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怀王是真的知道圣上杀了他母妃吗?如果知道,怎么可能在十三郡那么尽心尽力地做事?那怀王就是不知道了……
可杨瓢都知道的事儿,还说谁都知道,怀王怎么能不知道?
常乐一时陷入纠结的旋涡之中。
怀王发觉常乐的不对劲儿,道“怎么了?”
“没有。”
常乐利索回话,收了那些盘算的心思,露出个真诚的笑容来。
这时一放松,才感觉到浑身酸疼的要命,特别两只胳膊,一直被锁链扯着挂着,嘴角也隐隐有些不舒服。常乐拿手掌摸了摸脸,揉了两下疼的地方。
“他们真的是下手太狠了,直接把我脑袋拍在桌子上,半张脸活生生把石膏给砸碎了,嘴角这儿还是疼的。”
“你那儿都青了,晚上回去上点药,过两日便好了。”柳成言笑道,瞧她去了趟赌坊,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许多,不由有些好奇,“你还没说说你是怎么在暗室里把杨瓢他们给制服了的。”
“这说起来,那可就精彩了,多亏了我正直勇敢,足智多谋!”
常乐一听自己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即双手一撸袖子,两条腿儿一岔,大马金刀地坐着就开始讲自己的英雄故事。一通激情澎湃地说完,口干舌燥之余,很是无奈耸了耸肩。
“还好当时兄弟们够给力,要不然我真的要被那个杨瓢给凌迟了。果然,每次在这种危急情况下,只能自救,等你们官府的人来,黄花菜都凉了。”
怀王睨了她一眼道“还不是你们打架太过认真?我们在外面喊撞了半天,你们但凡把门给打开,我们也就进去了。”
“我们以为是赌坊的人救援来了,就没敢开门。”
常乐讪讪地笑了两声,想起在里面的时候,徐季才还很得意地跟她炫耀自己把门给闩上了。那这种事儿,也没人能料到不是?
“不过,你给的匕首,是真的好用。”常乐说着就从靴子里把匕首给摸了出来,很是满意地左右看了看,拔了一段儿出来,越看越喜欢,“宝贝,真是宝贝!”
怀王这回的心情算是好了些,道“本王送的,哪儿有不好的。”
“优秀,所以那个龟孙子骂你,我立马给骂了回去。敢说咱们的怀王是废物,真是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的。”常乐顺着就一溜地拍马屁,转眼就道,“我觉得咱们
们也不用开什么画坊了,我直接带着百里大爷去圭都的各大赌坊溜达溜达,三局就能赢个几千万两。”
“你这是不义之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若真要靠这个法子来赚钱,迟早是要栽在上面的。”怀王又一扇子敲在她的脑门儿上,认认真真地教导,“天下之大,像那个育国人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你能遇见
一个,还指不定能遇见多少个。”
常乐不满地揉着额头,不耐烦道“我就说说,你别突然这么认真的说教。”
“我看你倒不是只说说而已。”怀王是将常乐看的透透的了,刚刚那眼里闪着精光,怎么看都是要付诸于行动的意思。
常乐啧了两声,不想再听怀王泼冷水,侧身靠着车厢壁,拨弄着镯子开始怅然若失。
又是黄粱一梦啊!
她真的天生没有发财命!
……
好容易到了圭都的府衙,杨瓢他们以及那些赌徒都被暂时押了起来,冯都尹邀请怀王去后衙,常乐自然也是跟着一块儿。
上下一坐,衙役奉上几杯茶,冯都尹才开口。
“今日常姑娘以身犯险,帮我们找到了四财赌坊关押的赌徒,还将杨瓢也一同抓了,本官在此多谢姑娘相助。姑娘之勇气,让人敬佩。”
常乐突然间被人这么郑重的夸奖,还是被第一大青天夸奖,受宠若惊,忙道“都尹老爷过誉了。四财赌坊的事儿,都尹老爷是一直在调查着吗?”
“也是这两日的事情。”都尹点头道,“五日前,有位姑娘来衙门报案,说四财赌坊欺压百姓,收放高额银贷,她的姐姐、姐夫和一对外甥女都被抓走,四财赌坊的人要将他们卖了抵债。女子还说,深受其害的还有诸多农户。本官前两日一直忙着另一桩案情,便只让了龚捕头带人四处查访,盯住四财赌坊。如今得空,便想着先去城外村子暗访一番,未想到,今日便能将事情解决。”
“那都尹说要回乡探亲一事……”怀王了然一笑,“原是故意放的话。”
都尹浅笑道“这也是怕四财赌坊起疑,这才放了假消息。”
常乐瞧着都尹淡定稳重的很,可能是“青天”滤镜的影响,听着都尹说话,常乐心底都开始泛滥崇拜之意,又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三侠五义》来。常乐看武侠看的不多,但各个版本的包青天是没少看,从小就向往这种为国为民的侠义
大情,这也影响到了她后来的漫画创作。
关于青天和捕头的本子她可是没少画,什么秀才遇上兵,什么惺惺相惜,什么样的类型都画过了,每一对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啊!
“那都尹打算何时审理此案?”
怀王问到这个话题,常乐立马收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竖耳听着都尹的回答。
“这要看所取得的证据够不够。如果够,今晚就开堂审理。”冯都尹的眼眸悠悠一转,继续沉着道,“若怀王无事,不如先留在衙门,一同看这案情结果?”
“冯都尹可是拿本王当压阵的?”怀王转着金骨折扇,眉梢眼里都是笑意,“只怕,本王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怀
王毕竟是亲王,且执先皇御赐金骨扇,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如坐镇圭都府,想必也没人敢造次。”冯都尹甚是恭敬地指了下怀王手里正在把玩的金骨扇。
常乐听完就惊了,瞠目结舌地瞧向怀王手里的金骨折扇。
那扇子除了长的贵重之外,感觉再没什么特别的,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作用。可也没见怀王拿这扇子做什么正经事儿,不是当玩具把玩,就是当武器打人,要么时不时展开卖弄风骚。
真的是,糟践了这么厉害的一把扇子啊!
怀王神情敛了几分,垂眸瞥了眼手里的金骨扇,不知道它被磨了多久,边骨都是润滑的,金骨也磨得光泽有度。从他拿到这把扇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因为它之前的主人也如同他一般,常年握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冯都尹发现怀王情绪的不对,忙道“臣不是有意提及怀王的伤怀之事,还请怀王恕罪。”
常乐闻言,再次打量了怀王几眼,瞧他确实有些不愉快,不由更加地好奇。难不成,这把扇子还有别的特殊的含义?
“无碍。”怀王无所谓地笑了笑,把扇子一收,道,“既然冯都尹这么瞧的起本王,那本王就在衙门多待会儿。”
“多谢怀王。”冯都尹深深地行了一礼,又道,“常姑娘,还请你把今日的前因后果都说上一遍。”
“好。”
常乐这回拣着重点说,也没夸张扩充,却是把杨瓢所言,圣上杀了怀王母妃的事儿给隐藏了起来。师爷在旁边一一地记录下来,最后又拿给常乐对看,没了问题,冯都尹让他们稍坐,自己便离开了。
“我们要在这儿等都尹老爷把所有的证据和人证都盘问一遍吗?”常乐疑问,“为什么不直接开堂审问?”
“此案兹事体大,且杨瓢这个人也不是随意就能审出结果的,需得准备好了,一击即中才行。”怀王不慌不忙地解释。
常乐了然点头,却又是不解“他不就是右将军的儿子?跟大长公主离的远了,大长公主怎么会帮他?”
“这你就小看右将军了。”
怀王说出之前张勾嘚瑟时说的一样的话,常乐拧眉等着听解释。怀王左右瞧了瞧,厅堂里也没什么值得防着的人,且也无聊,便直接说了。
“我们大氏上一位镇国大将军名叫李仁辅,文武双全,威名显赫,帮先皇征战四方、平定四海。先皇便将大长公主赐婚于他。李大将军手下有两位得力干将,左易右杨。左将军易平昇,是现在的镇国大将军;右将军杨叁水,现在管戍都城兵卫。右将军前有威名,现在又管着京师,就算不靠着大长公主,他自己也是有一定的势力让人不敢动的。至于右将军和大长公主,他之前是
李仁辅大将军的手下,和大长公主是早就熟识了的,而且对大长公主忠心耿耿,大长公主凡事都会关照他一二。”
常乐听完,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右将军是什么样的小人物,怎么是这么大的个人物?”
“在这圭都,王亲贵族众多,随便一个都是你招惹不起的。日后,你也当知道小心行事了?”怀王认真告诫常乐,见她半懂半不懂的,也不强求,转了转扇子,笑意浓浓道,“所以,能当都尹的,必得有些胆量才行。若是畏于强权,可是管不好这都城的。”
说到都尹,常乐再次眉开眼笑“我一瞧这个都尹就是刚正不阿的,肯定是不屈于淫威。”
“这你又看出来了?”怀王勾着唇角,笑容里带着几分逗乐。
常乐撇了撇嘴角,得意道“那不是自然?我看人就没走眼过,不过我倒是不怎么认得东西。你这扇子怎么这么厉害?还能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怀王答非所问“是不是觉得找对了靠山?”
“这倒是。”常乐不可置否,“没想到我们的闲散王爷,一天天的有这么多的重要作用。那我也真是服,就这那个杨瓢还敢嚣张地骂你,就不怕被你一扇子打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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