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先生,真……真是你?你……你没死?”王旭揉了揉眼睛,一步步靠近,上下打量着,就如同看着一件珍宝一般,眼睛瞪得如他在地府见的牛头般大,死死盯着秦墨。
秦墨哈哈大笑道:“常言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妖域可还没被我祸害够呢,我怎的舍得死。”
王旭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但一时间千言万语仿佛都噎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而他也已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眉毛微微上扬,笑问道:“这一年多未见,没想到你都是十指神婴了,我才堪堪到了大二品,真当是要自惭形秽一番喽。”
王旭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这些日子没你出去祸害,都窝在这屁大点的山庄里,除了修行也做不了什么,这些日子宁晓才疯呢,半个月前就是十二指神婴大圆满,我看你要是再晚回来几日,宁晓都要渡第一场天劫了。”
赤白袍男子啧啧称奇,道:“宁晓精进怎的这般快,当年在斩妖司做了那么多年擒魔官可都没有这几日闭关苦修来的快啊。”
王旭摇了摇头,笑道:“这可不一样,斩妖司大部分人修行的都是一部先快后慢的速成典籍,不过宁晓他当年得吕大人器重,得了一部寻常门派的正统法门,先前修的慢,现在倒是快起来了,可不似我,现在是愈修行愈发阻塞啊。”
秦墨叹了口气,笑道:“再阻塞也好过我这剑道了,本想着参悟了老剑神的七剑逍遥游能入的了一品,谁成想这般下来,连二品也只是混了个大二品下境圆满,离一品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谁知道我还得多少年才能回人间啊。”
王旭按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急什么,这妖域有吃有喝有住,到了人间,你不依旧是要苦修。”
“这好不容易从申卿哪里得来的几许大秦龙气,温养至今,我还等着到时候试着重塑我师父苏牧的真灵呢。”他从怀中取出那很久之前申卿交给他的印玺,看了看其中经过多年温养的紫黄色滚滚龙气,不禁喃喃道。
按理说,自从当时从凤栖谷回来,他仙道修行一点也为落下,只是现在却依旧停滞在元婴,其中缘由不为人知,而他自己心里却清楚。
原来,这方龙玺一直封存在其丹田之内,受其汲取业火灵气滋养,从而养育其中龙气,只是为了养这点龙气,却是大大耽搁了他仙道修行,以至于这些年来毫无寸进,不过这龙气却是被他温养的十分庞大,按照申卿所说,要重塑苏牧真灵,应当不难。
王旭歪着身体,缓缓靠着墙根坐下,朝向秦墨道:“等你回人间,身上负担的大秦百年气运归于秦国,恐怕大秦又要兴盛一段时间了。”
他把玩着温润而泽的印玺,看向天空,轻笑道:“大秦兴盛不兴盛,与我何干,除非现在坐龙椅上那个糟老皇帝死了,不然这辈子琅琊山也不会给大秦卖命。”
王旭笑了笑,揪了揪这些日子因为不曾修理而留下的点点胡须,笑道:“这大秦皇宫被你们琅琊山的人走过好几遭了吧,这老皇帝也是命大,还活下来了。”
他将印玺随手放在右侧沾满灰尘的台阶上,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叹了口气道:“吕师叔第一次闯宫,碰上了个陈公公,吴师叔又修清静道,从不杀人,这老皇帝的命便只能由我来取了。”
王旭讶然问道:“取老皇帝的命后,莫不成你要投奔西蜀去?不然大秦举国之力,琅琊山可吃不消。”
“一命抵一命,那皇帝老儿做的事,没必要让大秦来承担,倘若他身死,我倒是不介意再为大秦谋事,不过那老家伙若是一日不死,这大秦和我琅琊山依旧是势不两立,待的回人间,便得看看他是要大秦还是要自己的命了。”他随手拿过王旭腰间悬挂的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道。
“哎,我酒葫芦你别动,这姜姑娘赠予我的!”王旭一蹦三尺高,就去夺酒葫芦,他却是玩心大起,躲过王旭一夺,笑问道:“姜姑娘赠予你的……定情信物?”
“扯什么呢你!”王旭勃然大怒,面上却是难掩绯红,上前三两步,便要夺这酒葫芦。
他露出一副了然微笑,笑的王旭满脸通红,不断夺身而上,他自怀中取出那已然许久未用的木剑,不断格挡王旭探出的手臂,嘿嘿笑道:“你啊你,我一年不在,你可是做了不少大事啊。”
王旭嘟哝一句,双臂用力,直直抓向其木剑,手指在上方连弹,十指神婴之力通通倾泻而出,想要挡开这柄木剑,而此时他也存了试试王旭道行深浅之心,半数气机倾泻而出,剑刃翻转,一剑,伏鲲!
如潮如海般灵气压下,王旭双手用力夹住木剑剑刃,额头上青筋暴露,脚下青石板竟是都被踩的碎裂,这一剑之下,竟是分毫不见其退后半点,不由得让其感到有些惊讶,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别了一载,十指神婴便可接的下我这招伏鲲了。”
王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皱眉叫道:“你抢我葫芦还使这么大劲,我骨头都快断了。”
两人在这山庄中动弹,动静自然不算小,此时也不是深夜,庄内众人都醒着呢,不过王旭向来都是在庄子里吵吵嚷嚷的,也就没有引起注意,但这几声叫嚷,终究还是叫屋内宁晓听见了。
房门打开,迎面而来便是一柄横刀直直刺来,王旭吓得一激灵,双足蹬地,一跃而上,躲过宁晓这一刀,大叫道:“宁姐姐饶命!”
宁晓自屋内走出,身着一袭淡红色长衫,皱眉喝道:“正午时分,旁人都要休憩了,你吵吵闹闹做什么。”
“宁晓!”
庄子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宁晓娇躯微微一震,没有回头,但手却不由衷的有些颤抖。
庄前,一个赤白袍的男子微笑伫立,静静看着她。
宁晓不知为何眼圈有些泛红,不曾转身,低低呢喃道:“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