此剑铸造时日材质以及名称,隔着剑匣,他都能感受到一股股寒气从匣内传出,不敢靠近。
愈往里走,那剑匣便越发庞大厚重,而那股森森然的剑意也变的愈发浓郁,高手铸剑,不但讲求工艺材质,更重要的则是这剑中的精气神,低着可得繁杂气息助力,高者可生出剑灵,而这周围的每一柄剑,都灌注了这些铸剑师的精气神在其内,已然渐渐生灵,而对于此时这个‘不速之客’秦墨,则是充满了敌意和杀意。
四周空气仿佛冷了下来,周围这些重剑中隐隐透出寒芒,前方的剑有的已然不曾着匣,所以锋芒更是展露无遗,寒光直指秦墨。
武库不大,这存放重剑的甬道自然也不会长,一路到了尽头,前方灯火昏暗,只有两盏青灯摇曳,若隐若现的照耀着屋内,烛光照射在光滑如镜的剑身上,散发出一阵阵黄昏般的光晕,四周折射而去,十圈,共有十剑。
寒气逼人!
这隐隐戳戳的昏黄光线竟是如同一柄柄利刃一般,在甬道尽头的狭小铜铁武库中交织,他立在甬道前,忽然间递出手,衣袖卷动,竟是将这些光晕当做实物一般卷去。
本应该什么也触碰不到,可那光晕在被衣袖遮挡了一瞬间之后,那袖中的乾坤便当场被利刃划破,右手衣袖,顷刻间化作灰飞,四处飘散,而手腕和手肘之上,也是凭空多出数十点鲜亮的血痕,鲜血汩汩而流,洁白的手臂上,满是鲜红。
他迅速收回手,而鲜血已然止不住一般,那一道道明黄色的剑气萦绕在手臂之上,完全封堵了他的血脉连接,不叫他恢复半分,而鲜血,却是流的满手,满地。
“挑灯剑阵?”昏黄灯光中,传来一声低声的疑惑呢喃,下一刻,一道凌厉剑气出鞘,赤色长剑直直当空而下,刺入那昏黄的灯火之中,剑气镇剑气,那十道交织的剑气当场碎裂,而那十柄剑反射出来的光束也逐渐收敛,多了几分温润中平,少却了杀机,安静下来。
“这剑阵当年我师父遗留典籍中都未曾传下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当真是奇了。”他啧啧称奇,略微止住手臂上明黄剑气侵袭出的血痕中的鲜血,便径直走入那十剑贯通的甬道里。
因为那剑气消退缘故,昏黄的灯光倒是亮堂了不少,依稀可以看到十剑周围的铜牌,只不过此处的铜牌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黑色,晶莹剔透,宛若黑金一般,十块铜牌,二十字。
“苍洱,卧渊,寒甲,夜光,芥梅,须弥,黄龙,燕蝉,泰阿,巨阙。”一口气,不曾停歇念完,十块铜牌发亮,十剑中丝丝缕缕,剑气竟是互相牵引,各不相同,却又有相似玄妙之处。
十枚细薄铜牌握于手心,十剑轻颤,同时飞出,悬挂在其身侧,剑气浓郁,想来足以吸引那喜食生铁的妖兽貔貅了,一人独御剑十二,十重剑一轻剑一木剑,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