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很是心疼她手里的扇子,对常乐的不识货和不珍惜表示十分后悔。
本来就觉得将扇子送给她,是成为她附庸风雅之物,已经很糟蹋这把折扇了。现下才发现,她彻头彻尾就是个大财迷,根本就连附庸风雅的心思都没有。
此等绝扇,落在她手里,真真是暴殄天物。
柳成言端坐,见她如此失望,也是无法,只得转移了话题“听说太守夫人最近要建学堂了?”
“是,这正是我来找柳斋主的第二件事。”常乐摆了摆身子坐正,笑的甜甜的,“想请斋主帮我物色个适合做学堂的宅子,再帮忙联系一下城中厉害的工匠手艺人,我想请他们做学堂的师傅。”
“本王可是没说错,她定是要找你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怀王一脸看透的表情,卷起书册,露出里面的字画来。
常乐好奇地在他们二人之间看了看,警惕地眯起了眼睛“柳斋主,怀王跟你说什么了?没说我的什么坏话罢?”
怀王再次用书册挡住脸,力求眼不见心不烦。
难怪张长修能被气成那般,这果真是个牙尖嘴利不能好好说话的。
“没有。”柳成言忍俊不禁,“怀王只是说,建学堂之事繁琐,太守夫人忙不过来,定会来寻帮助,让柳某能帮则帮。”
“诶?这样吗?”常乐讪讪看向怀王,开口便是好话,“刚刚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怀王莫要介怀。”
十里暗叹夫人这没脸没皮的模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怀王心里却是舒坦不少,虽然是柳成言不经他同意给他加了这么个事儿,但能让常乐认怂,他也勉强默认了。
“日后,开口要三思。”
“自然。”常乐很是敷衍地回了一句,扭头就找柳成言,“柳斋主,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怀王感觉到深深的被轻视之感,目光擦着书边幽幽地落在柳成言身上。他真的要好好看看,柳成言到底哪儿这么吸引人了。
柳成言长得儒雅好看不假,可也比不上他的容貌。除此之外,再不能从浅层看出一点特别的来。
受着怀王审视的目光,柳成言暗叹一声,无奈地颦起眉头。
“是,此事柳某可以帮忙。不过,柳某做这些事,且不说劳力之得,关门店也是要亏损不少……”
柳成言的意思很明显,常乐直接将手中刚刚捂热的钱袋子放在柳成言面前。
“咱们做长久买卖的,说这些是不是太见外了?”
瞄了眼常乐放在面前的三十两,柳成言又看了怀王一眼,这才问“太守夫人,是何意思?”
“就是觉得,可以再把咱们之间的买卖做大点呀。我这三十两就交给柳斋主了,以作八归斋做买卖用。就当是我掺和一脚,八归斋的字画买卖。虽然现在我参与的钱不是很多,但积少成多嘛,日后就越投越多了。斋主以为如何?”
柳成言沉吟,没有立马回答。
常乐诚恳“如果柳斋主同意的话,学堂就是咱们的另外一个合伙点。我打算将建立的学堂,就叫八归学堂了。”
怀王面露好奇之色。从刚刚开始,就没看进去一个字,现在更是看不下去,直接竖起耳朵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十里却是皱起了眉头,总觉这样不妥。
上次太守就怀疑常乐和柳成言之间有奸情,风风火火过来捉奸,现在竟然还把学堂名字取为“八归学堂”,这分明是在挑战太守的耐心底线啊!
太守知道,定然会暴怒的罢?
柳成言也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立马出口拒绝道“学堂名字一事,夫人还是慎重。八归,其实不怎么适合做学堂名字。”
常乐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我也取不出来什么好听的名字,也懒得想,就觉得八归还挺好的。”
“你真是想昭告全天下,你红杏出墙了是吗?”怀王忍不住遏制她这个极为危险的想法。
他可不想让八归斋卷入什么奇怪的纠纷之中。如果到时候因为这些事关门,他真的就要跟常乐好好算一算账了。
“你这话说的。到时候就说我是对我师父的崇敬不行么?就说我突然也迷上了道家学术不行吗?”常乐深觉莫名其妙,“那这样不行的话,我不也不能找柳斋主帮忙了?反正我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夫人,你坦荡,总有小人乱嚼舌根啊。”十里也及时跟着规劝。
常乐不以为意“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要帮太守操办喜宴,现在还要赶紧准备学堂。衙门那边我算是不想靠了,请怀王帮忙也不合适罢?”
怀王肯定还会以养老的由头,拒绝这种麻烦事,或者说着风凉话再趁机坑她。
可能会好心帮她,靠谱又不坑她的,她只能想到伟大的斋主大人,柳成言。
能成为常乐唯一想依靠的人,柳成言受宠若惊,瞧着她真是一副孤独无援的可怜模样,思索片刻,道“夫人不妨派个衙差来,同我一起去做这些事情,也能少了有心之人的流言蜚语。”
“是个好主意,我到时候让刘三来找你。刘三是个踏实的。”常乐欣然答应,“就说柳斋主是个有远谋的人。到时候,我会教他们做炭笔和炭画漆的法子,做出来的,你这边就可以直接卖了。帮你省了力,又教了他们些本领,咱们还加大了产量,一举多得。”
听常乐还有这想法,柳成言含笑不语,只是表示相信地看着她。虽然有预感,他在其中出的力不会少,但是能见识一个新学堂的形成和发展,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和期待感的。
“那一切就都靠柳斋主了。放心,我回去也会跟太守提此事的,坚决不让斋主惹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委屈了我,从师父变成了徒儿。”常乐说着就站起了身,拾掇拾掇就准备离开,临了跟怀王道,“怀王,想必请柬已经送到,到时候记得带重礼来。”
“夫人,怀王送的礼,重不重,都不是归您啊。”十里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是哦,有道理。”常乐一想确实如此,肯定都给那个花氏了,当即笑的灿烂,“那你就空手去罢!我不会赶你出门的。”
……
常乐回去之时便路过衙门,通知刘三去八归斋报道的事儿,并让他跟太守说一声。
张长修得知的当天下午便回去质问常乐此事。
未想到,壶院竟有客人。
草木重焕生机的壶院终于少了几分萧索之意,院中央摆着张圆桌儿,桌上摆着茶点。
常乐与那位客人围坐一处。
“太守回来了?”
开口的正是这位张长修怎么都想不到的客人,都尉夫人穆英君。
穆英君也才刚到,正和常乐在院子里闲坐,还没开始说正事儿呢。见张长修过来,起身几步上前,豪气抱拳行了一礼,算是尽了礼仪。
“穆英君来府叨扰了。恭喜太守将得贵子。”
最后一句吉祥话,让张长修黑着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张长修日常板着脸道“都尉夫人有闲情来府上一坐,确实难得。本官便不打扰你们二人话家常了。”
“其实也不是聊什么家常,是我听说太守夫人要建学堂,刺史郡史皆相助,就连怀王也出了一半的钱财。这等为国为民之事,我们都尉府怎么能少了呢?”穆英君直接了当地说明来意,“所以,太守和太守夫人看看,这件事里有没有地方需要我们都尉府的?”
穆英君报恩之心急切。
一听恩人有这等大计,其他的几个同僚都帮了。更觉他们都尉府不能落下,不然就太丢人了。
穆英君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也不管是不是赶上了饭点儿,生怕晚到一刻就没掺和的机会了。
常乐这才明白穆英君的来意,不由得被他们都尉夫妇的耿直感动。
这么知恩图报的人,就说说,到哪儿能找到?
让她常乐给遇到,是多么的幸运啊!
“都尉夫人如此热心,常乐甚是感动,这么一说,还真有个忙需要都尉夫人帮忙。”
常乐也不是不懂得抓住机会的人,这个时候如果客套,那就是极大的损失了。
穆英君立马一拍胸脯,豪气道“太守夫人只管说来!”
常乐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都尉府有人能在学堂中任课,教那些乞童强身健体之术,如果可以,再教些防身武功就更好了。”
张长修暗道她的野心还真不小。
穆英君展颜,轻松道“原是这事,这个人选我就行。在大氏朝,能打过我穆英君的男子,也不多了。”
“哦,原来都尉夫人如此厉害,之前失敬。”常乐当即行了一个抱拳礼,开始客套崇拜起来,“那那些乞童真的是走运了,能认都尉夫人作为师父。”
张长修对于穆英君的说法没有任何嘲笑的理由。
穆英君确实武艺高强,在大岳朝,一般的将领还真不是她的对手,最擅长武器的便是银枪,她的兵器便是晦月长枪。
“太守夫人客气。”穆英君并未因她的夸奖之语沾沾自喜,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以示谦虚,又道,“那建学堂之事,已经在筹备了吗?”
“是的。我请了八归斋的斋主帮忙去买宅购地,请工匠师傅之类。”
常乐认真开口,正为此事来得张长修却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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